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廢畫稿的誤讀（2/2，求推薦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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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你說他......”

李愛藝本來還是用旁邊的筆挑開朱嬸遞過來的畫紙，小心翼翼地探看的，後來看到從垃圾桶撿出來的畫紙也沒那麼髒，而且畫作上的內容她也比較感興趣，才放下矜持，捏著蘭花指，攤開它們，慢慢地翻看。

朱嬸撿的這幾張畫紙，畫的內容各不相同。

頭一張是一個男人後面揹著包、前面掛著包，還彎腰熱心地給一個年紀略大的女人用保溫壺倒水。感覺就像是兒子或者女婿，在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一個老人。

李愛藝對這張畫的興趣不大，很快就翻了過去。

但下一張就比較有趣，是一個Polo衫的男人在商場裡，拉著一個打扮漂亮的小女孩來回轉圈！

雖然背景的畫面很雜亂，一個高個子的男孩，還有兩個櫃檯後的服務員都在看著他們，但李愛藝還是把目光投向了這對父女，覺得裡面父愛滿滿，像極了昨天坐在地板上陪著小慕斯畫畫的楊逸。

最後一張是教室的場景，一群學生坐在前面，一群家長坐在後面，前景畫成了比較虛的樣子，後面給孩子鼓掌、轉頭跟其他人開心對視的母親畫得比較實。

李愛藝對這樣的場景也不覺得陌生，不就像是她以前給李夢菲開家長會時候的畫面嗎？

女兒從小就很優秀，她總是被老師當眾表揚的那個，所以李愛藝很能體會得到畫中母親內心的驕傲。

這些畫的主題是什麼？

李愛藝其實沒辦法聯想得出來。

僅憑朱嬸撿到的這三張廢稿，李愛藝也很難倒推出《隱秘的角落》的劇情。

甚至，李愛藝都覺得楊逸畫的並不是什麼故事，而是他對生活的觀察和記錄。

在公園裡照顧著老人的年輕人、在商場裡逗著女兒的父親、在教室裡.......

教室這個場景有點奇怪，他怎麼能跑得進中學的教室裡去觀察別人開家長會的一舉一動？

不過，李愛藝並沒有在這個疑惑上過多地深究。

她的感慨，都放在了楊逸對生活、對家庭的渴望上面——這是她自己基於對楊逸家庭背景瞭解下做出的解讀。

“太太，你說楊先生是不是還挺喜歡小孩子的？”

朱嬸看見李愛藝的表情都柔和了下來，她便小聲地問道。

“嗯，應該是，你看他畫這個父親和女兒的畫，多生動，小姑娘嘰嘰喳喳地在腿邊跑來跑去，不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嗎？”

李愛藝最喜歡的就是第二張。

“有個小孩在家裡也好，昨天那個小慕斯一來家裡，整個家裡都變得熱鬧起來，太太你笑的也是比以前多。”

朱嬸察言觀色，盡說一些讓李愛藝喜歡聽的話。

“朱嬸，我覺得有點奇怪哎。你看這兩張畫，這裡、那裡畫錯了，丟了還沒關係，這張畫畫得好好的，怎麼也丟掉了？”

李愛藝看得很仔細，第一張和第三張廢稿都有明顯的瑕疵，畫得不好，有被丟棄的理由。

但這一張畫父親和女兒的，李愛藝覺得畫得很好啊，父愛的主題，能引起別人的共鳴，怎麼也被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了？

只是，她不清楚，楊逸之所以把第二張視作廢稿，是因為他把朱永平和朱晶晶畫得太清晰了！

畫清晰有什麼問題？

這個位面的人又不知道另一個位面的事，就算楊逸將張頌文老師的樣貌畫出來，也不至於有人能辨認出他吧？

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主要還是鏡頭語言的需要！

這個鏡頭的背景是朱朝陽被父親帶著去買鞋，得到父親重視的他很開心，結果王瑤帶著朱晶晶出現在朱永平面前，朱晶晶一下子搶走了朱永平所有的關注，朱永平也表現得遠比他們父子倆獨處時候開心。

所以，這時候的這個鏡頭，主角是朱朝陽，攝影機要將焦點放在他的身上，聚焦他的格格不入，聚焦他情緒與朱永平、朱晶晶兩人情緒的對比。

朱永平和朱晶晶在這裡就不能拍得太清晰，得有一點虛化的感覺！

所以，對比了自己畫的跟原劇的畫面之後，楊逸就發現了這張稿子的問題。

儘管畫得還不錯，他還是當成廢稿丟到了垃圾桶裡，重新畫一張。

“這個，這個......我也說不準。”

朱嬸不是不清楚，她是不好說出來。

李愛藝其實也想到了，準確的說，她想多了！

是因為李夢菲不想要小孩嗎？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人不願意生孩子，怕辛苦怕麻煩。

李夢菲也是這樣，李愛藝雖然沒有跟她直接地聊起過這個話題，但能夠感覺得出來，自己女兒有奔著丁克去的意思。

不想、不生，不談、不念。

李愛藝呆呆地看著手上這張還有很多褶皺的畫，良久了，才惆悵地嘆了一口氣。

女兒不想生孩子，李愛藝是不會去催她的。

畢竟傳宗接代這個事，李愛藝並沒有太強烈的渴望。

她年紀大了之後，喜歡小孩，也有點渴望像別人家一樣，三代同堂、其樂融融。

但女兒的幸福、快樂，李愛藝永遠會放在第一位。

如果生孩子、養育孩子不幸福、不快樂，自己催促她去生，那不是將女兒推到了火架上接受炙烤嗎？

看著孩子成長起來，成為自己的驕傲，李愛藝很享受這樣的成果。

可她更加清楚這過程的艱苦，懷孕、分娩的折磨，孩子成長、教育的投入，等她長大成人還要時時惦記，幾十年如一日，這樣的辛苦，是沒有結束的時限的！

當母親很不容易，如果女兒不願意，李愛藝也能理解。

只是，楊逸想要孩子！

他現在在為李夢菲的堅持而讓步，但這樣的讓步能讓多久？

李愛藝有些擔心。

孩子會是感情、家庭維繫下去的重要紐帶，同時也會成為女性一生不能自由的羈絆。

李愛藝看著楊逸的這幅畫，眼神很複雜，心情很矛盾。

......

“你看這張照片，小慕斯在幼兒園，是不是自己乖乖吃飯？都不用老師喂的。”

“真的啊！她昨天讓我餵飯，今天早上吃早餐，也要我喂，我還以為她在家也是這麼讓大人喂著吃飯的。”

“哪裡有，她獨立能力可好了，會自己吃飯，會自己刷牙，還會自己疊被子。你可不要太寵著小慕斯啊，小云都跟我說，擔心小慕斯尾巴翹上天。”

“不至於吧？小慕斯難得來家裡玩兩、三天......”

李愛藝和朱嬸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楊逸和李夢菲已經拾掇乾淨，他們在飯廳裡，楊逸擇著菜，準備中午的午飯，李夢菲則是坐在旁邊陪著他聊天。

“別老是惦記著人家的孩子，要是那麼喜歡小孩，你們兩個也該抓緊計劃、計劃！”

李愛藝走過飯廳的時候，停了一下腳步，聽到他們在聊小慕斯，就忍不住拐過來。

雖然還是平時那種說教的口吻，但今天李愛藝的語氣比平時好很多，看楊逸的時候，表情也是和顏悅色的。

這讓習慣了被她挖苦的楊逸有些受寵若驚。

李夢菲不接母親這個話茬，只是淡淡微笑地坐在一邊，好像沒聽到一樣。

其實她有聽到，而且還覺得有些奇怪。

母親之前都沒提過孩子的事情，李夢菲還以為自己母親跟其他傳統的家長不同，在婚姻和生育這些事情上比較開明。

今天是怎麼了？

還說得如此直白，直接就說讓他們計劃了？

是因為喜歡小慕斯，她忽然就想抱外孫了嗎？

但之前在杭州兩個星期，也沒看到她有這方面的表示啊。

“媽，你們回來了？外面太陽是不是很曬？我給您煮了綠豆糖水，你和朱嬸先喝一碗。”

李夢菲沒吭聲，楊逸倒是站起來替她解圍。

“綠豆糖水啊？可以啊，楊逸你幫我盛一碗，等下我下來喝。”

李愛藝跟楊逸點了點頭，她的身影從飯廳的拱門前消失，留下了一臉懵逼的楊逸。

“媽今天是怎麼了？”

楊逸忍不住轉身看媳婦。

李夢菲淺笑嫣然，她站起來的時候，瀑布般的黑色長髮從肩上垂下，盪漾在了黃色輕盈的碎花裙上。

剛才洗澡後，李夢菲就換了衣服，之前穿的T恤溼了不少，這才換成了現在這條裙子。

碎花裙穿著不是太居家，李夢菲換這身打扮也不是要出去。看楊逸眼裡欣賞的神采，很顯然它還是有意義的！

“你沒有覺得，媽媽這次從杭州回來，整個人的脾氣都沒那麼暴躁了嗎？”

李夢菲站在楊逸的身前，溫柔地幫他將衣服上沾著的蒜膜摘掉。

“有點，不過我以為是看在小慕斯面子上才這樣的。剛才還這樣和善可親，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楊逸傻笑著。

“這不是挺好的嘛，不要想那麼多。”

“我想知道，是不是我哪裡做得好了，讓媽媽對我刮目相看。如果是的話，那我得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

楊逸有點時來運轉的感覺，看來“人心都是肉做的”這句話沒有錯，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跟丈母孃和諧相處的目標指日可待。

“我也不太清楚誒，她剛才說小孩，是不是看到你那麼受小慕斯的喜歡，所以認識到了你身上的閃光點？”

李夢菲歪了歪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