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熱臉貼上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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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欽只好順水推舟地恭維一番,不可能潑盆冷水提醒。
朱高煦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徐欽的冷漠。
他仍舊信心滿滿地說道:
“賢弟啊,既然如此,本王這裡準備了一份奏疏,想要請皇親國戚一起聯名上奏父皇,請求朝廷早立儲君,在登基之後與母后冊封一併宣詔。”
“你也在奏疏上籤個名吧。”
說著,朱高煦往旁邊袁容看了一眼。
這位大姐夫儼然就是他的小跟班。
只見袁容立刻從懷裡拿出一份奏疏,攤開來笑著擺在徐欽面前。
“徐大公子,煦王子殿下說得對,這是順水推舟的事情,眾多皇親國戚,公侯大臣們都是這個意思。”
他笑嘻嘻的口吻,簡直像是在哄小孩。
永安郡主朱玉英跟朱高煦的關係,的確比跟兄長朱高熾要親密得多。
她巴不得由二弟來當儲君。
而袁容呢?
他當然聽從朱玉英吩咐,一直視朱高煦馬首是瞻。
可他們顯然低估了面前這個,剛從死牢裡‘逃’出來的少年郎。
兩世為人的徐欽,哪有那麼容易上當。
在這份奏疏寫上徐欽二字,白紙黑字,那他就成了朱高煦的同黨。
與此同時,他等於得罪了自己的親姑母徐妙雲。
還有黑衣宰相姚廣孝。
姚廣孝佛法與道行相通,且喜觀天相,能掐會算,還會未卜先知。
他早就認定朱高熾命中有天子相,是大明朝未來的繼承者。
所以,他很樂意成為朱高熾的授業老師,尊為少師。
姚廣孝對各種稱謂不屑一顧,唯獨很樂意接受‘少師’名頭。
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朱棣到死都尊稱他為少師。
燕王妃徐妙雲,知書達理智慧過人,文武雙全,是歷史上少有的巾幗鬚眉。
她遵循長幼尊卑原則,最忌諱皇親國戚,朝中大臣們,在老大和老二之間搞黨爭,拉幫結派。
也就是說徐妙雲和姚廣孝這兩人,是朱高熾問鼎東宮,繼承大統的堅強後盾。
徐欽深諳這方面的玄機,又怎麼可能去幹這種站錯隊的蠢事呢?
“煦王子殿下,以在下愚見,當朝誰當儲君乃天傢俬事,將有登基天子一句話來決定,用不著這麼麻煩。”
“而你們父子之間,完全可以開誠佈公地談一下,一切就明瞭了麼。”
“何況在下無職無爵,立儲這等大事,豈能讓在下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徐欽語氣誠懇,把這事推得乾乾淨淨。
“誰說你無官無品了?”
“你這次為父皇登基立有大功勞,父皇與大師商議,準備過個一年半載,將魏國公爵位繼授與你,還讓你進應天府衙門裡任職呢。”
朱高煦為了拉攏徐欽,竟把此等宮內機密,一股腦兒給透露了。
徐欽聞言,心裡自然是十分高興。
表面上卻仍然是雲淡風輕。
“殿下請慎言,家父尚在,在下是兒子豈敢越俎代庖,這純屬忤逆不孝。”
朱高煦見徐欽提到冤家對頭徐祖輝,一下子覺得觸了黴頭,氣得差點被噎死。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是有意來拉攏,你怎麼就不識抬舉呢?
他氣得語塞,瞪大著牛鈴般雙眼,不停地掃向跟班姐夫袁容。
袁容就像是他的一條走狗,連忙對著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徐欽勸道:
“徐大公子,大明儲君可不只是家事,也是國家大事,身為皇親國戚,就算現在無職無品,也是可以諫言的。”
“煦王子殿下德才兼備,萬眾敬仰,是儲君的最合適人選。”
徐欽聞言,這下越發瞧得明白。
敢情他們一唱一和的就想哄騙自己,幫著這隻瓦罐雞爭儲去搖旗吶喊。
呸!做特麼的春秋大夢去吧!
瓦罐雞怎麼可能是朱大胖的對手呢?
人家身邊不但有高師指點,母后支援,而且其本人也是大智若愚,善於裝逼。
活脫脫一個狄仁傑狄閣老轉世。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跟瓦罐雞這種衰人,攪混在一起。
徐欽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臉上堆著笑便道:
“大姐夫,原來你說的是軍國大事啊!可我年紀尚小,家父病重還躺在床上,近來都在為生計奔波。”
“現府上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肚皮都填不飽,哪有心思關心國家大事呵,對不住了兩位。”
朱高煦聽罷只覺得腦袋嗡嗡響,有些沉不住氣了。
聯絡了那麼多的皇親國戚,大臣公侯,就沒有一個像這小子這麼難纏。
不知好歹。
“賢弟啊,國家大事你都不想過問,那你到底打算幹甚?”
朱高煦聲線提高了八度。
徐欽毫不理會,他坦然道:
“魏國公府上下諸事,搞得我是心緒煩亂,實在無心理會其他事情了,還望殿下高抬貴手。”
“我打算閉門當上兩年農莊主,待能解決了溫飽之後,再參與國家大事,也為時不晚。”
“不行!”
朱高煦這下真急眼了。
靖難成功,父王將順利登基,江山社稷在手,儲君之位近在咫尺。
目前軍中武將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燕軍兄弟,他最有號召力。
朱能,丘福,張輔,錦衣衛紀綱等,都是他的鐵桿。
大胖目前尚在北平看家,待父皇登基之後,他才會舉家遷移至南京。
而父皇本身就中意於他,只差個說辭。
只要裹脅到皇親國戚和群臣,一起上奏疏,父皇就有理由下詔。
等到朱大胖舉家遷居進京,他已經是新朝的欽定儲君,東宮皇太子了。
那時候,朱大胖再想翻盤,黃花菜都涼了!
這時候,旁邊的袁容也急得直冒冷汗。
沒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怎麼跟條泥鰍似的,滑不留手,難以捉拿。
他忍不住對徐欽急切道:
“徐大公子要三思啊!煦王子一向深得燕王爺喜愛,登基之後立他為太子,這是很自然而然之事。”
“咱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不費吹灰之力。”
“徐氏一脈乃大明開國勳貴之首,又和燕王府是近親,妥妥的皇親國戚。”
“這時候理應站出來登高一呼,這定策之功便垂手可得,一洗靖難之陰霾。”
尼瑪,這個瓦罐雞的狗腿子,又在指桑罵槐,暗諷徐輝祖的立場問題。
可徐欽的主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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