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霧裡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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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辦正事要緊。”

趙奉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拍了拍魏成吉的手，示意讓他帶路。

雖然名義上，趙奉只是內務府總管，但由於他的地位特殊，這宮裡發生的事，基本上都歸他管。

宮裡出了什麼事情，皇帝也是透過趙奉來了解情況。

趙奉在執掌權力的同時，也同樣揹負了相應的責任。

就像昨日延趣殿起火，皇帝對起因和過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希望看到一個圓滿的處理結果。

這也是趙奉今天來到延趣殿的主要原因。

至於趙奉在陛下面前，為自己開脫的事情，魏成吉是相信的。

從昨晚前來查證情況的幾波人的反應下，他早有所料。

因此，那時候的心情反倒變得更加糟糕。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能幫他的只有趙奉這個內務府總管了。

可以他和趙奉往日的恩怨，他寧願對方沒有幫他，任他被陛下責罰。

以魏成吉的地位，大不了就是放棄延趣殿印房公公一職，往後再也不摻和鬥爭，找份閒職安養晚年。

魏成吉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服侍皇家多年的情分上，總不至於因此丟了性命。

可並不是人人都有尚總管那般急流勇退的勇氣和願意放下手中權利的坦然胸懷。

魏成吉打拼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才掌控了些權力，不到最後一刻，自然不甘心主動放下。

想著這些，魏成吉帶著趙奉等人不知不覺來到了昨晚的火災現場。

如今這裡只剩一片漆黑的廢墟。

但經過昨晚的清理，裡面的大部分建築殘骸都整理乾淨。

趙奉也不顧髒亂，泰然自若的步入了廢墟中，對一旁的魏成吉問道：“不知魏公公可查明瞭這場火災的緣由？”

魏成吉掃了一眼趙奉身後眾人，並沒有立即開口。

趙奉心領神會，揮揮手。

緊隨他身後的花衣太監們便隨即散開，警戒四周。

只留下趙奉的義子趙步高仍侍候在旁。

“阿吉，步高你是認識的，不必忌諱他。”

趙奉如此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魏成吉也不再多矯情，將早上他們得出的推測複述了一遍。

但這其中，自有魏成吉自己的思量，在一些細節上做了刪減。

聽罷之後，趙奉禁不住感慨：“哎呦，這場火還差點燒了王才人，幸虧她有驚無險，否則只怕是要麻煩了。”

魏成吉點點頭，並沒有附和，但也表露出不置可否的態度。

“忠武將軍對他的這位千金寵愛有加，是滿朝皆知的事情，若是她在宮裡出事，不僅僅是你我，只怕陛下那邊也不好交代。”

趙奉如此說道，幽幽的看向了一旁的魏成吉。

魏成吉的呼吸粗重一下，這一次開口答道：“趙總管，說得是。”

“吾等在宮裡當差，看似風光，也不過都是些無根浮萍，手中權力也皆來自聖上的恩寵。”

“阿吉，你要明白，我們都只不過是皇權的附庸。”

“聖上好過，我們也才能跟著好過。”

“你明白嗎？”

趙奉問出這話之後，靜靜的看著魏成吉。

魏成吉半晌無語，許久之後才肩膀一垮，悶聲回道：“受教了。”

“好好，你明白就好。”

趙奉笑呵呵的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

“對了，救下王才人的不知是誰，現在人在何處，我想見見他。”

聽到這話，魏成吉心裡咯噔一下。

他先前刻意削減了鄧為先的存在感，只是一筆而過。

但沒成想，還是惹來了趙奉的注意。

“稟趙總管，是一個剛入宮不久的小太監，前些日子才從侍監院分派到我這裡，名字叫做小鄧子。”

“小鄧子因為與黃善共謀這場大火，我已叫人看押在了柴房裡，等待趙總管的處置。”

“哦，原來是這樣。”趙奉恍然，點點頭接著道：“那我們就去看看這位救下了王才人的小鄧子吧。”

“還煩請阿吉為我們帶個路。”

魏成吉雖不情願，但也沒有辦法。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卻是衝撞附近警戒的花衣太監，要往這邊過來。

“印房公公，印房公公！”

幾人被這聲音吸引，轉頭去看，發現竟然是王素月和夏挽風。

王素月不顧阻攔，想要往前闖，花衣太監們則擋在她的身前不肯放行。

魏成吉看到王素月出現在這裡，不禁眉頭微皺。

趙奉臉上卻是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後對花衣太監們下令道：“請兩位才人過來一敘。”

得了命令，花衣太監們才肯放行，並且有兩個人跟在王素月和夏挽風身後。

“王素月。”

“夏挽風。”

“見過趙總管。”

在趙奉面前，她們兩個恭恭敬敬的行禮。

“兩位才人好，不知如此急切，可有要事？”

趙奉絲毫沒有計較她們先前的莽撞，反而和氣的問道，完全沒有擺架子的意思。

但王素月和夏挽風可不會因此輕視眼前的和藹老者。

在她們還沒入宮之前，就早已聽說過趙奉的大名。

他在宮中的權柄甚至超過許多嬪妃，就連武皇后都對其忌憚三分。

但趙奉此人對永元帝極為忠誠，因此任憑風吹雨打，也自巋然不動許多年。

反倒是此人在後宮的影響力越來越甚，甚至已經讓朝堂上的許多大臣們都不得不正視這個閹人。

王素月緊張的吐出一口濁氣，做好心理建設之後，開口說道：“小女子冒昧前來，只是想來問問印房公公，為何要將救了我一命的小鄧子置於死地？”

“他從火海中救下我，難道不是有功嗎？”

“還是說，他反倒因此而有過了？”

魏成吉眼睛微眯，看著直視自己，絲毫不作避讓的王素月，心中一冷。

但王素月說出這番話，也已經是豁了出去。

昨日她還對鄧為先的動機有所懷疑，但就在剛才，她偶然聽到了被查證的前因後果。

知道了鄧為先是被黃善脅迫，因此來監視自己。

而且不管怎麼說，自己這條命確實是對方拼死從火海里救出的。

得知印房公公不日就要除掉鄧為先，王素月也顧不得其他，趁著趙奉在場的時機便衝撞過來，打算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博個生機。

王素月的性格向來如此，也沒個彎彎繞繞，只圖自己一個問心無愧。

因此哪怕好姐妹不斷勸說自己，她終究還是出現在了這裡，問出了這番話。

陪在一旁的夏挽風看著自己的好友倔強的和印房公公對視，她也只能嘆息一聲，默默陪伴在旁。

“哦？”

“魏公公已經對小鄧子的處置有了決定嗎？”

趙奉似笑非笑的問道，等待著魏成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