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門小書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00章 霍光尚未死透,就有朝臣暗中結黨,對抗皇帝行新政?(求訂閱),朕非漢廢帝,凌波門小書童,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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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世回頭張望,發現丙吉從暗處急急忙忙地小跑了過來。

“子儒的腿腳真是爽利啊,讓我一路好趕。”

“丙公,小心。”張安世不解,但仍然過去扶住了險些摔倒的丙吉。

“子儒,我有幾句私話想與你說一說,你可願意與我同行一道?”丙吉笑著問道。

“天冷路滑,有人做伴,我求之不得。”張安世心領神會地說道。

張安世和丙吉這兩根大漢帝國朝堂上新立起來的柱石,就這樣相互攙扶著,一道向下方的北闕走去。

這積雪鋪滿的階梯確實不好走,兩人小心翼翼地摸索著,仍然幾次險些摔倒。

當他們二人完全走到了臺階下,才不約而同地長鬆了一口氣。

“子儒,你說在這大雪天裡,到底是上去容易,還是下來容易呢?”丙吉笑著問道。

張安世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看十幾丈高的階梯,只覺艱險萬分,然後說道:“自古以來,都是登山難下山易。”

“本官倒是以為登山雖然艱難,但下山卻更加兇險。”

丙吉這略帶悲觀的話,讓張安世也有所感悟,他看了看身後那高高的階梯,不正是像一座難登的山嗎?

站得高自然看得遠,但也摔得更痛。

就像剛才一路走下來,稍稍不注意,恐怕就要摔一個頭破血流。

幸好,終究是安然地走下來了,而且他們明日還有機會再上去。

不像那被幽禁在霍宅裡的霍光,在最後關頭摔了下去,頭破血流,再無翻身的機會。

“子儒,令妹的身體如今調養得如何了?”丙吉問道。

“有勞丙公掛念,按縣官說的法子調養著,雖然還未痊癒,但終於沒有像之前那樣駭人地咳血了。”張安世說道。

“那就好,令妹是縣官的婕妤,來年入宮,肩負著承續皇嗣的重任,不可有差池。”丙吉說道。

張安世微微一愣,丙吉此言其實有一些僭越了,被天子聽到,是要遭來猜忌的。

他心有餘悸地抬頭看了一眼階梯上那鬼影幢幢的宮殿群,確定無人監視之後,才重新看向了丙吉。

“丙公,舍妹只是區區婕妤,蔡公之孫文嫣亦是婕妤,更莫要忘了,還有霍氏的皇后在。”張安世說著,又向椒房殿的位置看去。

丙吉笑著擺了擺手,似乎在說張安世此刻過於謹慎。

“在我大漢,子以母貴,蔡公雖然是御史大夫,但終究是老了,蔡婕妤又如何與令妹張婕妤相較……”

“至於霍氏的皇后……霍家都倒了,她又怎可能久立?”

“和宗親相比,外戚才能得天子信任,子儒現在是大司馬大將軍,他日必能成為朝堂柱石,輔佐天子乃應有之義……”

“子儒何時見過沒有外戚作為依仗和屏藩的天子呢?”

丙吉只稱天子,而不稱縣官,顯然不單指身後未央宮裡的那位天子,更指未來的大漢天子。

張安世這次並沒有出言反駁,四下無人,又在黑夜,他那因為謹慎而時時蹙著的眉毛,總算是稍稍舒展開了。

丙吉說得不錯,從七王之亂後,不管是諸侯王還是宗親,看似被天子尊崇,實際上卻時時被提防。

反而是外戚,才能得到天子的重用和仰仗。

原因倒也簡單,宗親身上有劉氏血脈,對皇位都有宣稱;而外戚與天子有血緣關聯,卻不能染指大位。

兩者相較,歷代天子當然更仰仗外戚——當然,在那奪嫡的過程中,也有許多外戚身死族滅。

如今,縣官雖然還沒有子嗣,但嫡庶之爭卻已經初露端倪了。

除卻岌岌可危的霍氏之外,現在只有蔡氏和張氏這兩家外戚。

顯然,張氏要比蔡氏領先一個身位。

當張安君被選為天子婕妤的時候,張安世只不過是光祿勳。

而如今,他卻已經是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了。

權勢和威望不說比追以前的霍光,但也確實配得上大漢柱石這幾個字了。

張安世雖然謹慎,但並不迂腐,更不愚鈍。

自然能將這種形勢看得清清楚楚,內心又怎可能沒有一點觸動和慾望呢?

只不過平時還不願外露罷了。

這幾個月來,精神緊繃了許久,張安世自然要憧憬未來的前途,以作消遣。

如今心中的小心思被丙吉戳破,難免有一些飄飄然。

“縣官與皇后恩愛有加,舍妹還未進宮,丙公提到皇嗣之事,恐怕太遠了一些吧。”張安世話裡透露出幾分得意。

“縣官最明事理,這簡單的事情,又怎可能看不清呢?”丙吉含糊不清地說道。

“丙公此言極是,縣官真乃明君。”張安世也模稜兩可地笑道。

“子儒,伱的三個虎子如今年齡幾何?”丙吉接著問道。

“有賴丙公掛念,長子千秋二十有六,二子延壽二十有四,小子彭祖過繼給了家兄張賀,今年十八。”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彭祖讀書不錯,資質上佳,他日能成氣候。”丙吉誇讚道。

但說到這裡,氣氛突然有點奇怪起來,因為他們心中都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張彭祖的同窗好友——劉病己。

兩人沉默了下來,這番沉默版本應該有言語來填充,而且內容必然應該是關於劉病己的。

但是他們卻非常默契地一言不發,讓言語自然而然地消失在黑暗中——現在提起劉病己,不是一件好事。

“那三個虎子現居何職?”丙吉岔開了話題笑著問道。

“千秋在羽林郎中擔任軍侯,延壽在京兆尹出任功曹史,彭祖在太學讀書,都是微末之職。”張安世自謙道,卻有得色。

“子儒這就過謙了,待霍黨之事徹底平定之後,他們都能在仕途上有所進展。”丙吉由衷地說道。

霍黨徹底被清除之後,朝堂上會空缺出許多的位置。

天子雖然說了來年要在察舉制中加入科舉制,但那隻針對未出仕的儒生,已有官身的人自然不需要再來一次選拔。

張安世們作為倒霍的功臣,子侄輩自然能在朝堂上獲得生髮。

有功必然有賞,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張安世並不覺得不妥。

“如果我沒有記錯,丙公亦有三子吧?”張安世轉而也問道。

“子儒好記性,長子丙顯,次子丙禹,幼子丙高。”丙吉如實說道,“比子儒的虎子虛長几歲,品秩相差不多。”

“你我都已經老了,他們倒是與縣官的年齡相仿,希望他們能為縣官再立立功勞,也無愧聖恩了。”張安世說著就向溫室殿的方向拱了拱手。

“我倒也是這樣想的,這些豎子若能攜手,又有縣官指引,定能彰顯大漢之大。”

朝堂上最謹慎的兩個人說到這裡,就點到為止了,他們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似乎做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謹慎而有城府的人就是如此,有些話說了像是沒有說,但有一些話沒說卻又已經說了。

輕飄飄的雪花不停地從天而降,四周只能聽到“沙沙”的聲音。

在剛才那一番看似尋常的對話中,張氏一門和丙氏一門暫時攜手站到了一處。

他們往後要斗的人是誰還不知道,但是先壯大自己的力量卻絕對不會有錯的。

身後那前殿的朝堂,就像一個巨大的舞臺,有人狼狽下場,自然就有人登場。

“丙公,天色不早了,明日還有許多公事要處置,我先告辭一步。”張安世說道。

“子儒自便。”

二人相互行完禮之後,張安世就匆匆離開,但腳步比先前更加輕快了一些。

丙吉目送張安世的背影,卻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在越來越密的雪中靜靜地站著。

半個月之前,張安世的二子張延壽與劉德的幼女劉蘭芝定了親,年後就要正式結為兒女親家了。

在這數月的動盪中,以宗正劉德為首的宗親沒有太多露臉立功的機會,但他們永遠都是朝堂上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丙吉今日來找張安世,當然不是為了私利而結黨,而是希望朝堂能夠上下一心,讓大漢的方向不要走偏。

不知道為何,這幾個月來,丙吉對天子的行為感到了一些擔憂。

天子確實有明君風範,但似乎越來越像孝武皇帝了。

這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而且,丙吉聽到了一些傳聞,天子要在年後推行新政了。

新政雖新,卻有風險。

朝臣上下一心,方能輔助天子,開創出一個大好的局面。

但有時候也要制衡天子,以免天子犯錯。

想到此處,丙吉再次看向溫室殿的位置。

在重重的飛簷之中,根本不可能看到溫室殿,但是他知道,那裡是未央宮的核心。

張安世可以當這朝臣的領銜人物——也許可以在關鍵時刻,規勸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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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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