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調研雲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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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書記是省委書記的重要助手，協助書記處理省委日常事務，但是南嶺的副書記王景宸兼任新安市委書記，所以不能很好的兩頭兼顧，但是很多事情還需要請示他，所以工作效率收到制約，秘書長這個角色更加重要。

考察期結束後，羅梁真是走馬上任，不負王鴻濤期望，很快進入角色，對辦公廳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整頓，將一些刺頭直接派出去包村，將近10名幹部排下去掛職鍛鍊，新調進來一批人，讓辦公廳打理的井井有條，風氣大為好轉，工作效率大大提升，最起碼明面上沒人敢頂風作案當刺頭。

省委的工作進入正軌，王鴻濤開始下基層調研，最起碼在任職期間每個市要去兩三次。

11月初，王鴻濤帶著副秘書長方恪訓和秘書朱振滿，在高川軍的保衛下，前往全省GDP最小的雲霧市微服私訪。

王鴻濤深知，大張旗鼓的下去不會有丁點的作用，估計調研的過程中，哪位老鄉說什麼話都是安排好的。

車是秘書長羅梁借來的，副秘書長方恪訓是羅梁考察後推薦使用的，高川軍乘坐的車輛前面帶路，後面還有兩輛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副秘書長方恪訓做足了功課，在車上給王鴻濤彙報：“書記，雲霧市被譽為‘果品加工之鄉’、‘石材基地中心’、‘石材流通示範基地’”、‘人造石之都’。受地理位置限制，市場經濟單一，人均收入低，經濟發展相對較慢。雖然當地也擁有飛機場和高鐵站，非常的便利，但是經濟發展卻一直上不去。由於雲霧市形成於丘陵地帶，石材資源比較豐富，很多人依靠這個資源興家立業，不過石材產業也並沒有帶動當地的經濟。雲霧人口300多萬，卻是連續10年GDP總量倒數第一，比其它城市落後了許多。不過這邊的環境還是不錯的，甚至可以說是國內為數不多的宜居城市。”

王鴻濤說道：“我瞭解過，這邊有著山水風光的唯美微妙，人文資源也比較豐富，但老百姓把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大力支援這些山區的建設水平，儘可能的減小貧富之間的差距。交通便捷、山水宜人，不知道能不能發展旅遊度假？也可以承載一些其他市的過剩產能。沒有調查權就沒有發言權，還是先看看吧，不能拍著腦袋做決定。”

上午十點多，王鴻濤來到雲霧市鬱縣洞鎮，要看就看鎮、村，這裡才是一個地方發展的真實寫照。

一路駛來，王鴻濤感觸非常深，這裡和那幾個經濟強市比起來真的是天差地別，發展極度不平衡。

下車後，王鴻濤稍作喬裝打扮，和方恪訓在街道上閒逛。

走到市場監管所門口，碰到一位村民罵罵咧咧的出來了。王鴻濤湊上去發了根菸，問道：“老哥，碰到啥糟心事了？”

“冚家鏟！到鎮上辦事，卻發現所裡沒人，我上週就來過來，誰知道他們集體旅遊去了，今天辦公室門又緊閉，這他娘還是為人民服務嗎？這種單位為什麼不關門？沒人管嗎？”

王鴻濤詫異的問道：“不安排人員值班嗎？集體外出遊玩？”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小事”折射形象，“小事”關係黨風、政風。

“這群王八蛋經常這樣，抓不住個人，上面也不管，我看都能開除了！”

王鴻濤沒有聲張，親自進去看了看，確實空空如也，一間辦公室的門都不開著。

接著，又去鎮政府“閒逛了”一圈，發現大多數辦公室裡面沒人，要麼就是幾個人坐在一起打遊戲，甚至還有躲在辦公室裡打撲克的。書記、鎮長辦公室門緊鎖，問了問辦公室的，說是去縣裡開會了，就連人大主席、副書記都不在，說是下鄉去了。可以說重要領導一個都不在，上演了“空城計”。

王鴻濤強忍怒火，沒有發作，又前往縣城“遊蕩”。

幾個小時下來，王鴻濤發現很多機關、政務大廳光天化日之下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看來，經濟發展不起來固然有天時地利的因素，但人為的因素絕對佔據不小的成分，越是落後的地方作風越慵懶，緊鎖的大門失去了與群眾密切聯絡的機會，麻煩了群眾、耽誤了工作不說，損害的是公信力和形象，究其根本還是“官本位”意識在作怪，監督的力量少了，再加上缺乏自律，公權力就會肆無忌憚，領導們把自己“束之高閣”也就見怪不怪了。

晚上，王鴻濤來到雲霧市，隨便找了個酒店住下，開始思考雲霧發展的道路在何方。

副秘書長方恪訓積極建言獻策，有些話說的很在理，作風是幹事之基，是成事之本。轉變工作作風、最佳化營商環境是人為能做到的。

第二天早上，王鴻濤和方恪訓去了市政務服務大廳，又漲了見識！

很多視窗面對來辦事的群眾是這樣答覆：“正在調查”“儘快處理”“不清楚”“不瞭解”“負責人不在”“你去問其它部門”“會積極督促處理”……

“萬金油式回覆”頻頻成為託詞，回覆群眾問題是驢唇不對馬嘴，怎麼穩妥怎麼來，就是不解決問題，讓來辦事的群眾很無語，又無可奈何。

‘神回覆’在局外人看來，可能是‘樂子’，但對當事人來說，卻是莫大的傷害。

終於，有人忍無可忍，破口大罵：“我丟你老母，老子來了多少趟了，你們他孃的永遠在調查，還要調查多久？這群吃人飯不幹人事的東西，浪費納稅人的錢！”

工作人員豈能受這種鳥氣？馬上開始對罵：“丟你老母！看你那逼樣，納過稅嗎？就你這態度，老子告訴你，你家有問題永遠解決不了，我說的！”

兩人開始對罵，場面異常的火爆。

忽然，那名工作人員看到有人拿手機拍攝，馬上衝過去搶奪，嘴裡罵罵咧咧：“誰允許你拍照？”

同事也上來幫忙，場面相當混亂，就發生在政務大廳！

王鴻濤實在看不下去了，示意高川軍去制止。

川軍是何許人也，不到三十秒，強行擺平！

只見工作人員齜牙咧嘴的蹲在一旁，嘴上不饒人：“從哪冒出來你這麼個多管閒事的？我的手摺了，你得負全責！你們幾個，誰都不要走，警察馬上就來，擾亂公共場所秩序、毆打公務人員，這是犯法，有你們好果子吃！”

這就是雲霧市的工作作風，視窗單位尚且如此，其它部門可想而知。陋習不是一天形成的，是習慣成自然！

王鴻濤低聲對方恪訓說：“讓張揚馬上到這裡！”方恪訓躲在一旁打電話去了。

兩分鐘，只見雲霧市委書記張揚快步從辦公室走出來，電梯都不等，小跑著下樓，邊走邊給秘書說：“通知市長，去政務大廳，省委王書記在那。”

一陣雞飛狗跳，市委大院幾輛車飛馳而去，沿途中交警已經在保障通行，張揚用最快的速度趕往政務大廳，市長馬洋緊隨其後。

幾乎，市委書記張揚和警察同時到場。

張揚一眼就發現了人群中的王鴻濤，但他明智的選擇了處理現場。

張揚走上前去厲聲呵斥：“我是市委書記張揚，這成何體統，你們就是這樣對待群眾，對待工作？馬上讓你們領導過來！”

話音剛落，市長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冷眼旁觀。

有兩位大佬出面，事情當然是圓滿解決，工作人員該道歉的道歉，該處理的處理，一切都表現的一心為民、鐵面無私！

鬧劇收場，王鴻濤黑著臉走下樓去，市委書記張揚、市長馬洋趕忙追了出去，現場留給匆忙趕來的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處理。

追上後，張揚忐忑不安的說：“書記，我錯了！”

“錯在哪？”

“沒抓好作風建設，沒管好乾部隊伍！”

王鴻濤毫不留情道：“你作為市委書記，整個班子的班長，在幹部隊伍建設、作風建設、營商環境保障等方面嚴重缺失！僅僅走訪了兩天，問題隨處可見，窺一斑而見全豹，我嚴重懷疑你能否繼續擔任這個市委書記。

就雲霧市存在的種種亂象，你要在省委常委會上做出深刻檢討。馬上開展全市作風紀律大整頓，群眾的滿意度是檢驗成效的唯一標準，你們要在真抓實幹上找差距，在積極進取上找差距，在主動作為上找差距，在雷厲風行上找差距，在敢闖敢試上找差距。這些差距就是工作作風的“痛點”，必須痛下決心，對症下藥，刮骨療毒，自我革新！如果做不到，你這個市委書記回家賣紅薯去吧！一個月後，我會親自下來複查！”

話說完，王鴻濤直接上車，返回省城，把二人晾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