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喜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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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里正等人的離開，院子裡總算是徹底安靜了。

稻生顛了顛手上的一吊錢，開始整理腦海中的記憶。

三十文錢……

按照這個時代的物價計算，一文錢一個雞蛋，一文錢一個菜包，十文錢就能買一斤糙米，十八文錢就是一斤大白米。

三十文錢雖然不多，現今卻是她唯一的銀子。且在所有人都落井下石，尤其是在孃家人為了五兩銀子就將她“賣”了基礎上，稻生覺得應該承里正的情，日後有機會，她會報答。

稻生將目光重新放在了稻草屋的大門前，看得出來，大門沒有上鎖。而剛才這麼多人在，卻沒有人進入屋內，若不是甄獵戶太窮，那便是他們是真的懼怕甄獵戶。但這都和她無關，她需要做的是和甄獵戶談判，若是談判不成……

稻生倏然一個高抬腿，隨即滿意的笑了。她很小的時候，爺爺為了讓她有好的體魄學習，她練習了八段錦，真要和甄獵戶論武力，他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稻生這麼想著，推開了大門，她得找一面鏡子，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同時也要思索一下，從甄獵戶手中拿回身份證明之後，她要何去何從。

腳剛一踏入房間，稻生頓住了。她下意識的伸手捂住鼻子，這是什麼味道？血腥味，汗臭味，黴味，藥味……各種味道夾雜在一起，多呆一秒她都不願意。實際上，稻生也這麼做了，她抬腳準備離開，冷不丁的……

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傳來。

這屋子裡還有人？

稻生想到了剛才那些婦人議論到的甄獵戶的兒子。

出於好奇，也出於醫者的本能，稻生走進了裡屋。

屋子不大，稻生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甄獵戶的兒子，還以為他的兒子挺大了，但看上去，不過也就三四歲的樣子。此刻的他正蹙著眉頭，明顯睡不安穩。走得近了，稻生徹底的看清了他的樣子，蒼白中略帶青色的面龐難掩他的玉琢可愛，只一眼，稻生的心動了一下。

這孩子好可愛啊！

這麼可愛的孩子，還生著病，大人不在不說，還讓他居住在這麼個髒亂不透風的環境裡，稻生瞬間生了怒氣。

她果斷的將孩子連著被子抱了起來，入手的重量讓她微微一頓，這孩子加被子，重量也太輕了些，看來甄獵戶的日子也過的不怎麼樣！

一出了門，稻生便嫌惡的將被子扔開，這被子味道太大了，越是生病的人，周圍的空氣一定要流通且清新。

“你把它扔了，晚上我就沒有被子了。”

軟糯糯的聲音響起，稻生迅速低頭，看著懷中的小人兒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像是葡萄，又像是玉石，迷人極了。她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醒了就坐一會，我看那邊有晾衣杆，今天又有太陽，被子正好曬一曬。”

“你就是爹爹給我找的孃親？”小人兒注視著曬被子的稻生，許久才道。

稻生動作一頓，思索著應該怎麼回覆小人兒，當孃親是不可能的，真的和甄獵戶成為夫妻也是不可能。

“我喜歡孃親。”

稻生感覺到她的雙腿被抱住了，低頭的瞬間才發現小人兒已經到了她跟前：“那個……”

“孃親，我很乖，爹爹很好。”小人兒抬眸，一瞬不瞬的望著稻生。

稻生向來對小朋友，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小朋友沒有什麼抵抗力，更何況，他現在的眼睛裡全是她誒，而且別看小朋友年紀小，竟然還知道寬慰人：“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很乖。”

“嗯，我知道你很乖，我是問你叫什麼名字。”稻生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發現他的頭髮摸著不平滑，嗯……是小朋友的話，她可以考慮幫他洗頭。

“很乖。”

“我知道你很乖。”

“我的名字，很乖。”很乖搖了搖腦袋，他覺得稻生應該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稻生一頓：“很乖？”有這樣的名字？

“爹爹很好。”很乖詫異稻生為什麼不摸他腦袋了。

稻生看著很乖，好一會兒張開了口：“你爹爹的名字叫很好？”

很乖點了點頭。

稻生扯了扯唇角，甄很好？這個名字……好吧，她不能說什麼。

“孃親，我餓了。”很乖抬頭，期待的望著稻生。

稻生回神，她本就打算給孩子燒水洗頭，那順便把飯也做了吧，正好她也肚子餓了，不過在進廚房前，她還是決定去把屋子裡的窗戶都開啟，先散散味。

“那你一個人在院子裡可以嗎？”

“我想回去睡覺。”

“不行。”

“……”很乖眨巴了眼睛，像是沒有料到稻生會拒絕，他癟了癟嘴，卻也安靜的坐在了凳子上。

稻生看著很乖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心底一軟，但依舊沒有鬆口，這孩子太白了，似乎沒怎麼曬過陽光的樣子，她還是趕緊做事，一會兒吃了飯，再給那孩子把脈看看。

很乖以為他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無聊，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盼著，但今日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稻生進進出出，雖然面上的表情談不上好，但是家裡總算是有了人，他很開心，他決定了！就好好的看著稻生，看她都做些什麼。

稻生不知道很乖的想法，她進入廚房的時候，以為廚房會和裡屋一樣髒亂，甚至有味道，更甚至，她還做好了自己在外面搭灶做飯的準備，但實際上，廚房很乾淨。

草屋和泥巴修建的廚房裡，柴火堆放整齊，灶臺上的瓦罐擺放的也很整齊，鍋也很乾淨，比她以為的簡直好了太多。

她趕緊四處尋找食材，最終在角落的瓦罐裡找到了一些白麵，還有幾個雞蛋，再看別的……倒是有塊肉，但是配料太少，又只有一點兒鹽和白糖，做不出好吃的肉，但好在那肉夠肥，用來煎一些熟豬油出來，也好做菜。

且，她進來的路上，雖只是隨意一瞥，但是她看見了不遠處有瀨疙寶草，那可是好東西。瀨疙寶草又叫荔枝草，將它洗乾淨了切碎了和蛋攪拌在一起做一個炒蛋餅，沒有任何的異味，小孩子愛吃不說，關鍵是生津止咳，清熱解毒。

很乖剛才咳嗽了，這蛋餅吃了對他只有好處，至於白麵嘛……烙幾個雞蛋餅吃吧，又快又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