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鬧鬼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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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枵峰旁，屹立有大大小小數十個山頭。

長老大多棲居於此，一些得到真傳的弟子亦在其中修行。

今日，一個弟子模樣打扮的男子自玄枵峰飛出，徑直落在其中一個光禿禿的山頭。

此地滿是斷壁殘垣，雜草叢生，蛛絲亂結。半截斷牆橫在一片空地上，旁邊還有一株枯木，其上築有一個烏鴉巢，幾隻通體烏黑的幼鳥正吱吱亂叫。

如此荒涼之地，與周圍山頭雲蒸霞蔚、仙氣逼人的景象相比，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男子生的倒是一副儀表堂堂的樣子，只是臉色間有明顯的抑鬱之氣，凝於眉宇之間，揮毫不去。

他一個閃身，竟原地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

嘎，嘎，嘎。

一陣風吹過，捲起幾片枯槁的黃葉。一隻漆黑的烏鴉飛過，落在枯樹上，黑洞洞的眼睛裡閃著精光，更是給此地增添了一絲詭異氣氛。

......

半山腰的院落中，一群孩子正在嘰嘰喳喳。

不知誰從高年級師兄師姐那裡得到了一個傳聞，玄枵峰周圍的幾個山頭裡，有一個會鬧鬼！

這樣的訊息自然一下子在孩子群中炸開了，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著。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叉著腰，下巴敲得老高，傲氣十足：

“掌門說了，我資質不錯，等我開闢苦海之後，什麼妖魔鬼怪，看我虎威大帝統統拿下！”

“得了吧虎威，掌門和善，對誰都說資質不錯！我看你不是虎威，是狐假虎威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孩子大笑，名為虎威的小男孩則漲紅了臉，斥道：

“說什麼呢小李子！要不我們來比劃兩下？”

“好啊，來就來，論摔跤，我李盈就沒怕過誰！”

“好耶好耶！”

“加油加油！”

與男生區打的熱火朝天不同，院落裡的女生區則是另一番模樣。

“嘁。”

周汐看著男生堆裡的塵土紛飛，翻了個白眼，然後噗地一下子抱住了身旁粉雕玉琢的囡囡，把玩著她的兩個小羊角辮。

“還是我們囡囡又香又軟，一看就很好吃，不過囡囡你為什麼總是扎個小羊角辮呀，來我給你換個新造型。”

說完就要動手，囡囡聞言忙護住辮子。

“不要不要，囡囡喜歡羊角辮。”

這是哥哥教給她的，也只教給了怎麼扎她羊角辮。

恍惚間，囡囡彷彿看到了過往清晨，哥哥給自己悉心扎羊角辮的樣子，又想到哥哥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甚至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與周圍的熱鬧這麼一襯托，竟突然情不自禁，悲從中來。

見囡囡突然想要掉眼淚，周汐忙撒手。

“好好好，不給你動不給你動，看把你給急的。”

周汐在凡塵界的時候，實際是一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可以說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父親是一個當地知名的一個富商，一旦一個人什麼都不缺了，他自然會把目光從“量”，轉向“質”。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把這種狀態延續下去，於是開始尋仙問道。

東荒疆域無盡，一介凡人哪怕再有實力，也很難跨越哪怕一域。富商稍一動腦，便大肆起收購當地奇珍異草，最後竟直接壟斷了當地的藥草市場，然後透過中間商人順藤摸瓜，還真叫他給找到了門路，將周汐送進了玄枵峰。

周汐自然樂的接受，富商常年在外，她與母親相依為命，在她兩三歲的時候母親又因為疾病逝去，在家裡雖說是名義上的大小姐，但是卻孤單的很，富商倒是對她不錯，銀子珠寶應有盡有，畢竟是獨女，富商重感情，也沒有再娶，只有周汐這一個獨苗。自知入仙門無望，便把機會慷慨讓給了女兒。

儘管養尊處優，周汐倒是一點大小姐脾氣都沒有，在看到囡囡的第一眼，她感覺自己立馬喜歡上了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囡囡看起來軟軟的，糯糯的，白裡透紅的小臉配合那兩個俏皮的羊角辮，真讓人恨不得抓在手裡狠狠“蹂躪”一番。

她經常被自己壞壞的想法嚇一跳，不過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在凡間的童年大多一個人，一直想有個妹妹陪伴的原因所致。

總之，她暗戳戳的想，囡囡是我的，你們誰也搶不走，哼。

“別鬧了別鬧了。”

林倩看著眼前兩個抱在一起的小女孩兒，一個粉雕玉琢，一個傲嬌可人，好似兩顆連在一起的糖球一般。

林倩雖不似周汐那樣，家境豐沃，但也知書達理，舉止大方。一雙秀氣的黛眉彎彎點綴在恬靜的臉上，倒是給她增添了一份出塵的氣質。

她坐在兩人一邊，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

“聽聞玄枵峰周圍的山頭裡，有一個山頭寸草不生，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多年之前，有一個弟子結束了晚上的修行，瞥到那座山頭似乎有道人影，飛近一看，卻發現是一個女子，很是好看，只是女子的樣子有些奇怪，面帶死氣，慘白如紙，見到弟子來了之後也沒任何動靜，只是立在原地。

“弟子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向前走了幾步一探究竟，卻見那女子隨即抬頭，朝他詭異一笑，露出寒氣森森的牙齒，直嚇得弟子一聲大叫，連忙飛起，回頭卻發現女子不見了。

“後來聽說弟子將此事報告給了副峰主臨雲長老，但是也沒查出個什麼來。”

周汐聽完直嘬牙花子，她抱緊囡囡，不滿地對林倩開口：

“大白天說什麼鬼故事嚇唬人呢！”

“不是鬼故事，是真的！”

旁邊突然湊過來一個亮晶晶的光頭，竟是一個小和尚打扮的小男孩。

小和尚名為玄爻，其師傅是一深山古剎的一名高僧。

他信誓旦旦的開口，他師傅把他送來的時候，曾經路過了那個山頭，凝視了好久。

“……此地陰氣集聚，易生鬼物。”

小和尚搖頭晃腦，把他師傅的話如數複述，但是當時他正在東張西望，只對這一句印象最深。

“我說你這小和尚，有鬼你就去超度了唄，怎麼連你也來湊熱鬧，去去去，這兒不屬於你。”

周汐把小和尚往男生堆趕。

小和尚一看後面，摔跤比賽已進入白熱化，雙方竟形成掎角之勢，打的熱火朝天。

這讓他嘴角一陣抽抽。

他故作高人，搖頭晃腦：“多欲為苦，少欲無為，身心自在。我佛不爭，我亦不爭。”

林倩看著他那小身板，打趣道：

“本源自性天真佛，三惡道中解脫人。你不入紅塵六界，又怎知自己真的不爭？佛講超脫，而非逃避，大隱隱於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她竟也對佛學頗有了解，想必先前有所接觸。

小和尚一聽，暗道此女不好忽悠，正冥思苦想之際，囡囡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你們不要再逗玄爻了，來，囡囡跟你玩。”

“哇——囡囡你不要我了嗎！”

周汐聞言忙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囡囡見狀很是好笑，拉著周汐的小手好一番安撫。

周汐眉眼彎彎，很是開心，漂亮的眼睛裡透著狡黠的光，她把幾人召集在一起：

“我有個建議，不如……”

“？！”

“？！”

“？！”

“我才不去呢！”

玄爻第一個大喊，但是隨後燥紅了臉，此地只有他一個男生，周汐的提議本就應該由他打頭陣。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汐、林倩，甚至囡囡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好……好吧，不過要等我們開闢苦海，會飛以後。”

林倩與囡囡也正有此意，畢竟不開闢苦海的話她們連山門都出不去。

“那就看看我們誰更快開闢苦海嘍。”

“好！”

“好……吧……”

庭院中再次恢復歡聲笑語，眾人談天說地，互相分享著屬於孩子的天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