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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日,韓增所部都要行軍百餘里以上,期間沒有停下來休整過一日……
靠著驚人的意志力,韓增所部一點點搶回了時間,漸漸地就趕到了範明友所部的前頭。
當然,韓增還不知道,這兩日正是那不相識的梁延年為他爭取來的。
因為韓增被天子擢為驃騎將軍,並獲得了節制各郡兵馬的權力,沿途郡縣不曾阻攔韓增所部,更傾盡全力行了許多方便。
只要韓增派出的先鋒斥候一進城傳軍令,郡守縣令立刻就會調集糧草和替換的馬匹等候韓增所部使用。
一些人口稀少、貧瘠不富的縣城湊不出太多的糧草和馬匹,還拿出了過冬的口糧和自家馬匹供應大軍。
十六日行軍一千七百里,日行百餘里,比範明友所部更快!
韓增連同麾下將士們無一不辛苦,都憑著詔令裡的一句話扛了下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當然,這堪稱奇蹟的奔襲,與沿途郡縣百姓官民的支援密不可分。
大漢自然是劉氏的大漢,何嘗不是天下人的大漢呢?
在大漢天命未絕的時候,天子有令,自當奮勇向前!
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
高增所部幾千里路連續趕下來,再次驗證了這句話。
大軍抵達鄜縣的時候,韓增原本要先回長安得到天子首肯後,再北上折返漆縣。
但為了大局出發,他只派了使者向天子陳情謝罪,而後就直接率兵向漆縣趕來。
最終,韓增所部終於提前兩天趕到漆縣,騙開城門,斬殺曾廣年,拿下了城池,將北山咽喉完完全全地控制在了手中。
此刻,韓增看著範明友面如土色的臉,心中自然非常暢快,周身的疲憊和痠痛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能不辱使命趕到漆縣,遏制北山咽喉,讓長安和三輔免於兵災。
不管將來能不能封侯拜相,橫亙盤旋在韓增心頭許多年的憤懣和愧疚終於煙消雲散了。
他用自己的行動,向大漢天下證明了韓氏一門的忠心和擔當。
韓增穩了穩自己的心境,在馬上就向範明友行了一個軍禮。
“剛才城牆上風大,本將聽不清範將軍說的話,怕鬧出不可收拾的誤會……”
“所以特地來到城下與將軍一敘,範將軍可否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範明友摸不準韓增的底細,不知道他千里迢迢能帶多少人來這漆縣。
二百,還是二千,還是二萬?
不知底細,自然做不出抉擇,範明友只能將一路上使用的說辭,又搬了出來,說了一遍。
“半月前,本將得大將軍密信和天子詔令,奸臣蔡義禍亂長安,欲行不軌,因此調本將所部人馬清君側,請韓將軍讓路。”
“哈哈哈哈!”韓增聽完,不發一言,只是仰天長笑。
那放肆的模樣,完全不把範明友放在眼中,似乎他說了什麼不得了的癲悖之言。
韓增越笑越暢快,而範明友的臉色則越來越難看,眉眼間的刻薄與算計愈加明顯,任何一個看到的人都會感到厭惡。
“韓將軍為何發笑?”範明友咬牙切齒地說道。
韓增只是笑著擺了擺手,像是要將什麼可惡的蟲子從面前趕走,又像是在嘲笑範明友的虛偽。
“範將軍,此處並無外人,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如此虛偽了吧?”
“你與田廣明、田順所做的事情,誆騙一下你身後的那些將士可以,但想矇蔽本將就未免太小看本將了。”
“蔡義欲行不軌?他一個御史大夫能用什麼來行不軌之事?靠手下的待御史,還是靠朝堂上的雜號大夫們?”
“在本將看來,要行不軌之事的恐怕是範將軍伱自己吧!”
被戳破心思的範明友不惱不怒,因為這韓增說的都是實話。
他連梁延年都騙不過,又怎麼能騙得了韓增呢?
“既然如此,韓將軍何必多此一問?”範明友冷笑道,“讓我部進城,事成之後,本將向大將軍保舉,封韓將軍為王。”
“韓將軍乃韓王之後,到時候仍然可封將軍為韓王,佔據韓國舊地,你看如何?”
範明友用商量討好的語氣說著,完全不似在靈武城下那樣跋扈。
這不僅是能屈能伸,也是色厲內荏。
但是,範明友哪裡知道,那叛離大漢的韓王信,正是紮在韓增心頭上的一根刺。
原來還想與範明友虛與委蛇一番的韓增,登時臉色就沉了下去。
“非劉氏不能封王,無軍功不能封侯,範將軍不會不明白這道理吧?”
“範將軍想讓本將封王,莫不是想讓本將早點死?這番美意,本將可消受不起!”韓增冷著臉說道。
“你不想要榮華富貴,那闔族的性命也要顧及吧,還請韓將軍讓路,不要擋了本將的大事!”範明友威脅道。
“本將如若堅持不讓,你範明友又能奈我何?”韓增直呼其名,傲慢地說道。
“那就休怪本將率兵殺進漆縣,屠盡這滿城的百姓,待長安城破的那一日,再殺光韓氏一門!”
“範將軍好大的口氣,那本將就與兩萬將士,在這漆縣的城牆上恭候範將軍的大駕,看看你幾日能進城來!”
範明友聽到了“兩萬”這個數字,眼睛猛地跳了一下,難不成韓增真的將兩萬人馬帶到了漆縣不成?
韓增看到了範明友表情的變化,再次冷笑道:“範將軍不會以為本將在詐你吧,你只管一試,一試便知!”
範明友沒有說話,他仍然分辨不出這是真是假。
韓增見範明友未答話,面色猛然一變!
突然滿臉殺氣地厲聲呵斥道:“範明友!本將乃縣官親命的驃騎將軍,可總領涼州朔方各郡軍務,你等快率所部人馬投降,本將還可向縣官保舉,讓你留個全屍!”
謀逆造反,能留個全屍,確實是最大的恩惠了。
可範明友哪裡會要這樣的恩惠,從發兵那一日開始,他就不可能投降的!
他不再言語,只是朝韓增的馬前吐了一口唾沫,縱馬向所部人馬趕回去。
韓增也知道勸降乃是無用之功,只不過是走一個過場而已,他也不再多費口舌,也向城門方向馳去。
漆縣城下,難免有一場大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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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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