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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的主人,是一名垂耳族。此族的人身具異象,兩隻耳朵垂過肩膀,在整個地心族裡,也是非常奇特的存在。

相傳此族的人壽數誇張,比地心族的平均水平至少能多活三到五倍。尋常地心族能活個幾十上百歲,而垂耳族卻能活到二百以上的壽數,極為誇張。

而垂耳族的賣相,也是極佳的。在江躍看來,這垂耳族和地表世界的人類長相比較接近。除去那對誇張的垂耳,恐怕在地表世界也算得上是儀表堂堂了。

而這城堡的主人,名為岑奇,看上去氣度雍容,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雖說垂耳族不算地心世界十大黃金族群,但也算是比較特殊的一個族群,在地心世界也算是有些地位的族群。

當然,垂耳族性格恬淡內向,不喜歡和外界打交道,在外界看來甚至有些孤傲不近人情。

“各位,用茶。”岑奇淡淡招呼一句,然後便雙手垂在膝蓋上,陷入一種平靜的沉默狀態。

垂耳族不僅僅是耳朵長,手腳也長。雙手下垂,給人感覺就異常雍容。

江躍默默觀察著,他知道,這種場合輪不到他說話。

而老巴面對這位城堡主人岑奇,也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感覺。

反而是一直跟著寶樹族多爺混的千爺,在這種場合反而更多了幾分底氣。

老子跟十大黃金族群寶樹族大佬混的,你一個垂耳族擺什麼譜?

“岑奇莊主,是這麼回事……”千爺見對方態度冷淡,索性單刀直入,把己方意圖如實說出。

岑奇還沒說什麼,他身後的一名管家模樣的垂耳族,便率先婉拒了:“諸位,咱們垂耳族一向不跟外界有過多往來。倒的確有幾千畝靈地,不過都早就有安排了。實在也分不出多餘的靈地為各位服務。而且,我們這裡一直很少有外人進入,從沒有外人長期在此逗留。你們的靈藥週期要一年,咱這裡顯然是無法滿足諸位需求的。還請另找合適的地方吧。”

話說得很委婉,但拒絕的意思卻說得十分明確,並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千爺有些不悅,淡淡瞥了岑奇一眼,完全無視那個管家:“岑奇莊主,此次的確是我們比較冒昧。也是事出緊急,地煙之災誰都沒有預料到。若岑奇莊主肯江湖救急幫我們這一次,算我寶樹族欠莊主一個人情。”

岑奇淡淡道:“各位,茶用過就請回吧。”

千爺面色不虞:“莊主,此事對你們沒有任何損失,相反還能得到一大批租用費,何樂而不為呢?請莊主三思,不妨換一個思路考慮一下。”

那名管家皺眉道:“朋友,都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垂耳族和外界很少打交道。不習慣有外人在我們的地盤裡逗留那麼長時間。請諸位尊重我們的風俗習慣。這並非我們不近人情,而是習俗如此,無可奈何。”

要是換作過去,千爺早就發作了。這特麼還油鹽不進了?

不過眼下還沒到翻臉的時候,且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內。

當下轉變思路,勸道:“岑奇莊主,恕我直言,之前我也看到了你們的靈地,完全屬於暴殄天物。大多數靈地屬於荒廢狀態,種植那些普通作物,簡直是浪費。而試栽植的那些靈藥,也是半死不活的,根本就是外行亂搞。與其這樣浪費,還不如跟我們合作一把。我們這邊有內行的栽植靈藥行家。莊主偌大家業,幾千畝靈地,放在那裡荒廢,你可知道這損失有多大?”

之前他說得嘴唇發乾,岑奇也無動於衷,一張臉就好像沒有表情的撲克臉。可聽到千爺這番話之後,他不禁有些動容。

“損失多大?”

那名管家急了:“莊主,他這是妖言惑眾,想趁機混入咱們的地盤,這是故意蠱惑您呢。咱們千萬不能聽他們的鬼話。回頭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要是尋常的管家,為莊主的利益著想,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位管家如此心急,恨不得把所有外人都擋在莊園外,而且表現的如此激進,就多少有些離譜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千爺冷冷盯著那名管家:“看你這樣子應該是莊主的管家。自古以來,管家都要為主子的利益著想。你這是什麼意思?生怕你家主人賺錢?跟你家主人有仇還是怎麼的?放著明顯送上門的利益不管不顧?你這管家莫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心?”

這話一說出來,當真是跟踩了這位垂耳族管家的尾巴一樣,讓這傢伙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好啊,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外來戶沒安好心。莊主,這些人居心叵測,分明是要來挑撥我們的關係,鬧得咱們內部不寧。我看他們租用靈地是假,圖謀咱們的城堡是真。請莊主明鑑,萬萬不能引狼入室啊。請莊主下令,立刻將他們驅逐,勒令他們不得再接近莊園。”

這管家當真是急了眼,瞪著千爺和巴爺等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下令手下人進行群毆的架勢。

巴爺這時候也發話了,呵呵一笑:“莊主大人,我跟這位管家一樣,也是管家身份。我家主人的基業,在一千多里外的橫風山脈下面。我家主人的生意做得極大,南來北往的朋友也很多。我當了這麼多年管家,還真從未見過您這位管家這樣的,生怕主人賺錢似的,硬把送上門的利益往外推。我不是要挑撥你們的關係,但從職業角度看,這樣的管家無疑是離譜的,不合格的。”

那名管家臉色鐵青,喝道:“來人,把這些妖言惑眾的傢伙叉出去。要是反抗,直接亂刀砍殺便是。”

千爺嘿嘿冷笑:“我是寶樹族的人,我看你們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莊主,你這管家如此囂張跋扈,我不禁懷疑,到底莊主是你,還是他?我看你這個莊主,不會是擺設吧?”

岑奇本來平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不悅,一拍桌子,喝道:“老朱,你給我閉嘴。你真當我是死人嗎?”

那管家老朱被這麼一呵斥,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毒之色,但終究還是壓制住了。

“莊主,我是為咱們的基業考慮,這些人來者不善啊。”

千爺冷笑道:“我寶樹族何等高貴的存在,何須覬覦你們這點基業?就說這老巴的主人虎爺,他的莊園比你們只大不小,生意可能是你們的十倍。岑奇莊主,不是我說你,你們這也就是地處偏僻,外界不太知道這地方。要是被外界熟知,就你們這樣閉關自守,根本守不住這份基業!”

岑奇不悅,皺眉道:“閣下危言聳聽了吧?我有城堡,有高牆,有雄兵,有糧食,有偌大基業,怎麼守不住?”

“呵呵,那是你不知道外界的強盜有多兇悍。就你們這高牆,高是夠高,但能擋住那些兇悍野蠻的盜匪嗎?你們所謂的雄兵,打過硬仗嗎?戰鬥意志有多強,面對流血死人會不會尿褲子?”

岑奇也不知道是嘴笨,還是被點中了軟肋似的,一時沒有做聲。

千爺循循善誘:“莊主,別的我就不說了。你這幾千畝靈地,如果利用得好,一年收入那是幾十上百萬銀幣計算的。但我看你們這個玩法,恐怕一年還得貼進去不少吧?你說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麼?”

岑奇難免有些驚訝:“幾十上百萬銀幣?閣下是否誇張?”

“我一點也不誇張。這位老巴的主人叫虎爺,他莊園裡幾百上千畝靈地,幫我們栽植靈藥,也就一年多的週期,訂單金額是二十萬銀幣。人工和諸多成本都不會超過五萬銀幣。淨收益至少十五萬銀幣。而你這邊至少四五千畝的靈地。運作得好,上百萬有什麼不可能呢?”

巴爺有點不自在了。

這阿千怎麼什麼商業機密都往外抖落,就不知道避諱一下麼?這要是讓外界知道莊園賺這麼多,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算是足夭這些蘑菇人,一個月15銀幣,而莊園卻一年能賺15萬銀幣,恐怕也會有些小心思啊。

最重要的是,他更擔心,萬一寶樹族以後繞開他們莊園,跟這岑奇的莊園簽訂合作。對他們莊園的打擊,將會是極大的。

可眼下,他又不能出來潑冷水。萬一岑奇拒絕了合作,他們的移植計劃都無從實施,眼下這一關都不好過。

現在不是考慮以後的時機,先把眼下顧好得了。

自古財帛動人心。

哪怕是與世隔絕,哪怕你不愛跟外界打交道,你清高孤冷,可你能拒絕外人,卻拒絕不了財帛的誘惑。

尤其是岑奇現在的狀況,他很清楚,自己的莊園現在是虛有其表的空殼子,其實內庫已經十分空虛,連續好多年入不敷出,一直在吃老本了。

光靠兩岸的地,光靠從村民那裡收取一些租子,根本不足以維持城堡的高質量生活。

更何況,他還要養一支看家護院的戰鬥隊伍。那鋥亮的鎧甲武器,那高頭大馬,都是要大把大把的銀幣去維護的。

早年間,莊園還有其他一些產業,比如礦產,比如油坊,比如織布等等,可這些產業,在近二十年來,也慢慢凋敗了。變賣的變賣,廢棄的廢棄,總而言之就是四個字,江河日下。

而這一切,還是管家老朱勤勉持家,勉勵維持才有現如今這個局面。

否則,按照老朱的話來說,只怕城堡裡的日子更加難熬,比現在還遠遠不如呢。

岑奇從出生以來,不到十五歲就繼承了莊子,他一輩子到現在,幾乎沒有遠離過城堡。

外頭的風風雨雨,也拍到不到城堡內部。

從繼任以來,他每天都被各種灌輸一個理念,要信任管家老朱,老朱是岑家的忠臣,對岑家死心塌地。

莊園的一切交給老朱打理,這是岑奇一直以來被灌輸的觀念。

年輕的時候,他向來都是言聽計從,老朱說什麼,他便接受什麼。

可就算岑奇再怎麼單純,隨著年歲的增長,他作為一個智力正常的莊主,總會有一些正常想法的,總會思考一些年輕時考慮不到的事。

為什麼自己接手莊園的時候,莊園的日子明明很好,各種產業都很火爆。

岑奇也偷偷檢視過城堡歷年的賬簿。

相比他接任時的收入,現在城堡的收入幾乎縮水到五分之一了。歲入甚至連十萬銀幣都夠嗆。

而支出卻非但沒有削減,反而年年有增。導致現如今每一年的赤字都在二十萬銀幣之上。

要不是城堡幾百年積累下來財富眾多,這樣的赤字,恐怕早就把莊園拖垮了。

可看著一年年連續入不敷出,岑奇要說心裡不著急那是假的。照這麼敗下去,都到不了兒子接任,恐怕城堡就要完蛋了。

這也是為什麼岑奇聽到千爺那些話,為什麼會有那樣激切的反應了。

光是靈地這一塊,一年就損失了幾十上百萬?

岑奇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嗡的,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麼說,如果靈地這一塊經營得好,就足夠讓城堡扭虧為盈,而且還有大幅度的盈餘啊。

何至於日子過得這麼憋屈,這麼提心吊膽?

老朱急勸道:“莊主,這些都是他們的片面之詞。咱們莊園一直在種地上是大頭,什麼時候聽過有這收入?我看他們就是居心不良,想打入咱們城堡內部,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

當初岑奇全身心信任老朱的時候,老朱說什麼,他都信。哪怕再怎麼奇聞怪談的事,岑奇也深信不疑。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老朱再說什麼,他首先想到的都是質疑。

尤其是在老朱和千爺那些話之間,岑奇竟第一時間相信的是千爺,而不是老朱。

可見,岑奇心裡頭的疑惑,已經積累了很久,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老朱主持莊園的經營,卻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岑奇又不是傻子,怎會沒有一點疑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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