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覺龍海上囚心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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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有勞師伯費心,從中周全。」
玉離經的話語之中,有一些遲疑,經由伏字羲的講述,以及他自己的猜測,將前因後果補全,於他而言並非難事。
藺重陽頷首道:「無需有太多顧慮,只有瞭解過去,才能更好的面向未來。」
以玉離經之聰慧,自然明白,在將自己的疑惑解答之後,將來若是有人刻意針對,他也能進行相應佈置,予以反制,而非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哪怕,這個機率很小,正因如此,更是需要做好防備,長輩的苦心,他自是瞭解。
「我會盡快調整。」
他現在,尚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方才得到的資訊,今晚之事,對他來說實在有些突然。
一旁,藺重陽握上劍柄,將立在地上的志聖配天拔起,抹去一切痕跡,使面前的高峰恢復原狀。
「走吧。」
劍器收起後,藺重陽向玉離經招呼道,而此時正在想事情的玉離經,面對突如其來的招呼,顯得有些迷茫。
抬手輕拍了下玉離經的肩膀,輸入一道真元,為他簡單調理了一番狀態,藺重陽繼續說道:
「楞著做什麼,去覺龍海幫他收屍,順便還能解決一件舊事。」
「是。」
玉離經沒有拒絕,有一位凡事都幫他們周全的長輩,其實,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
烏雲罩頂,黑海沉沉,覺龍海上,多少烽火舊事,隨著玄黃島的沉沒而被湮埋。
昔年血河戰役的發動者,幽界第一鬼智,亦在昔年戰中,屍散大海。
在其舊址東北,一座孤嶼佇立,荒煙蔓草,極目蒼涼,同樣掩藏了千秋歲月,卻也隱沒了壯志慨嘆。
囚心角,囚的是誰的心,無人知曉。
幽暗洞壁,隨處可見怵慄痕跡,痕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被鐵鏈束縛的身影,孤坐在洞穴中央,一雙被天地禁錮的妖魔之手,令人毛骨悚然,潛魔勿用之手,曾是鬼域之希望,也是鬼域之噩夢。
今日,變故突生,覺龍之海動盪不止,一股熾熱氣機,隨風傳入洞穴之中:
「多久了,這樣的氣息,似是鬼族傳說中那位強敵。」
那道盤坐的身影,扭頭望向洞穴入口,低聲輕語,似在感懷,又像在喟嘆。
而在囚心角外,只見沉沉雲海縱分,蒼穹開裂,駭浪捲起森森鬼氣,與傾天而下的熾熱氣機,不斷對抗,使得整片海域動盪不止。
倏然,一道恢宏劍氣自九天貫下,整個覺龍海陷入狂浪翻湧,隨之,曾經散落的屍骸,竟隨劍氣攀升而上,沒入九天之上的雲層。
海床上不散的鬼氣,在過往被掩埋之後,終於散去,歸於平靜的覺龍之海,隨著散落的屍骸被人收攏而去,已然清澈見底。
少頃,囚心角上,忽見金烏墜地,霎時,炎勁蕩四野,陽火焚蒼穹。
「蒼生多磨難,舉目盡黑暗,且將儒風暖物寒;
改天玄,易法制,獨撐光明耀宇寰。」
兩道身影自天而降,漫天烏雲一掃而空,唯見碧空如洗,月朗星稀。
落地後,玉離經心中輕鬆了不少,兩人連夜奔襲,自西武林趕來覺龍海,將伏字羲的屍骨與遺物收斂,也算了結他的一樁心事。
若是隻有他一人,事情還有些麻煩,主要是以他的趕路速度,無法在天亮前回去,而且他在出來之前,也沒有與夏承凜等人打招呼。
好在他並非一人,如今事情解決,他反而開始好奇,師伯在來前所言,要解決的舊事……
目光投向島上唯一的洞穴,玉離經能夠清晰
感應到,其中有一道雄渾鬼氣,暗自戒備之時:
「你們不該來此,離開!」
忽聞一聲怒喝,鐵鏈抖動聲同時響起,只見一道雄渾刀氣,自洞穴之中破空而出。
玉離經正欲出手,卻見藺重陽快了一步,劍指一劃,凌厲劍氣後發先至,將刀氣擊潰,貫入後方山壁之中。
無語,無聲,半截山壁在一片寂靜中,散於無形,幽暗洞穴,自囚之人,於此刻重見天日。
「鬼族?怎麼會被關在此地?」
有那麼一瞬間,玉離經還以為那名鬼族之人,是被伏字羲關在此地,不過,這個可能很快便被他排除。
「人不可信,鬼更難測,我自囚長坐於此,任歲月消磨,直至肉身俱滅。」
異斬魔彎緩緩開口,簡短的話語,不像是勘破紅塵,反而帶有幾分厭世。
當初,閻羅鬼獄因為政變再生動盪,他離開故鄉,自囚於此地多年,今日,是第一次見其他人。
「女帝后魃算計之下的犧牲品,遠離故鄉,自囚於這一隅之地,將責任歸於他人,將堅持棄若糞土。
吾是該說汝未逢明主,還是該說汝怯懦?」
見對方沒有客氣,藺重陽自然也不會客氣,作為親手將鬼族脊樑骨打斷,並且將鬼族原本歷史抹除之人,指望他對素昧平生的鬼族有好臉色……
很難。
即便眼前的這名鬼族,並沒有參與過昔年入侵苦境,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有可取之處。
「明主?堅持?哈哈哈——」
淒涼的笑聲中,有憤怒,有嘲諷,也有淒涼,一代鬼雄,緩緩道出一段少為人知的往事:
「閻十八??地獄公,聽信讒言,懷疑了我,我殺了他,但也遵循約定斬殺鬼酆三皇,以其首級與他做伴,這樣,足夠堅持,足夠忠誠了吧?」
「算算時間,汝自囚在此,最少有千年之久吧,千載春秋,就算是條狗,也該想明白了才對。」
聽完異斬魔彎口中的故事,藺重陽則表現出了相應的輕蔑,以及不屑:
「汝能斬殺地獄公,斬殺鬼酆三皇,卻不敢面對那在背後謀劃一切的女帝后魃。
別與吾講汝不知曉,閻羅鬼獄之中,有此能為者還需另作他想?
所謂的信任,不過是他人看汝有用,丟給了汝一根骨頭,哪怕那只是謊言,汝依舊會甘心被騙。
所謂的堅持與忠誠,不過是汝像條狗一樣,在主人的安撫下翻翻身,搖搖尾。
即便汝昔日被背叛,如今若是再有人與汝說,他願意相信汝,願意信任汝。
汝定然還會付出汝之忠誠,然後與他離開,吾說得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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