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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劉廷夔卻也不是一般人,他從小喜歡看雜書,對採礦冶金,建材鑄造,雖然遠遠不如尤振武這個穿越者,但他也不是好糊弄的,面對尤振武的回答,他連續的發出疑問,差點問的尤振武露出破綻,虧的尤振武有些急智,身為礦業大學的高材生,涉獵的方面,總比劉廷夔多一些,幾番騰挪,方才是圓滿的回答了劉廷夔的問題。
這中間,翟去病靠著大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一來趕路累了,二來對《坤輿格致》和《火攻契要》沒興趣,也聽不懂,他只知道,什麼事情也難不住表哥;二叔尤見田卻是仔細傾聽,並且一直都在沉思---對於自生火銃的製造,對於坩堝,對於精鐵,他心中的疑問和劉廷夔一樣的多,聽完振武的回答,他又多了一些想法。
劉廷夔聽完大為歎服。
他起身向尤振武深深一輯,滿是崇敬和敬佩的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尤千戶年紀輕輕,竟然知曉這麼多,可嘆廷夔虛過二十四,卻也沒有這般見識,實在是汗顏,請受廷夔一拜。”
尤振武急忙起身還禮:“不敢當。”
“不,你當的起啊。”劉廷夔道:“廷夔今日在道邊拜你,來日怕得在中軍大纛之下拜你了。”
意指尤振武前途無量,未來必成大官。
……
尤振武急忙上前,強拉著劉廷夔重新坐下,劉廷夔坐下,滿眼欽佩,感嘆的說道:“上一次令我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還是在葵心先生堂下聽課之時……”
聽到此,尤振武心中一動,問道:“可是王徵王葵心先生?”
---明末,面對建虜叛亂和流寇猖獗,內外交困的情況,許多有識之士痛定思痛,大力提倡實學,希望藉此富國強兵,這其中,兩個人最有名,一個是徐光啟,另一個是王徵,是為南徐北王。徐光啟遠在淞滬,且已經仙逝,但王徵卻還尚在,而且就是陝西人。
王徵,字良甫,號葵心,又號了一道人,明西安府涇陽縣魯橋鎮溫豐鄉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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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徵科舉坎坷,一直到天啟二年,52歲的他方才考中進士,先後任直隸廣平府、楊州府官和山東按察司事監遼海軍務。在揚州做官時,對魏忠賢的生祠,王徵和另一陝西三原人拒不朝拜,被當時人譽為“關西二勁”。
崇禎四年,因為登萊叛亂,王徵被下獄,後赦歸。因流寇猖獗,乃在地方募鄉兵以自衛。其間講學不斷,亦大力傳播天主教。
王徵對明末西方科學技術傳入中國起可重要作用。他早年喜愛古器和機械。出仕以前,研製過水力、風力和載重機械,寫成《新制諸器圖說》。後又與瑞士傳教士鄧玉函一起編譯《遠西奇器圖說》,主要敘述西方古代和文藝復興時期靜力學知識和簡單機械使用。
《遠西奇器圖說》是中國第一本有關西方力學的編譯著作。
可惜的是,王徵的著作在當年並沒有引起重視。
崇禎十六年十月,李自成陷西安後,派人請王徵做官,王徵誓死不從,李自成大怒,欲殺王徵,被勸阻,王徵心知不能免,遂絕食,凡七日,於崇禎十七年三月初四日卒。
歷史上,王老先生和徐光啟同為明末的“科學先賢”,但都不得志,尤振武穿越以來,一直絞盡腦汁,學以致用,想要將後世科學在這個時代施展,以挽救危局,逆轉歷史。
但在他心中,更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傳播科學,令科學的火苗,早一日在大明大地燃起。
而要傳播科學,就必然少不了王徵這樣的科學大家。
此外,尤振武擅長的只是礦業冶金,對於機械力學方面,並不在行,而機械力學對於軍事建設,軍器打造和軍事建築,十分的重要,如果能得到王徵這樣的大家相助,必定可以事半功倍,所以,不論從長遠的計劃,還是從眼前的危局,如果能把王徵請到榆林,在講學的同時,亦幫助榆林建設,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但王徵是涇陽人,且致仕多年,七十二歲的老人,又和榆林沒有淵源,想要把他請到榆林,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葵心先生,我早就仰慕了,可惜一直無緣相見……不知道葵心現在還講學嗎?”尤振武道。
“不了,葵心先生已經七十有二,身子骨不如以前,這兩年已經很少講學,除非特別的理由,也很少見人了。”劉廷夔道。
“可惜了……”尤振武嘆。
“尤千戶想見葵心先生?”劉廷夔看出了尤振武的心思。
尤振武點頭。
尤見田介面道:“不止他,我亦早想拜見葵心先生。涇陽乃是去往西安的必經之路,如果能在涇陽拜見葵心先生,倒也不虛此行了。”
劉廷夔想了一下,說道:“今日和尤守備、尤千戶相見,縱論火器,所獲頗豐,廷夔也沒有什麼好報答的,這樣吧,如果兩位不嫌棄,廷夔願跟隨兩位前往涇陽,葵心先生和家父有些交往,論起來,我是他半個學生,有我帶路,縱是不見旁人,他也得見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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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振武大喜:“那就有勞右賓兄了。”
劉廷夔,字右賓。
尤見田也感謝。
沒有酒,於是尤振武和二叔尤見田都端起茶水,以茶代酒,向劉廷夔表示感謝。
翟去病被驚醒了,坐起來,瞪著迷茫的眼睛:“怎麼了?什麼事這麼高興?”
尤振武和劉廷夔都笑,尤見田抬腿蹬他一腳:“睡睡睡,就知道睡,還不快去給廷夔牽一匹好馬?”
……
於是快馬加鞭,急往綏德。
傍晚時分,就在綏德城門即將關閉之前,尤振武一行人強強進了綏德。
作為地主,劉廷夔邀請他們到家中居住,尤見田有所猶豫,尤振武卻是欣然答應---一來拜見劉父,盡晚輩之禮;二來也是觀察綏德的軍情和民情,未來一旦有變,流賊大軍從西安殺來,綏德將是榆林之前的最後一道屏障。因此,熟悉綏德十分重要。
於是,尤振武和二叔,去病去往劉家。
作為綏德大儒,劉家也算是綏德本地的名門望族,前後大院,三進三出,劉家老爺子劉彝鼎這些年已經不怎麼出來見客了,但聽兒子說,來了榆林的貴客,他還是出來相見。
賓主盡歡。
尤振武對老爺子的印象非常好,雖然年近古稀,身子骨已經不行,但說到眼下的局勢,說到河南的流賊,說到遼東的建虜,依然是激動不已,口喊殺賊。翟去病大聲附和,又恰到好處的說了一番好話,巧妙的為老爺子帶上了一頂高帽。
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好好,就數你好。”
轉對劉廷夔說道:“你去涇陽的事,我準了,見了葵心先生,代我向他問好。”
……
第二日清晨,尤家一行早早動身,連著劉廷夔,往西安而去。
沿著官道,一路要經過綏德州,清澗縣,延川縣,延安府,甘泉,洛川,黃陵,耀州,富平,三原,涇陽,咸陽,最後到西安府。
尤振武一邊走一邊看,不時還會取出紙筆,詳細的記錄。
看城池,看地形,看軍情,思索戰事發生之後,可以扼守的據點。
此外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看民生。
自崇禎元年以來,或者說,唐宋以後,關中的條件就變的惡劣,無法承載過多的人口,也就不再適合作為國都之所,不過總體來說,陝西關中依然還是富饒地,但因為小冰河氣候,到了明末時,陝西陷入了巨大的災荒之中,當然了,不止是陝西,整個大明從南到北,都陷入了極端氣候和無窮無盡的災亂之中。
史書上三個字:“人相食”。
明末陝西旱災不斷,其中災情最嚴重、持續時間最長的兩次,分別是“天啟二年至思宗崇禎二年,大旱不雨”,“崇禎十三年河南陝西大旱,鬥米千錢,人相食。草木皆盡。”
因為這兩次大旱災,民不得生,災民揭竿而起,第一次引發大規模的農民起事,第二次則使剛剛平息的局面,忽然又演變成了大亂。
現在是崇禎十六年,災情已經有所緩解,但道路的白骨依然可見,食不果腹,衣不遮體,依然是百姓的常態,可謂是民生艱辛,苦不堪言,尤振武默默看著,心痛的快要縮成一團。
---不經歷亂世,不親眼目睹,就無法理解史書記載的殘酷。
人相食三個字簡簡單單,但卻重逾千斤。
天災是不可避免的,人們能做的,就是豐年倉儲,災年賑濟,大明的問題就在於,豐年也只是勉勉強強,到了災年,那就空倉空府、無計可施了,歸根結底,還是大明的財稅制度出了大問題,明太祖朱元璋創立明朝,賦稅採用最低標準,各省各府定量收取,官員俸祿微薄,士兵用衛所,又因為極端厭商,將商人定為賤籍,商業稅幾乎沒有,他妄想用極少的銀錢,維持一個龐大帝國的存在。
這一點,從根子上就錯了。一來違反人性,充滿小農思想;二來走了回頭路,缺乏長遠的眼光,若不是張居正財稅改革,說不定都熬不到崇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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