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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摧折,劍氣交迸,劍意縱橫激盪,捲起雄渾氣流,將整片湖泊的湖水都卷向空中,化作一層又一層水幕落下。

觀戰眾人屏息凝視,欲一觀勝負。

某座峰頂。

“父親……”

女扮男裝的映鴻雪神情專注,抿著嘴唇,雙手亦不自覺的緊握,可見她心中並不平靜。

當年與生命練習生分別後,她一改從前的行事作風,不再什麼都不明白就強出頭,而是先了解槍界的風土人情,從諸多門派如何生活到治下百姓如何生存,諸如此類……

中原江湖的許多規則未能輻射到這裡,三教方面也未派遣支脈駐紮,使得槍界看起來很原始。

除了由紫燁疾邪建立的六道神兵府,便只有龍觀百尺樓稱得上大型勢力,雙方共同守護與統治著槍界,平日中也沒什麼衝突。

在槍界遊歷期間,映鴻雪並未再被六道神兵府的人追殺,也沒有與龍觀百尺樓打過交道。

即便如此,她依舊會時常聽到那幾人的名號:

龍非池中物,虎豈風上獸,鳳定天下尊。

若非意外聽到叔父任平生戰敗,父親映朝陽與元八荒約戰,接下來,她應當會選擇前往龍觀百尺樓進修一段時日。

但是,如今眼前所見景象,對映鴻雪而言,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情。

哪怕她早在修行雲騫留下的手札時,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那原始的單鋒劍意,與父親與叔父等人創出的單鋒劍道截然不同,但有心理準備與親眼所見,完全不是一回事。

映鴻雪能夠清晰看出,比起父親的極單鋒,那名喚作元八荒的劍者,與原始單鋒劍道更為接近。

…………

另一邊。

“嘖,不成器的老頭,這才三招就要敗了。”映雲騫撇了撇嘴,話語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極單鋒奧義都用出來了,結果就這,屬於是有點東西但東西真的不多,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透過此次劍訣,映鴻雪應該能認清現實了吧。

不然,後續的事情他不太好安排,到時候又是一堆麻煩事。

邃無端出言道:“第一招是試探之招,與主事的瀟湘問知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又有些不同。

主事出招更加強勢,繁雜的變化逼迫對手只能全力以應,致使自身根基難以隱藏,在拆招破式之中自我剖析,將所學一點點展露出來。

元八荒則心境平穩,旨在試探根基與弱點。

第二招則是以守待攻,與己心通止類同,若境界不夠便是畫地為牢,作繭自縛。

心與劍同調,人與劍通一,有前兩招鋪墊,第三招便是真正的決勝之招,也是針對敵方劍道弱點的必勝之劍。

這三式劍招簡單,卻也不簡單。”

就在邃無端說話的間隙,擴散而出的餘勁將整座山谷又犁了一遍,谷內的草木皆被絞得粉碎,山壁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雜亂的劍痕。

雷鳴般的轟爆聲歇止,在眾人視線中,只見兩道執劍身影,自層層水幕中倒飛而出。

少頃。

風波平靜,一片泥濘的山谷內,兩道挺拔的身影靜立在已經快見底的湖泊兩岸,這場劍決的影響範圍並不大,雙方在交手時也非常剋制。

元八荒收劍抱拳道:“前輩,承讓了。”

“我們的路確實有問題,我的劍贏不了你。”映朝陽亦抱拳回禮。

如今的單鋒隱流,乃是在大破大立的前提下受到啟發而創,在當時他們遇到瓶頸時,做到了另闢蹊徑更進一步,這證明單鋒劍道有其可取之處。

然而,當他們想要在這條路上再進一步時,卻又一次遇到了瓶頸,因為前路斷了。

他們只是受到啟發而創出單鋒劍道,但單鋒劍本身並非由他們所創,哪怕在當年的評劍會上他們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們自己依舊無法接續斷路。

甚至映鴻雪還讓映朝陽觀摩過原始單鋒,但並未起到作用,他們已經陷的太深了。

除非將一身所學推翻重修,不然那銘刻在論劍海的劍道,對他們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就是因為有種種因素限制,映朝陽才答應劍決。

從結果來看,他心中也知道問題所在,但就是摸不到關竅。

映朝陽等人對自己的情況心知肚明,元八荒則是在幾次劍決中發現的問題所在,並進行驗證。

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過,這個單鋒劍道,確實不是一般的歪,重修的話他有辦法解決,但如果要繼續深耕……

“解鈴還須繫鈴人,言盡於此,請。”

“多謝,請。”

簡短的對話,昭示著此戰之勝負。

只看結果,有些出乎觀戰眾人的意料,但如果親眼所見,便會覺得實至名歸,映朝陽輸的不冤。

劍決既已結束,元八荒便未再做停留,當即化虹離去,映朝陽亦轉身登上某座峰頂。

風浪平息,空曠的山谷重歸沉寂,只有留下橫亙在谷內的劍痕,見證了發生在此地的一切,部分觀戰者隨劍決結束而離去,也有選擇就地打坐消化此戰所得者。

…………

勝負判下,山頂的最光陰感嘆道:“真就三招之內決出勝負了啊。”

“不然呢,簡單的三招,在不同的人手中效果不同,成就不同,可以只是單純的三式武學,也可以是千招萬式,只看當事人如何使用。”

藺重陽對結果並不意外,雙方在交手時都比較剋制,沒有見紅,不過劍道的交流倒也算圓滿。

一旁,蕭無人正就地打坐,閉目沉思,在藺重陽的贊功下,他方才自劍決中有所得,能用來印證自身,畢竟單鋒劍道也就那點東西,三式一境則純粹看人。

當事人走後,最光陰亦收回目光:“創出這套武學的人,應該有在劍碑留名吧。”

“並未。”

回答的人是鴉九,他所行的道路不同,只能依靠自己摸索:“那位前輩是鑄匠來著。”

與此同時,天霜獒亦投給最光陰一個眼神,讓他自己去體會是什麼意思,作為在場者裡唯一一個看不懂的,天霜獒並不覺得劍決有什麼意思。

“那不是和江南前輩一樣?”

“阿爹只在鑄術深耕,你別看他會舞幾下劍就當他是劍者,那位前輩是另外的情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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