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門小書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328章 皇帝大婚,天下同慶,太后惱怒,霍黨驚慌!(求訂閱),朕非漢廢帝,凌波門小書童,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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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已經過去,天子車仗終於離開了大將軍府。

劉賀上車之後,就始終都閉著眼睛,靜靜思索,一路無言。

今夜,大將軍府的後宅被他攪得一團亂,他的思緒又何嘗不亂?

這幾個時辰裡發生的許多事情,和他設想中的一樣,但也有一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其中,最大的一個變數,莫過於霍成君。

來時,劉賀原本想的只是攻破霍成君的心房,讓她乖乖地當好一個皇后,不要淪為霍氏的“幫兇”。

劉賀的這個目的實現了一半,但是仍舊出了一點意外。

這點意外不在霍成君的身上,而在劉賀的心裡。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劉賀是大漢天子,但終究還是一個人。

縱使是孝武皇帝,不也對衛夫人、李夫人有過一份情義在嗎?

雖然孝武皇帝最後仍然對她們或者她們的親人“痛下殺手”,但是不能否認他們同床共枕時,是有一份真情在的。

像孝文皇帝那樣“無情無義”的人,終究只是少數中的少數。

而劉賀現在對霍成君就有了一份真情。

他與霍成君相處的時間非常少,但是透過種種來源,他大概知道霍成君是一個善良、活潑、得體,而有主見的女子。

有這些優點,就足夠了。

更何況,情愫就是如此神奇,在一些特殊的境遇之下,自然而然就會滋長出來。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這一見鍾情的根基,不是霍成君的外貌,而是劉賀心中那份孤寂。

這幾年的時間裡,劉賀是大漢帝國真正的孤家寡人,無父無母,儼然一人。

而登基之後,大漢之下,人人都與他相關,但是又人人又都與他無關。

在他的內心深處,自然希望有一處港灣可以讓他暫時歇一歇腳。

霍成君是他的妻子,和父母子女一樣,是他名正言順的至親。

劉賀既無父無母,也無子女,那麼妻子就成了唯一可以傾訴的人。

那份情愫從心中滋長出來,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他會盡量不辜負霍成君,自然也希望霍成君不要辜負他。

前路很是漫長,能有一人同行,未必是一件壞事。

天子的車仗在寒冷的夜幕中前行,掛在夜空中的那道弦月向長安城投下了清冷的光。

車中的劉賀未覺寒冷,反而有一絲暖意。

……

翌日,長信殿內,上官太后正默默地看著天子送來的詔書,禹無憂則靜靜地站在殿中等候。

這份詔書是天子送來給上官太后過目的,是讓霍成君進宮的詔令——天子做得很好,所有重要的詔令,都會讓上官太后過目。

上官太后看完之後,禹無憂才將昨夜在大將軍府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天子竟然會做出這個決定,上官太后的心中既有感慨又有惆悵。

“禹無憂,那另外的兩位婕妤,張安君和蔡文嫣也與皇后一同入宮嗎?”上官太后問道。

“陛下說了,皇后先入宮,兩位婕妤仍然是明年開春再入宮。”禹無憂回道。

“這是皇帝早就定下的事情,還是到了大將軍府之後臨時定下的?”

“陛下出發前往大將軍府之前,其實是想讓兩位婕妤一同進宮的,微臣不知陛下為何會有此變動。”

上官太后聽罷,就笑了一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沒想到禹無憂看著比天子長一兩歲,心性反倒沒有天子成熟,居然沒有看清楚這件事情。

“看來,以後霍皇后是要專寵於椒房殿了。”

提起椒房殿,上官太后就想到幾個月之前,還是自己住在那裡,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換了新人。

孝昭皇帝的面目已經很模糊了,那似乎都是上輩子的事情。

此刻,上官太后倒是沒有太多的心痛與惆悵,因為她已經從未央宮的陰影中,一點點走了出來。

在長樂宮的生活,反倒過得更暢快。

“陛下自會有分寸的,會讓後宮妃後雨露均霑的。”禹無憂一本正經地說道。

上官太后一聽這話,竟然“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情狀與尋常的少年一樣天真浪漫。

反倒是禹無憂一時就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為何發笑,是微臣哪裡說得不對嗎?”禹無憂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是在笑你禹無憂未學過寫字,卻硬要議論他人的字不好。”上官太后笑著說道。

她那張本就清秀的臉不再像幾個月以前那樣蒼白了,反而因為帶著還未消散的笑意,燦若桃花。

禹無憂聽出了太后對自己的揶揄和奚落,有一些窘迫。

“你在家可曾有過婚配?”上官太后問道。

“微臣跟在陛下身邊,一日都要當做幾日來用,所以尚未有婚配。”

“那可有中意的女兒家?”

“不曾有過。”禹無憂很是疑惑,不知上官太后今日為何要問自己這些問題。

“那就難怪了,你自然看不透這男女之事。”上官太后嘆氣道,那好看的笑意也收斂起來了。

“微臣愚鈍。”

“你倒也不必心急,等陛下完全掌握這大漢的天下之後,你必定是最大的功臣。”

“到時候,不管你看上了哪家勳貴宗親的女兒,皇帝都會為你指婚的。”

“說不定都用不著皇帝指婚,自然就會有高門大族來和禹卿攀親戚。”

“那時,禹卿恐怕會挑花了眼,所以此刻哪裡需要著急呢。”

禹無憂聽著,心中的疑惑比剛才又更多了幾分。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上官太后,覺得太后話裡話外似乎有一些不悅,但是他卻也想不出自己是哪裡做錯了。

直到上官太后說完之後,他才有一些木訥地回道:“微臣不敢有如此的奢望,到時候全看陛下的旨意。”

禹無憂的這句話剛一出口,那上官太后立刻換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用挑釁與嘲弄的眼光看著禹無憂,非常不滿。

“門下寺備諮室的公事很繁忙,你身為備諮令,沒有必要留在這裡與我虛耗時間,走吧。”上官太后突然下了逐客令。

“太后剛才不是要微臣稟報門下寺又推行了哪些秘法嗎?”禹無憂摸不著頭腦地問道,他不明白太后為何突然慍怒。

“不必了,我今日乏了,你既然公事繁忙,以後不必再來長樂宮,皇帝有什麼事情,讓旁人來通傳即可。”

“可是……”禹無憂還想要問,但是上官太后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從榻上站了起來,拂袖而去。

禹無憂更是疑惑,他看著上官太后的背影,就想要問個明白。

但是,話未出口,他就把嘴閉了起來,哪裡有臣子向太后發問的呢?

當上官太后最後那一抹衣袂消失在了屏風後的時候,禹無憂的心中不知道為何也有一些悵然若失。

此刻,長信殿中只剩他一人了,顯得非常空曠。

這幾個月來,他每隔幾日就要來一次長信殿,來的次數比去溫室殿的次數都多。

對這裡的一磚一木他都早已經是非常熟悉了,難道,從今日起,他就再也不能來了?

想起剛才上官太后的突然醞釀,禹無憂猜想是不是自己失言了,才惹惱了上官太后。

以下犯上,那真是死罪一條。

但是,他一時卻又想不出來錯在何處。

禹無憂在長信殿裡站了片刻,確認上官太后一定不會從後殿再出來之後,才有些不甘地朝太后的坐榻行了一個禮,失落地離開了。

此時,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了幾聲促織“唧唧吱、唧唧吱”的叫聲,讓禹無憂的背影顯得更加落寞。

長安城的冬天還沒有到,但是春天似乎卻近了一些。

就連那成雙成對的促織,都忍不住冒著嚴寒出來歌唱。

……

又過了一日,皇后擇日進宮的詔令毫無徵兆地從未央宮裡傳了出來。

這個訊息就如同平地上的驚雷一般,讓長安城裡的朝臣百姓為之一震。

放在以往,這雖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卻與普通的官吏百姓沒有太大的關係。

可這一次,卻有些不一樣。

因為這長安城實在太需要一些好訊息了。

開春,天子大行,舉國縞素;仲夏,暴雨綿綿,長安受災;初秋,漢軍出征,鐵馬金戈……

而這半個月來,朝堂上的風言風語和胡亂猜測,更是讓大漢帝國這上上下下,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中。

許多人都嗅到了危險的氣味,但是卻又不知道這危險會從何而來,更平添了恐懼。

因為最大的恐懼,就是對未知的恐懼。

如今,皇后入宮,天子即將完成大婚,這個喜訊成了一整徵召,讓長安城凝固的氣息鬆動了許多。

至少百姓們茶餘飯後所談論的事情,終於可以不再是“天子大行”“儒生鬧事”“水災頻繁”“親人出征”這種傷心事了。

溫一壺酒,邀幾個鄰人,在家中一邊飲酒,一邊談論皇帝和皇后的閨帷之事,雖然有些忤逆,但也可讓人舒暢。

另外,當今天子比歷代先帝更有仁愛之心,將這“一人之樂”變成了“天下之樂”。

藉著皇后入宮的機會,天子下了詔書,以皇后的名義給了天下許多賞賜。

連續一個月每日都在長安北城郭施粥,給普天之下六十歲以上的老人賜肉五斤,給所有未出嫁的十五歲以上的女子賜帛半匹,給十歲以下的孩童賞錢二百……

不算太多,但是畢竟是一份看得見摸得著的實惠。

天子大婚,天下同慶,百姓怎會不感到喜慶呢?

另外,在賞賜天下的時候,天子卻將婚儀減省到了極致——不用郡國進獻,不會增加稅賦,不再大興土木……

一正一反,每一條都是善舉和仁政。

大漢帝國的百姓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他們又一次感受到了這天子的仁君風範,自然會與天子同樂。

……

長安北城郭,咸亨酒肆裡,如平常一樣熱鬧非凡。

在考工做工的孟班拎著一個酒壺,喜氣洋洋地走進了咸亨酒肆,非常豪邁地在曲尺櫃案上拍下了三百錢。

孟班和關二、張三都是昌邑人。

在昌邑國的時候,孟班做的是木匠營生,而關二和張三做的是漆匠營生,常常要在一起做活,所以本就相熟。

如今跟隨“昌邑王”一同來到長安,就更有了幾份鄉梓的情誼。

正在忙活的關二和張三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孟大哥,這是在哪裡發了橫財,今日出手居然如此闊綽?”關二雙手接過了孟班遞過來的兩個竹製酒壺,遞給了身後的小廝。

“哈哈哈,我一個在工坊裡做活的工匠,憑手藝吃飯,做一天工拿一天錢,哪有什麼發橫財機會,不如二位兄弟啊,說不定哪天就生髮起來了。”孟班開懷大笑道。

“誒,這長安城裡的昌邑人,何人不知道孟大哥家裡有三個虎子,都可都是做工的好手,一年賺的工錢都有十幾萬錢。”關二奉承道。

“正是,恐怕明年就可以在那尚冠裡買上一所宅院,到時候我等定要去一同慶賀。”張三也跟著附和道。

關二和張三在鄉人中本就屬於健談的那一類,現在又操持這咸亨酒肆,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了許多,比以前更是能說會道了。

所以只是三言兩語,就把孟班哄得是滿臉笑意了。

“我也不瞞兩位兄弟,縣官大婚,就給考工的工匠放了七日湯沐假,一家人許久沒有空下來了,所以沽些酒回去樂一樂。”

孟班神秘地笑了笑,又接著說了下去:“這幾日的工錢照樣發,不用做工就能拿錢,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縣官真是仁善啊,到了來年,縣官和皇后定能誕下一個龍嗣的。”關二說道。

“說不定還是雙生子!”張三笑著嘆道。

這說話之間,孟班的酒已經打好了,他接過兩個酒壺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這比平時至少要多出一升來。

得了實惠的孟班連忙行了一個拱手禮謝道:“誒呀,多謝二位兄弟了。”

此時,關二給張三使了一個眼色之後,就藉故離開了,張三立刻心領神會地微微點頭,又面帶笑意地轉向了孟班。

“孟大哥,小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家是有三個兒子吧?”張三問道。

“正是。”孟班回答道。

“最小的那位是不是叫作孟星?”

“張兄弟真是好記性,勞煩你記得如此清楚。”

“不知道可曾有過婚配?”張三進一步問道。

“他今年才十五,毛毛躁躁,哪裡有女子瞧得上他?”孟班雖然這麼說著,但仍然是笑吟吟的,哪裡有一點憂愁之色。

“十五歲,那也已經不早了,可得早日謀劃此事……”張三上身探過了櫃案,向孟班靠近一些就壓低說道,“關二哥家中有一個小女,賢惠周正,今年剛好十八,和孟星婚配,最合適不過。”

孟班一愣,接著就恍然大悟,這老哥倆這麼殷勤,原來為的是這件事情。

“十八?這大了三歲……”孟班猶豫地答道。

“誒,女兒家年齡大一些,好生養還會疼人,正是良配。”

孟班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卻沒有接過這個話茬。

同為匠戶,孟家和關家也是門當戶對,如果張三是在一年之前提出此事的,那麼孟班一定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但是現在,孟班有了新的想法,孟星現在也在考工裡,雖然拿的是一份匠人的錢糧,但是卻很受備諮官謝郎使君的賞識。

孟星要終日跟在謝使君身後到處忙活,還要認字寫字。

孟班聽孟星說起過,謝使君讓他踏實地做活,好好地認字,說不定哪天能補上木器坊裡的吏員。

老孟家幾輩人都是苦哈哈的木匠,就算能出一個斗食小吏也是祖墳冒煙了。

畢竟這斗食小吏雖然品秩低微,但是那可是吃皇糧的,說不定還能再升一步,到時候就是貨真價實的使君了。

既然是使君,關家那傻丫頭不大配得上了吧。

孟班已經想過了,怎麼樣也得在這北城郭裡找一個長安人家結親,說不定陪嫁都多一些。

想到這裡,孟班“嘿嘿”一笑,有些狡黠地說道:“孟星才十五歲,太早了一些吧。”

“孟大哥要是覺得早,也可以先定親,明年再過門,這縣官不也是如此這般嗎?”張三熱心地說道,看起來就像一個婆婆媽媽的媒婆。

“誒呀誒呀,此事我做不了主,還要回去和拙荊商量一番,回頭再說,回頭再說。”孟班一邊拱手一邊就溜出了門外。

“孟大哥,商量清楚了,一定要與我說……”

……

長安城的普通百姓們心情愉悅,但是許多上位者並不如意。

除了天子下的明詔之外,還有一些流言蜚語傳了出來。

這些流言蜚語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放出來的,還是不脛而走。

大將軍與天子和好了,馬上就要重回朝堂上輔政了——這個訊息,讓許多霍黨坐立不安。

這就像父子二人打架,鄰人站出來幫父親棒打不孝子,而如今父子和好如初,這拉偏架的鄰人如何自處?

更何況,當家人不是他們幫的“父親”,而是他們一同棒打的兒子!

當初勸得越兇,如今就越兇險。

在眾多霍黨當中,首當其衝的自然是丞相任宮和太常樂成了。

那日,昌邑郎和羽林郎攜天子詔令突然來訪,至那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敢到前衙去了,更是不敢出衙露面。

終日只能在後宅裡提心吊膽,誠惶誠恐。

如今,他們突然聽說皇后要入宮,大將軍與天子和好如初,更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擔心自己成為棄子,喜的是有可能跟著大將軍重回朝堂。

他們按捺不住了——雖然還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大將軍府,但是也先得自己拿一個注意。

任宮和樂成先是書信往來,而後,樂成就偷偷乘著一輛舊馬車,低調地來到了丞相府的後宅。

他們得好好地為自己的出路謀劃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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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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