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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幕,不單震驚了陸辰,四周眾人也是徹底呆滯了。
祁大嬸,村落中除了老祖宗外輩分最高者,此刻,竟然跪在了這從未見過的男子身前。
「娘!」祁山跪著爬到祁覓身旁,要將其攙扶起來。
「跪下!」祁覓厲喝,也不理會祁山。
砰!
額頭轟然落地!
喧鬧的村落不知何時陷入死寂,似乎是祁大嬸宛如利劍時,也許是因為祁大嬸轟然跪下時。
「娘!」祁山大喝,兩行清淚落下。
「祁大嬸!」赤青喊道,想要去攙扶,卻驚駭發現,自己身體動不了絲毫。
「祁大嬸……」一聲聲呼喊響起,整個村落中的人見狀,急忙喊道。
他們不知為何,可祁大嬸聲望、輩分在那裡,祁山與年輕一輩平交,可他們知道,論輩分,祁山足足比他們大了兩輩。
換句話說,祁山與他們同齡,輩分卻是他們的爺爺輩。
一切都是因為祁大嬸與祁山不想太過生分,與他們同輩相交。
祁大嬸不語,直起上身,隨後又是轟然二次叩首,隨後第三次!
「祁祖!」
整個村落,一道道身影轟然跪下,對著祁大嬸。
「求曾祖放過山兒!」行過一拜三叩大禮,祁覓再次開口,此刻的她,似乎又是那個顫顫巍巍的老嫗,為了自己孩子不惜一切的老嫗。
「呵!」整個村落,除了陸辰,所有人都跪拜在身前,青年只是輕笑,「我若不呢?」平靜的聲音讓得村落陷入死寂,宛如這片時空都停止了一般。
陸辰臉色憤然,他不知曉眼前青年身份,可整個村落都已經下跪,對方依舊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不?」祁大嬸低語,似乎早已料到,緩緩站起身,看向四周,抬手,眾人只覺得一股力量託撫著他們站起,隨後看向淚水滴落的祁山。
「山兒,你記住,祁家兒郎的命是自己爭取來的!」祁大嬸說著,伸手撫摸過祁山臉龐,將其淚水擦乾,「祁家兒郎,敢與天爭!」
說完,轉身,「不,那就戰!」
祁大嬸猛然轉身,乾枯的右手對著虛空一抓,常年被其杵在手心的柺杖呼嘯而來。
柺杖入手,祁大嬸氣勢再次暴漲,乾枯的右手紅光浮現,對著柺杖拂去,輕拂,柺杖顫抖,裂開,一道道裂縫中,白光刺目,一塊塊木屑化為虛無,劍意沖天。
「今日,我們一戰,同生共死!」祁大嬸輕拂過柺杖,似在安慰。
「娘!不!」祁山伸手,要抓住那道身影,只是,一股恐怖力量將其逼退到一座石屋前。
隨著木屑徹底虛無,一柄長劍出現,劍身輕吟,長劍四周一圈圈漣漪擴散開。
「這是……」眾人心顫,一柄劍,無意間散發出的威勢,已經能夠比擬他們全力一擊,太過恐怖。
陸辰心底發顫,比起村落眾人,他更是驚悸,他生活在村落外面的世界,知道這樣一柄神兵出世預示著什麼。
「你們看好了!」祁大嬸開口,對著眾人說道。
話音落下,祁大嬸右手握劍,緩緩揚起,慢到極致,長劍隨著其手抬起,指向虛空九天,一柄萬丈長劍將虛空洞穿,罡風肆虐,卻無法穿過裂縫,就連罡風都被巨劍鎮壓。
長劍徹底將祁覓籠罩,人與劍,不分彼此。
陸辰雙眼緊閉,心底深處,宛如有一隻眼緩緩睜開,就算他閉著雙眼也能將四周看得清切,甚至,能看到更多常人無法看清的東西。
「老師,終於更進一步了!」陸辰心中驚喜。
當初陸辰與姜孤傲佈置靈
陣時陸辰曾進入一種特殊狀態,他有空一直在琢磨,在閣老一次次指點下,如今終於再次突破,形成心眼。
心眼,如其名,心中有眼,雙目看到的未必是真,可能是幻境,被影響到心神,心眼卻不同,不靠雙目,觀其本質。
當然,這也是相對而言,遇到強大的至強者或者幻境,心眼也如同雙目般,會陷入其中,只是,心眼看到的終究比雙目更本質。
「開!」陸辰心底低喝,一隻半個拳頭大小的豎眼凝聚在其心臟位置,若是有人看到定會驚悸不已。
不說大小,豎眼內看上去似乎沒有眼珠,有的,只是一片虛無,或者說是一片混沌,看上去,豎眼內就像是一個小型世界。
「這難道就是道的規則?」陸辰驚呼。
入眼,一縷縷玄奧到極致的大道規則繚繞,就算他開啟了心眼依舊無法將其解析,太過玄奧。
「這等機緣,一輩子也未必能遇到一次!」祖戒內的閣老都是激動得心顫,這比他進入仙靈殿遇到花麗軍女王還激動。
這等強者出手,讓他們觀摩,這是逆天機緣,他不知道眼前老嫗到底有多強,觀摩大道規則,就算他身為靈陣師也是受益匪淺。
天下修道道途眾多,可他堅信,天下大道,最終,都將殊途同歸,大道規則,乃是最終之路。
「小傢伙,凝聚心神,無法解析其本質也要記在腦海,能記下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閣老再次告誡陸辰。
這等觀摩大道規則,旁人無助,個人領悟不同,在他們眼中,那是一條條道,所修不同,看到的道也不同。
「不錯,已經初窺大道規則!」青年依舊輕笑,並未將這逆天一劍放在心上。
「此式——含悲!」此刻,祁覓似乎並不在乎眼前青年是自己先祖,眼中,只有劍,長劍現世,已經與她徹底融為一體。
她就是劍,一柄撕裂天地之劍。
萬丈長劍,沒有任何花哨,就宛如孩童舉起玩具長劍向下劈去。
長劍落下,青年只是屈指一彈,萬丈巨劍頓時停止在虛空中。
「破!」一字出,長劍悲鳴,一道道裂紋逐漸在萬丈長劍上擴散開。.
「這……」眾人心中只有驚悸,眼前青年的強大超出所有人預料。
祁覓長劍現世已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不曾想,如此強大的一劍,青年屈指一彈就阻擋住,更是一字,將萬丈長劍擊潰。
陸辰心底巨顫,他甚至猜測不到這青年到底是何等實力,「這就是靈神境強者?」他猜測,隨後搖頭,他甚至驚悸的發現,心底深處一直在告訴他,這等實力,早已超越靈神境。
「聚!」萬丈長劍潰裂,逐漸消散,祁覓只是一聲低語,其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柄長劍,看上去再無鋒芒,與普通長劍無異。
「此式——裂祖!」祁覓低語,手持普通長劍緩緩向前刺去,隨著長劍刺出,只見其雙眼滑下兩滴悲淚,悲淚離體,融入長劍中,一聲聲劍吟響起,宛如一首悲歌。
「裂祖!」青年聞言,看著刺來的長劍,不由得皺眉。
「不忠不孝?」青年低語。
「先祖,何為不忠,後人守護村落一生,從無怨言,此為忠,何為不孝?祖先有錯不勸阻,是為不孝,祖先有令不從,是為不孝,無後,是為不孝!」祁覓厲喝。
「不勸,不從,無後!」青年低語,毫不在意刺來的長劍。
「難道我們都錯了麼?」青年第一次質疑自己,不,是質疑整個村落,質疑無數祖輩留下的傳承,那種傳承,是一首首悲歌。
長劍臨體,青年隨手一掌拍出,三尺長劍直接化為虛無,消失不見。
「夠了!」掛著不知名獸骨的建築內突然傳來聲音。
「是老祖宗!」依舊沉寂在觀摩大道規則中的眾人驚醒,紛紛對著下白上黑的建築跪下,雙手伏地,叩首行禮。
整個村落,站著的只有三人,陸辰、青年以及依舊不屈的祁覓。
只是,此刻的祁覓看上去很不對勁,雙眼緊閉,兩絲血跡順著臉頰流下,眾人跪伏在地,並未有人發現。
「夠了?」青年輕咦,「現在知道夠了?」青年有些惱怒,「為了狗屁傳承,一代代族人昂首赴死,那時候你們可曾說過夠了?」
「休得無禮!」獸骨建築內再次傳來聲音。
「無禮?」青年輕笑,「今日,我就讓你們看看,何為無禮!」招手,化為虛無的長劍出現在其右手,正是祁覓的長劍。
「先祖!」祁覓驚呼,就要出手阻擋。
「祁覓,先祖知道你心中所冤,先祖何曾不冤,可身為後人的我們,有的路,必須走,這一劍,就當先祖給你們娘倆賠個不是!」
青年回頭看向祁覓,又看向跪倒在地的祁山,雙眼中的平靜第一次有了一絲絲漣漪。
「都起來吧,跪無用,當強自身!」青年對著四周跪倒在地的眾人說道,隨後看向陸辰,輕輕點頭,猛然轉身,屹立虛空中。
「祁覓為你們演示了兩劍,作為先祖的我,自然不能小氣!」青年輕笑。
手中長劍在手中刺出一朵朵劍花,這才舉起,「九曲迴腸!」
輕笑,一劍刺出,依舊沒有花哨,依舊是普通的一劍,只是瞬間,陸辰臉色大變。
「這難道就是道?」心顫聲響起,他猜測,這一劍,已經蘊含有天地大道規則。
「先祖,不可!」青年一劍刺出,祁覓閃身想要阻擋,卻是被青年揮手將祁山阻擋在其身前,看著眼前的祁山,祁覓一臉悲慼,再次轟然跪倒在地,「祁覓恭送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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