852.最後的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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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怎麼可能！”

“老祖竟然死了？”

“不不不，一定是我眼花了！”

“老祖沒死，老祖沒死，一切都是假的哈哈哈……”

看著那十五具乾癟的屍骨。

當然，如此形容，不準確。

準確的說，十五具屍骨是這十五名地至尊死掉的證明，在乾癟的屍骨成型之後的下一刻，就被紅塵絲中的力量沖刷成了一團灰燼，隨風一吹，就化作一片灰濛濛的煙塵散了。

所以，只是兩三個呼吸過後。

天地間就再也沒有這些屍骨了。

真正做到了挫骨揚灰。

至於靈魂……

連堅固的肉身都在紅塵絲的沖刷下灰飛煙滅，遠不如肉身堅固的靈魂，又怎麼可能堅持住？

要知道，大部分強者衰老的原因並不在於他們生機勃勃的肉身，而在於他們無法抗住時光沖刷的靈魂。

時光的力量極其恐怖。

或許這些地至尊的記憶力很好。

但是，讓他們回憶一下，在幾萬年以前他們的童年時期，某一天，某一頓午飯吃的是什麼，哪怕他們過目不忘的地至尊，也不敢一口咬定。

這就是時光的力量。

所謂的過目不忘，只是短時間記憶。

當然。

換個角度來看，在長達數十萬年甚至數十億年的時光裡，任何記憶，都只能算作短時間記憶。

或許有人能一眼記了十年。

或許有人能一眼記了一百年。

但絕對不可能有人一眼記了幾千萬年或幾億年。

哪怕他真能活幾億年。

大腦也會自動遮蔽某些不重要的記憶。

以此確保腦容量不會把他的大腦撐爆。

畢竟，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無數個壞掉的電腦，已經用它們自己的下場向人類證明了容量過大的結果，如果人類不想聞到顯示卡燃燒的香氣，也不想聞到自己大腦熟了的味道，下意識的遮蔽某些記憶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了。

況且，沒有電腦，還有超憶症患者。

因此，雖然記憶不代表靈魂，但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記憶都保不住，也就代表他失去了靈魂。

一個空白的靈魂是什麼。

歸根結底，還是別人說了算。

只有往裡面填充記憶。

這個靈魂才能被稱之為靈魂。

而肉身和靈魂的關係，就約等於戰士本身和盔甲的關係，雖然有不少盔甲沒碎但戰士死亡的例子，但是，只要盔甲碎了，無一例外，戰士都會死亡。

所以，肉身沒了。

靈魂也就不可能再存在。

當然，如果這十五名地至尊遇到的不是陸淵，也不是其他至尊，甚至不能是三天境和神魄境的強者，而是遇到了神魄境以下的修煉者，他們也不是不能奪舍。

然而，他們非常倒黴。

第一，他們遇到了陸淵。

正常至尊都能看見的靈魂，陸淵沒道理看不見，而正常至尊，甚至是三天境修煉者都能殺死的靈魂，也根本不可能從陸淵這個至尊手裡跑掉。

更何況，他們還遇到了紅塵絲。

紅塵絲是從空間、時間、命運這三個方面匯聚的力量。

空間對靈魂沒什麼效果。

時間對靈魂有效果，但是，命運具備對靈魂的特攻力。

毫無反抗之力的死掉，合情合理。

第二，現場也沒人能讓他們奪舍。

大千世界和小千世界的修煉體系差距在這裡就體現出來了，放在小千世界，只有達到鬥皇，才會接觸到靈魂，而大千世界的神魄境就已經接觸到了靈魂，甚至說，神魄境的起點就是大部分鬥皇的終點。

或許神魄境的破壞能力不如鬥皇。

畢竟，換算一下。

神魄境約等於鬥靈。

但是，在完整度方面，大千世界的修煉體系可以說是六邊形戰士，和小千世界的各種修煉體系相比，接近於完美。

而這種完美帶來的另一個效果，就是更好的保護了修煉者自身，哪怕真有一位苟延殘喘的魔頭魂魄附身，只要你是一名神魄境的強者，就完全可以透過足夠強的神魄反過來壓制這個老魔的殘魂。

雖然說，其中一部分想要奪舍的殘魂或多或少保留了力量。

但是，完全不用擔心這些殘魂掀桌子。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能以殘魂形式東躲西藏的存在，生前最起碼都是至尊級別的強者，再弱也是一名度過神魄難的至尊境三小難的修煉者，一隻神魄境的小蝦米，把一名神魄難的大魚坑死在自己身體裡，就算同歸於盡，對這名神魄境的修煉者來講，都是血賺，而對於那名想要奪舍的殘魂來講，都是血虧。

所以，這些想要奪舍的殘魂不僅不會跟身體的原主人魚死網破，反而會盡力保護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失去了肉身的他們，就是水中浮萍。

再次失去肉身。

再次在天地中飄蕩一段時間。

或許他們都找不到可以奪舍的存在就被時光消磨殆盡了。

因此，大部分想要奪舍的老魔都會放下尊嚴，和修煉者達成某些共識，根據這些共識達成某些條件。

當然。

這不是在內涵藥老。

藥老的情況和奪舍有些類似，但藥老的底線可比想奪舍的殘魂高多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藥老沒甦醒，蕭炎確實修煉到鬥皇了，藥老的妥協還有可能是不得已之下的緩兵之計，但是，藥老既然甦醒了，還能無聲無息的吸了蕭炎三年鬥氣，而蕭炎當時只有鬥之氣三段，甚至蕭炎三年前的最高記錄也不過是鬥者，只能證明藥老是真的沒打算奪舍蕭炎。

或許是因為強者都有的尊嚴吧。

對於這方面，陸淵也不好評價。

但毫無疑問，藥老的品格可比某位隱姓埋名的昊天鬥羅強多了，一個是真能看出來風骨的強者，一個是隻能看出來護犢子的強者，連強者最基本的心性都沒有，只能說明某位昊天鬥羅是真的不要臉。

因此，所有了解修行常識的修煉者在看見十五名地至尊灰飛煙滅的那一刻，在確認陸淵的修為和這十五名地至尊的靈魂波動逐漸消失的那一刻，都明白了這場戰鬥究竟是誰勝誰敗。

但是，明白不等於接受。

那是地至尊！

不是路邊的螞蟻！

哪怕是路邊的螞蟻，想一腳踩死十五隻都有難度，畢竟，不可能恰好有十五隻螞蟻爬到一隻腳所能踩踏的面積裡。

然而，如今，發生在他們眼前的就是陸淵這名至尊隨隨便便扔出一道紅線，就屠滅了十五名地至尊。

這本來就是一種摧毀三觀的事實。

哪怕是處於中立的林家，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那些把地至尊當做靠山，或者乾脆是這些地至尊的後輩和弟子的修煉者，更是無法相信。

一個個瘋癲癲的喃喃自語。

看著身旁的人。

似乎是在確認只有自己一個人看錯了。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只有一個。

目所能及的大部分人都是瘋癲癲的。

少數幾個沒有瘋癲癲的，也是呆若木雞神魂出竅。

不確定是不是被嚇死了。

但沒有反應是真的。

那麼……

“降者，生！”

“拒降者，死！”

感受著自己體內空蕩蕩的感覺。

陸淵再一次體會到了這招的耗藍程度。

當然。

只是單純的耗藍缺陷，並不能否認這一招的價值。

俯視城內的一眾修煉者。

哪怕以他目前的狀態，擋不住城內上百名至尊的圍攻，但是，這上百名至尊裡能有十分之一的人鼓起勇氣對他發起攻擊，已經是極限了。

而這十分之一的人能走到他身前。

恐怕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畢竟，狐九九等人也不是看戲的。

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哪怕他目前處於一個虧空的狀態，急需調整，也足以應付這幾個同樣處於半殘狀態的至尊。

因此，有風險，但不絕對有。

不過，對於身處林城內部的眾多修煉者來講，陸淵甩出一道紅線，輕描淡寫的把十五名地至尊挫骨揚灰，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對於身處林城外圍，已經做好了強攻準備的九星狐一族來講，包括那五個附屬家族來講，他們的反應雖然比城內那些瘋瘋癲癲的人好，但也都是呆若木雞。

只有寥寥幾人，心理素質過硬。

面露狂喜之色。

其中，五大家族的族長是反應最快的。

畢竟是族長。

見多識廣。

面對大事小情，心態能穩住。

也在一瞬間，他們就想明白了陸淵在出徵前為什麼信誓旦旦，他的底氣又來自於何方。

他們原以為陸淵有什麼秘術。

可以限制住這十五名地至尊。

最起碼是拖住。

沒想到，陸淵的秘術效果不是限制，也不是拖住，而是殺掉這十五名地至尊，一個不可思議的結果！

陸淵本身的實力就堪稱無敵。

他們五個都是妖聖谷一戰的見證者。

陸淵當時可沒有紅線這一招。

或許當時已經研究出來了。

但當時沒使。

當時，陸淵是憑藉著硬實力，強行碾壓了巨靈鷹一族的五名至尊，以此確定了九星狐一族為所有家族之首的地位。

如今。

陸淵雖然是至尊，但只要有這道秘術在手，完全可以把陸淵當成一名無敵地至尊來看待。

如果一名地至尊是被僥倖殺掉。

十五名地至尊，不可能是僥倖。

而且，就算沒有這道秘術，以陸淵當日表現出的硬實力，在至尊境中，他們也想不到有誰能擊敗陸淵。

賺大了！

這一次是真賺大了！

別的不說，就說這十五名地至尊身後的勢力，已經全部成了他們五個家族的囊中之物！

當然，這麼說有點誇張。

而且，也有點失禮。

更準確的說，九星狐一族吃肉，只要分給他們一口湯喝，這十幾筆從霸主級勢力身上掛下來的邊角料資源，也足夠把他們推到一流家族了。

甚至推到昔日巨靈鷹一族的地步，都不是不可能的。

畢竟，巨靈鷹一族有什麼？

不就是有八位至尊嗎？

死在陸淵手裡的地至尊都有十六位了！

八名至尊什麼都不算！

而這，就是抱對大腿的重要性！

雖然說這一戰順風順水，但哪怕這一戰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只要結果依舊是目前的結果，哪怕把他們五個家族目前的即戰力拼光了都值！

因此，當數十道流光從城中沖天而起。

裹挾著各種突圍的命令。

以及，誓死拖住陸淵的決心時。

都不用狐九九吩咐，五大家族的族長就紛紛動用了各自的秘術，包括這些家族裡隱藏的幾名族老，有神魄難的，有靈力難，也有肉身難的，但無一例外，都處於神魄境三小難的階段，全都暴起，對那些同樣帶著必死決心的至尊迎頭猛擊。

這一戰打的太輕鬆了。

唯一困難的就是最開始的選擇。

從幾十個家族中。

只篩選出了五個願意跟隨的。

平均十四至十五個家族中，才會出現一個願意跟隨的。

但是，剩下的一切都太輕鬆了。

正常行軍，坐傳送陣。

趕到目的地後，在陸淵的指揮下進行清剿，頂多是在圍剿部分軍隊時，在那些軍隊拼死反擊下，受了點傷，死了點人，但也只是正常折損，畢竟刀兵無眼，不可能一個傷員沒有。

之後，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難啃的硬骨頭寥寥無幾。

到最後，也就是目前這個節骨眼上，陸淵都已經把最硬的骨頭啃下來了，如果他們再不拼命的證明自己，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喝湯。

五大家族都出手了。

九星狐一族自然也出手了。

包括狐九九在內的高層傾巢而出。

狐七七則留下指揮戰場。

畢竟九星狐一族剛從絕地翻盤中回覆過來沒多久，不到三個月前的九星狐一族還在存亡線上掙扎，三個月後的九星狐一族已經發展到了跟十幾名擁有地至尊的龐然大物開戰，就算九星狐一族有潛力，潛力也不足以支撐她們構建出完美的體系。

因此，高層的缺失，也就成了一個必不可少的問題。

以往的九星狐一族。

八名長老，分別代表八脈。

實際上的高層，不止這八名長老。

如今……

都混為一談了……

沒有八脈之分，只剩下族長一脈。

因此，作為九星狐一族的七公主，一位只有化天境的高層，狐七七能做的只有留在原地下達指令。

與此同時。

林城上方，也爆發出了一場涉及到上百名至尊和至尊境三小難的廝殺。

可以預料到這場廝殺的慘烈程度。

也可以預料到這場廝殺的最終結果。

一方是熱血沸騰，戰意激昂。

另一方是強弩之末，困獸猶鬥。

誰會贏，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