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門小書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19章 皇帝夜行陽謀,未殺人先誅心,霍光身敗名裂!,朕非漢廢帝,凌波門小書童,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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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亮眼的動靜,霍禹等人如何可能看不到呢?
連同被押在馬上的霍光在內,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慌張和驚訝。
所有計劃之外的事情,都不是好事情。
霍禹和霍山在馬上對視了一眼,相顧搖頭,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小將軍,我等接下來要如何走?”霍山焦急地問道,風聲將他的說話聲扯得七零八落。
霍禹環顧四周,發現除了橫門之外,其他幾個城門上並沒有亮起火光。
但是,他們想要掉頭已經來不及了,而且霍雲帶的私兵部曲就在橫門外接應,改走其他的城門會節外生枝。
更何況,時間過去了許久,那些假扮成亭卒的死士也堅持不了許久,在長安城多耽誤片刻,就多許多危險。
“橫門不變,繼續前進,隨機應變!”霍禹喊道。
“唯!”
一里的距離,在騎兵的疾步衝鋒下,很快就跑完了,霍禹帶著這隊假羽林郎停在了門下三丈之處。
橫門的城牆上下雖然亮如白晝,但卻見不到戍守其上的門亭卒。
不過在那明亮的火光之下,卻能看到從城牆上投下來的綽綽人影。
數量不少的人影投到地上,一個個張牙舞爪,猶如鬼怪一般。
逃生之路就在眼前,放在平時,一抬腿就過去了。
但此刻,城門之下早已經堆起了拒馬樁,將霍禹麾下這隊騎兵的去路牢牢地堵住了。
雖然可以派人去挪動,所費的時間一定不少,霍禹擔心有伏兵,自然不敢派人去挪。
霍禹看了看跟隨在自己身後的騎兵們,盔甲旗幟都很鮮明,應該不會露餡。
唯一看著有些異樣的,是被簇擁在騎兵中間的霍光和霍顯。
前者被綁在馬上,身形碩大而坐姿僵硬;後者過於嬌小,只能僵硬地擎住韁繩,才讓自己不墜下馬來。
但他們混在騎兵當中,也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的。
此時,尚冠裡的動亂竟然似乎開始逐漸平息了,留給霍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不可再猶豫。
“霍山,去叫門!”霍禹嚴肅地下令道。
“唯!”霍山答道,就獨自拍馬來到了拒馬樁前,朝著城牆大聲地喊了起來。
“我乃是羽林郎甲部甲隊隊率陳卓,城中大亂,城外亦有賊寇,我等要出城肅清,請速速開門!”霍山大喊道。
城牆上人影晃動,卻始終沒有人出來答話。
“我乃是羽林郎甲部甲隊隊率陳卓,城中大亂,城外亦有賊寇,我等要出城肅清,請速速開門!”霍山再喊道。
這一次,終於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城門上,但此人卻不是亭卒的打扮。
霍禹心中一喜,迎接他們的至少不是劈頭蓋臉的箭簇。
然而,霍禹心中的竊喜沒有維持太久,當城門上的那個人開口說話之後,他的心情登時就跌到了谷底。
“隊率陳卓?本官看你不是陳卓,而是霍山吧,至於身後之人,可是霍小將軍?”
原來,在城牆上露出頭來的人竟然是天子的親信——光祿勳兼未央衛尉王吉!
聯想起路上發生的種種變故,霍禹早已經從心裡冷到了骨頭縫。
他們恐怕已經掉入了天子的陷阱!
只是霍禹還不知道這陷阱下面,埋的到底是速死的竹籤,還是慢慢折磨的荊棘。
他無暇再去想自己那千瘡百孔的謀略是如何洩露出去的了,當下要看能不能再找到活路。
“霍小將軍,縣官把你關在後宅,為何你卻假扮羽林郎,莫不是要混出城去,逃之夭夭?”王吉再次嘲諷道。
“王府君,你既然出現在這城牆上,自然知道本將要做何事了,何必如此譏諷?”霍禹拍馬上來道。
“那大將軍及大將軍夫人可在隊中?”
“自然是在的,本將冒死返回長安,就是為了救家父和家母,望王府君讓出一條路,成全本將孝心。”
王吉並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對著身後下了一道命令,頃刻之間,牆垛後面立刻就站出了五六百亭卒。
幾百亭卒中至少有一多半拿著大黃弩,雖然還沒有張弓,但卻已經將箭搭了上去。
霍禹身後那些羽林郎本來就是潑皮無賴假扮的,驟然見到這樣的變故,頓時慌亂了起來。
被堵住嘴的霍光更是開始掙扎,似乎想要跳下馬來,讓王吉救他——不是救他的命,而是救他的聲望。
霍山連忙轉過身軀,呵斥了幾聲,才壓住了陣腳。
看押霍光的兩個假羽林郎,見他不停地掙扎,立刻惱怒了起來。
於是,就毫不留情地舉起了刀鞘,在他的背上狠狠抽打了幾下,將後者砸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卻也安定了下來
“霍小將軍,救出了大將軍,你又要去往何處?”王吉問道。
“此事就不需要王府君操心了吧?”霍禹陰沉著臉說道。
“我為刀俎,君為魚肉,霍小將軍最好還是說出來,否則這巡城亭卒手中的箭可就不認人了!”
這不是商量,而是赤裸裸的威逼。
“我等要去北面!”霍禹咬牙切齒地說道。
“哼,恐怕霍小將軍不只是去北面,而是要去投匈奴吧!”
王吉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將聲音抬到了最高,這讓城上城下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石激起千層浪,城牆上的亭卒們頓時一片譁然。
叛逃到北面去給匈奴人當狗,那簡直是比謀逆還要不恥的事情。
這幾個月來,不管是範明友謀逆,還是霍宅被抄,長安城的百姓對霍氏仍然有幾分敬重。
如今聽到霍禹要帶著大將軍叛逃到匈奴去,那殘餘的幾分敬重徹底地消失了。
此刻,橫門的城門司馬陶安然就站在王吉的身邊,自然也聽得最清楚,眼中似乎已經要噴出火來了。
今夜戌時,王吉突然帶著幾百亭卒來到了橫門,並且告知其要攔阻霍禹和霍光叛逃。
當時,陶安然只以為霍禹和霍光要逃出長安城去,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要去匈奴!
大漢和匈奴之間的戰爭已經打了百年,長安城百姓家中多多少少都和匈奴人有仇。
就像陶安然,他高祖父跟隨高皇帝死在了白登山,他祖父在上郡丟了一隻手,他父親死在奔襲狼居胥的路上。
所以,大漢的百姓們不僅恨匈奴人,更恨要逃往匈奴給匈奴人當馬前卒的漢人。
要不是陶安然職責在身,身為城門司馬要遵守軍令,他早就拉開手中的大黃弩,一箭射向霍禹了。
陶安然尚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尋常的亭卒卻已經是怒不可遏了。
他們不敢違抗軍令,射殺霍禹等人,但是卻開始肆意地謾罵起來。
各種惡毒的咒罵此起彼伏地響起來,大有將霍禹等人淹死在城下的氣勢。
“你等竟然要去給匈奴賊寇當狗,簡直無恥!”
“何止無恥,簡直是連豬狗都不如的東西!”
“這霍光應該早死幾年,墳頭之樹合抱粗矣!”
“簡直是丟了威名赫赫的冠軍侯的臉!”
“定要去將霍宅燒個精光,方能解恨!”
“漢賊霍光,快快束手就擒!”
“毒婦霍顯,還我妹妹的命來!”
城上的罵聲越來越大,城下的馬匹都被嚇得亂了陣腳,騎士們不停地約束,才能堪堪穩住。
剛才還殺氣騰騰的假羽林郎們,此刻已經有了退意,不知道該退還是該進。
最為絕望的當屬是霍光了,他聽著城上那連成片的罵聲,徹底是心如死灰。
自己所剩不多的那一點體面,終於是被霍禹和霍顯親手葬送在了這橫門下。
謀逆之事和弒君之事,都是遠離江湖的朝堂之事,縱使天子有定論,百姓也會疑心有詐。
但現在,他霍光在幾百亭卒的眾目睽睽之下,叛漢投匈奴,哪裡還有一點狡辯的餘地呢?
一傳十,十傳百,用不了兩三日,整個長安城就會知道此事。
再過上十天半個月,恐怕就是天下皆知了。
想到此處,被牢牢捆綁起來而又堵住了嘴的霍光,又氣又惱,一時竟然老淚縱橫了。
霍光很想要出口辯解,可在這混亂之中,哪裡會有人注意到他呢?
更何況,這就是天子要的結果吧,否則這城牆上也不會多出這幾百亭卒和幾百雙眼睛。
“王府君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再問!?”
“要麼開城門讓我等出去,要麼就下來一戰,莫要再辱本將,士可殺不可辱!”
霍禹氣急地怒吼道,同時已經將劍拔了出來,身後的假羽林郎們亦是要做困獸之鬥。
“擊鼓,本官有天子詔令要傳!”王吉再次喊道。
很快,城樓下的戰鼓響了起來,從城下兩側的閭巷中又衝出了六七百手持長矛長戟的亭卒。
在霍禹和麾下那些假羽林郎做出反應之前,就被如林的長矛團團圍在了中間。
“天子詔令,本官念一句,眾亭卒跟一句,定要讓大將軍和小將軍,聽得清清楚楚!”
“唯!”一眾亭卒齊聲應答。
天子詔令的內容,王吉早已經知道了。但是此刻,他仍然鄭重其事地懷中將詔令拿了出來。
接著,他就一字一句地開始往下念。
“霍氏叛漢,大逆不道,投降匈奴,天下不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朕亦不阻,任其北去。”
“泰一在上,百姓在下,是忠是奸,自有公論!”
王吉每念一句,這橫門上下數百亭卒也跟著念一遍。
這聲音震天動地,彷彿要將整個長安城都吵醒一般。
詔書只有三句四十八個字,在城上城下千人合力之下,字字帶刃,將霍光及霍氏死死地釘在了橫門之上。
從今往後,大漢百姓再提到叛漢者,恐怕提的就不是趙信、李廣利之流了,而是霍光!
“本官怕霍小將軍和霍大將軍聽不清,再念一遍!”王吉再次下令道。
“霍氏叛漢,大逆不道,投降匈奴,天下不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朕亦不阻,任其北去。”
“天地可見,百姓能議,是忠是奸,自有公論!”
當最後那“公論”二字落下尾音之時,橫門上下迎來了一段詭異的沉默。
城上的亭卒們已經猜到天子放走霍光,為的是讓後者聲名狼藉、名聲掃地。
他們也覺得放走霍光實在太便宜他們了,這樣狼子野心的權臣和漢賊,就應該統統具五刑。
但是天子有令,他們不能不遵,於是就只能用沉默表示著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城下的霍禹自然也看穿了天子的“用意”。
但他既然已經將忠孝之名拋之腦後,眼中只剩名利,自然不會覺得不妥,反而覺得僥倖。
“王府君所說當真?”霍禹絲毫不在意亭卒們憤怒的眼光,迫不及待地問道。
“此乃天子親筆的詔令,自然當真!”王吉冷冷地說道。
“既然如此,王府君速速開城門放行吧!”
“天子詔令只說放霍氏北逃,非霍氏之人不得離開長安,速令他們下馬受降!”
王吉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假羽林郎們的反抗。
他們是霍家豢養的死士,但是白白留下來等死是萬萬不願的。
既然橫門不能出去,那麼至少還可以退回長安去,找個地方躲起來還有一線生機。
當下,三五十人調轉馬頭,準備要強行衝出亭卒們組成的包圍圈。
尚未等他們動身,圍在外圈的強弩甲士立刻張弓搭箭,一陣齊射。
眨眼之間,二三十人就被射翻在了地上。
四處亂飛的箭簇差點射中了混在人群中的霍光和霍顯,場面一時就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下馬,受降!”持長槍的亭卒們齊聲吼道,而他們身後的強弩甲士又重新張弓搭箭。
這些假羽林郎再也沒有掙扎反抗的想法了,紛紛下馬受降。
早有手持短刃的亭卒湧上來,將他們逐個綁住,串成縱列押往別處。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風雲突變,最後竟然只剩下霍姓的四個人仍然坐在馬上了。
霍顯驚慌、霍光絕望、霍山沉默、霍禹冷漠……
霍禹看了看那些被押走的死士,並無動容,甚至還覺得他們有一些無用。
“王府君,如今能否開門?”霍禹再次問道。
“天子無戲言,自然可以開門!”王吉說完,向身邊的陶安然說道。
後者雖然有些不甘,卻仍然下令讓所部的門亭卒下城去清理拒馬樁。
“母親,你可有受傷?”霍禹緊緊地盯著緩緩開啟的城門問道。
“並無受傷。”霍顯顫聲說道,心中雖有一些驚慌,也有一些興奮。
“父親,可有受傷?”霍禹又問道。
霍光仍然是堵住了嘴,自根本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之後,他才絕望地搖了搖頭。
“霍山,看著父親,我等一同出城!”
“唯!”
霍禹這句話顯然多餘,霍光不會再掙扎了,到了這田地,哪怕他撞死在城門下,也無人會相信他了。
厚重的城門終於開啟了,四個霍姓之人在數百門亭卒的怒視之下,縱馬而出,進而隱入到了黑暗中。
“府君,難道真的讓這霍賊逃走嗎?”陶安然不甘地說道!
“泰一神在上,大漢歷代先君在上,他們逃出長安城,也逃不出天罰!”
天罰是沒有的,但是卻有天子之罰!
王吉看著那幾人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冷漠的微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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