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弓無口，客代弓言告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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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術一脈祖師爺的妻子便出自那一脈，在鑄造渾沌之弓與燭龍之箭時，為求萬無一失，結合了部分神鑄一脈鑄術。

「鑄者親手殺了結發多年的愛妻。」

並非是為了「忘心絕情」，而是與天將造化師之子投爐殉劍，令撼宇神劍得以功成一樣。

神鑄一脈的老傳統了。

可能，鑄兵器的時候不祭點什麼渾身難受？

又或是提升兵器威力的必要手段。

因為專職不是打鐵，藺重陽對諸般鑄術的看法自然與鑄界那些鑄匠有所差別，但這一件往事在如今看來似乎變得合理了。

岳雲深曾與聶寒交流過鑄術。

兩人引為好友相談甚歡。

不論如何，鬼術與神鑄結合，渾沌之弓被鑄出後確實強大，為了能夠成功射殺惡龍，鬼術一脈祖師爺準備了七支燭龍之箭。

因為牠確實強大，屠龍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所以，事先找到了牠身上七個死穴。

於是有了七對情侶的犧牲，按照計算只要將七支箭矢射入，就算是能夠操天控地之惡龍，也要飲恨，然而，他們完全錯估了這副弓箭的驚世威力。

只是第一支燭龍之箭便將惡龍射殺，令其化作漫天血雨反哺天地，剩下六支箭矢得以存世。

「將渾沌之弓對準天空，閉上眼睛，心中將目標確定後，再將燭龍之箭射出。

被射出的燭龍之箭會自動尋找目標。」

使用渾沌之弓不需要多少射藝，燭龍之箭的特殊性來自於——天命！

畢竟鑄造時結合了神鑄。

月神開弓引箭，便是為了完成某一件事。

並且，使用渾沌之弓的條件看似殘忍，實則是傳承的過程中出了偏差，一脈單傳，總會因為時間推移出現一些問題。

七對情侶的自願犧牲，妻子的自願獻祭，哪怕是以鬼之鑄術鑄造出來的兵器。

最多也只是對使用者有著極高的要求。

詛咒？為誅惡龍，為救蒼生，秉持著這樣信念鑄造出來的渾沌之弓與燭龍之箭，怎麼可能會有詛咒去禍及後人？

渾沌之弓的真意更像是「捨己為人」。

就連代代相傳的月神，也在漫長的傳承過程中一步步走偏，「捨己為人」變成「忘心絕情」。

月神不動情時能拉動渾沌之弓，是因為在不動情的情況之下，他們心中沒有存什麼私心私慾，而一旦動了情感就與先前不同。

心中有了喜歡，以及在意的那個人。

他的存在充斥著整顆心臟。

於是，渾沌之弓便無法再被拉動。

另一個時空，月神封鈺之師便娶妻生子，之後才去爭奪渾沌之弓與月神稱號，並且，為了能夠拉開渾沌之弓，選擇射殺了自己的妻子。

彼時年少的姬孤窮與封鈺親眼見證那一幕。

而前代月神很疼愛兒子，很照顧傳人，同時也很愛妻子，不然也不會拉不開渾沌之弓。

站在藺重陽的高度，在知曉前因後果以及相關資訊之後，自然能找到問題的本質。

那「忘心絕情」其實與「單鋒劍」十分相似。

這是一條捷徑，一條能迅速見效的捷徑，導致了歷代月神的悲慘結局，當心有了破綻，便會迅速反應在身體之上。

前代月神便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衰老而死。

月神封鈺則選擇自盡殉情。

“忘心絕情乃是錯路，捨己為人亦是斷路，成全也不過是一種猜測，登峰造極，應當是一條修持自我的道路。”

忘心絕情是以拉開渾沌之弓為目標的捷徑，但它是錯路，導致了歷代月神的悲慘結局。

捨己為人是捨棄心中小愛，不管當事人是為了怎樣的理由去捨己，總之在捨棄後，月神便能拉開那張渾沌之弓。

而成全則是另一個時空中人自悟的成果。

建立在忘心絕情的基礎之上。

若否，月神封鈺何須選擇自盡殉情？

藺重陽的手指掠過箭簇，邁步，握上燭龍之箭的箭身，鋒銳的箭簇左右各有兩個凹槽，正反面則有形似眼睛的裝飾。

箭簇之下，是四支看上去十分鋒銳的倒鉤。

有形似龍蛇的裝飾從箭尾延伸到箭簇，褐色的木製箭身纂刻有云紋為飾，比起箭矢……

稱之為燭龍戰槍亦無不可。

“執掌燭龍之弓，與其最契合的心境當屬大愛無疆，亦或者大仁不仁。

兩者皆屬於自我之道的修持。

棄仁絕情，無私無我，由天地見證，捨己身而令道存，固然接續捨己為人之斷路，但這條路同樣是磨滅自我的死路，若非萬不得已不建議選擇。

技藝上，則可以無心之射進行進行互補。”

清冷的聲音迴盪在越霧樹海，站在地上的藺重陽身影已經消失，再出現時，他已經站在月神拉開渾沌之弓的那座山頭。

“無心無我，無弓無箭，自然不用擔心因為外界因素，拉不開這張渾沌之弓。”

至於眼前月神是前前代還是前前前代，亦或者前前前前代，對比另一個時空來看，藺大劍皇表示就連自己都不太清楚。

忘心絕情，會導致心殤。

根基超絕的先天人，也會因為心病衰老而死。

這算是比較正常的非正常死亡情況。

山頂，月神已經不再維持開弓的動作，微妙的淡香縈繞在鼻息間，他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將燭龍之箭交還回來。

不僅未曾出現損傷，先前的異狀也已消失，箭矢的總量並未因今日之事而減少。

這種感覺，對他而言非常複雜與微妙。

因為，就連燭龍之箭，都未能讓對方離開越霧樹海。

那已經是他最強的手段。

對方說的那些話語更是讓他心有觸動，一名素昧平生之人，竟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所負之傳承。

但。

月神表示自己聽不懂。

“方才之事多有得罪，還有，多謝成全。”將燭龍之箭交還的藺重陽這樣與月神說道。

雖然每個字月神都知道怎麼讀，連在一起就像聽天書一樣，他將手中的燭龍之箭收起，先是在那裡沉默的數息的時間。

而後，緩緩開口詢問：“這是你的收穫？”

“非是收穫，而是它要告知我的資訊。”藺重陽指了指一旁的大弓：“它拜託我，將那段過往告知使用它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