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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我懂。”王老頭收斂臉上的笑意,點頭哈腰的說道:“大個,你現在別提有多威風了,軍中戰神,全國的大英雄。”

“扯這麼多用的沒得作甚,你們不想要活命了?”夏遠瞥了眼兩人,說道:“說說看,怎麼回事?”

“嘉定四周全是兵,我們被人發現抓到嘉定,僥倖從看管裡逃出來。全城開始徵兵上前線,我們也被徵收了,好在前幾日聽說你去了五十一師,我帶著猴子就跑到了五十一師的徵兵地,告訴徵兵的人,我跟你認識,還跟你一起打過仗,想去你的連隊,對方同意後,當天晚上就用一輛卡車運送我們到五十一師的後方。”

王老頭抓住夏遠的手,說:“大個,你能帶我們活著,除了你,我們誰也不相信。”

“大個,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

“救?怎麼救,我救了你們,誰來救我,幫你逃亡,那我是什麼。”夏遠鬆開王老頭的手,說:“來到前線還想著後退,不可能了,我不會讓你後退,日本鬼子也不會讓你後退。”

“大個,念在我們一個鄉里的份兒上,你在幫叔最後一次。”王老頭用哀求的語氣說。

“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新編連到前線的時候,八十多人,加上李排長的三十人,一百多號人,一天的戰鬥,剩餘兵力不到一個排,後補的百十號人,都是為我而來,想要跟著我打仗的,如若他們看到我放你們離開,當了逃兵,他們會如何看我。”

夏遠隨手指著地面上一具殘破的國軍屍體,“他們又會如何想?他們的死,誰來安慰!”

“可,可我不想死。”王老頭見夏遠態度堅決,頓覺心灰意冷。

“誰想死,但是到了戰場上,你想的就不是死不死的事情了,心裡頭就沒有死的概念。”夏遠看著進入戰鬥狀態的新編連士兵,說道:“來到戰場上,死的人多了,你會發現,死亡其實也就那樣。老頭,我不給你說那麼多,你現在不打,以後還會打,你是想窩囊的死在自己手裡,還是想堂堂正正的戰死沙場,你自己決定。”

“日本鬼子上來了!”

前方傳來了士兵的呼喊。

夏遠目光一籠,望著猴子:“人活在世上,總要爭一口氣,在嘉定逃跑,你們只會被抓回去,但是在這裡逃跑,是就地槍決,不管你是什麼官職,我幫不了你們,就是師長來了,也幫不了你們。”

聽得夏遠的話,兩人對逃跑的想法,徹底死心了。

日軍來了,雙方在陣地前方交上了火,步槍聲音噼裡啪啦的響著,還沒有聽到重機槍的聲音,日軍先動用了擲彈筒,戰鬥進行半個小時,雙方在這長大了兩百多米的巷子間,交戰了十幾次,狹窄的巷子裡留下了一具具中日士兵的屍體。

夏遠帶著二愣子,一面給老兵他們下達作戰命令,一面帶著幾個兵,猛衝猛打,硬生生的佔領了南邊三條街,殺得南邊的日本鬼子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一個小隊六七十名日軍,在歷經半個多小時的戰鬥,傷亡慘重。

狄涇河沿岸的新編連陣地,呈現著南部突出,北部凹陷的局面。這樣的局面對新編連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們本就是建立在沒有陣地的基礎上,從日本鬼子手中奪取陣地,反攻日軍,不管陣地打成什麼樣子,對他們沒有絲毫影響。

只對日軍有影響。

戰鬥持續了整整大半天,雙方在狄涇河沿岸的房區裡發生了激烈交戰,在日軍的炮火嘶鳴下的狄涇河沿岸房區,佈滿瓦礫和斷肢殘臂,新編連傷亡巨大,日軍的傷亡同樣巨大,且南部進攻的日軍部隊傷亡畸形,不管派遣多少兵力,均出現巨大的傷亡。

如此情況,大半天后,日軍的攻勢減緩。

接著,天空中傳來了炮彈的嘶吼,日軍重炮又又又開始工作了。

新編連計程車兵都被炸出來經驗,在日軍士兵開始瘋狂撤退後,大夥就開始尋找掩體,日本鬼子撤退沒有多久,天空中就響起了炮彈尖銳的呼嘯,炮轟陣陣,他們就像是處在一面鑼鼓之中,被日軍的重炮炸的顛來顛去,哪怕躲在廢墟的犄角旮旯裡,還是會遭到炮彈餘波的波及。

一些士兵的藏身之處都被日軍的炮彈吞噬,凶多吉少。

王老頭和猴子哪裡經過這種場面,他們從始至終都趴在狄涇河沿岸的一片反斜坡,哪裡有一個茅廁,剛好形成了一個掩體,兩人躲在裡邊,聽著萬變山崩地裂般的動靜,心裡充滿了害怕。

王老頭和猴子參軍的時間不短,有兩個多月,真正到戰場上開槍的次數,基本沒有,見過屍體,還是被當做壯丁壓回來的時候,那段時間見的,到了戰場,方才發覺戰場的殘酷是壯丁所不能比的。

壯丁僅僅只是人性的泯滅,王老頭對人性的泯滅,早就已經習慣了,在農村,地主老財可以為所欲為,橫行霸道,自打國軍開始實行徵兵制以來,徵兵制的重任並不是落在縣城,城市,而是落在農村頭上。

面對的是貧農,交錢不成,便抓人,直接拉到壯丁隊伍中充數,送到前線。

面對的是富農,想要用錢來避免被抓走做壯丁,第一年,或許沒什麼,第二年,還有些錢,但是到了第三年,第四年,哪裡會有錢。賣地的賣地,抓人的抓人,富農也變成了貧農,甚至一家男子都被抓到了前線,家破人亡。

這些壯丁到了前線,根本沒怎麼經歷過訓練,就投入到了戰場,也絲毫不擔心你逃跑,消極抵抗什麼的。

日本鬼子端著刺刀衝到你面前,要你命的時候,你就必須反抗,不反抗都不行,老兵和猴子實屬運氣好,遇到了夏遠,但他們的運氣並沒有好多久,日本鬼子的炮擊停止了,見日本鬼子炮兵沒有出現,夏遠讓老兵帶著人,把他們二人揪了出來。

先繳了他們的械,用繩子綁住手腕,綁在身後。

王老頭有些不服氣,掙扎,“你們連長是我老鄉,竟然敢這麼綁我,你們不要命了!趕緊把我鬆開。”

猴子也在掙扎,“放開我,你們憑什麼綁我們。”

“廢話真多!”一名士兵猛踹王老頭的屁股,“讓你走,你就走,嘰嘰歪歪幹什麼。”

兩個兵押著他們,押到了夏遠面前,新編連一百餘人,僅剩五十餘人,地面上擺放著一排殘破的屍體,沒有白布,就用一張從軍服上撤下來的布,蓋著他們的臉,能找到的屍體只有這麼點,細細數一數,才三十具左右。

其他的要麼被日本鬼子的炮彈炸的粉碎,要麼就埋在了地下,找不到。

王老頭和猴子被押到這些屍體前,身後兩名士兵摁著他們跪在地上,王老頭抬起頭,夏遠就站在面前,背對著他們,望著地面上的屍體出神兒,王老頭再一看屍體,眼睛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渾身哆嗦。

這些屍體的模樣實在是太慘,有的身子上被劃開一道道口子,鮮血把衣服糊的粘稠,沾滿了泥土。有的腹腔被破開,衣服破成了碎片,胸腔空蕩蕩的。有的屍體七零八落,完全就是拼接而成。

打的實在是太慘了。

王老頭聽到了輕微的抽泣,扭頭看向左邊,新編連剩餘的將士排列了三路縱隊,僅剩下五十多人,各個臉上黑乎乎的,只有一雙眼睛是白色,有幾個兵抹著眼淚,臉上花了一片。

“大個,你,你什麼意思,為什麼把我綁了?”老頭感覺到有些不妙,抬起頭看著夏遠。

“你問我為什麼,你心裡應當清楚,我先前給過你們活命的幾乎,可你們偏偏還找到我,找到我就算了,我也原諒你們,只要你們在戰場上好好表現,英勇殺敵,我給你們二人一條生路又如何?”

夏遠轉過身,冰冷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失望。

大半天的戰鬥,夏遠想著,這兩人怎麼也會被其他士兵英勇頑強的精神感染,端起槍和日軍作戰,只要表現的英勇頑強,殺死幾個日本鬼子,到時候幫助兩人成為逃兵,也算不得什麼。

戰鬥結束後,夏遠並未發現兩人身影,以為兩人已經犧牲,感到惋惜的時候,也就是打掃戰場的間隙,二愣子跑過來告訴他,這兩人沒有死,而是躲在狄涇河沿岸的一間茅廁裡,躲了整整大半天。

夏遠聽得這個訊息,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感到震驚。

他命人把犧牲將士的遺體抬到後方,隨即召集隊伍,繳械兩人綁過來,便是要處決兩人。

王老頭與他有討一碗水的恩情,雖沒有討到,但開了口,在此後的日子,夏遠也幫過二人,若非念及同鄉之情,這兩人,他早已經將其槍決,夏遠的性格早已經磨得的鐵血,強硬,士兵隨他征戰殺敵,自然是好。

若是出現臨陣脫逃行為,他也不會放過,就按照這個時代的處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你什麼意思,你莫非要殺我們不成?”王老頭聽得夏遠所言,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接著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

“殺你們?就是要殺你們!老兵!動手!”夏遠轉過身,一聲令下,老兵走上前,步槍拉栓,對著王老頭身前的地面扣了一槍,驚得王老頭和猴子跪在地上,想要後退,被身後的兩個兵死死摁著。

老兵大笑一聲,“不好意思連長,殺鬼子殺的手指頭都硬了,走火了。”

“再走火,把你也槍斃了。”夏遠冷哼一聲。

“不會了,這次定要他們的性命。”老兵重新拉栓,走上前,散發著餘熱的槍口瞄準王老頭的腦袋,“兄弟,對不住了,這是連長的意思,下地獄了,還是別怪我殺了你。”

感覺到槍口的熱意,王老頭渾身發軟的癱在地上,“夏遠,夏遠,放過我,我打仗,我跟日本鬼子拼命。”

猴子哆哆嗦嗦的說:“夏遠,念在我們同鄉的份兒上,給一次機會,我們一定多殺日本鬼子,給兄弟們報仇。”

“不是給我們報仇,是給你們自己,混蛋,地主老財欺壓你們的時候,你們就敢反抗,到了陣地上,怎麼就慫了。”

夏遠大步流星走上前,一腳揣在王老頭身上,惡狠狠地說道:“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老兵,你帶著人看著他們,日本鬼子來了,讓他們頂在前面。”

“哎。”老兵收了槍,把子彈退出來,丟給身後叫狗娃子的兵,接著把王老頭拽起來,看著王老頭年老的模樣,嘿了一聲:“居然是個老糊塗蛋,連長,這樣的貨色就乾脆槍斃算了,到了前線,估計連個日本鬼子都殺不死,還要浪費我們的子彈。”

“老糊塗蛋也有用,日本鬼子坦克來了,把手雷綁在他身上,讓他滾坦克。”夏遠冷笑一聲。

“得嘞。”

十幾分鍾後,前線偵查計程車兵帶回來了重要訊息。

日本鬼子動用了坦克,四輛坦克,從兩個方向衝了過來,後方跟隨著大量的步兵,至少有一箇中隊。

一箇中隊兩百多名日軍,新編連只剩下五十多名將士,如何抵擋日軍這一波進攻,大家沒有任何頭緒,把目光看向他們的連長。

夏遠面對著地面上將士的屍體,說:“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小日本鬼子想要侵佔我們的家園,我決不答應,哪怕是戰死沙場。”

他環顧剩餘計程車兵,一張張黑乎乎的臉蛋上,有的帶著尚未褪去的稚嫩,有的猩紅的目光裡帶著堅定。

他們的拳頭捏緊,火熱的看著他們的連長。

“連長,我們聽你的。”

“跟他們拼了!”

“不能讓小日本鬼子佔領我們的家園。”

他們的聲音震耳欲聾。

思想開始覺醒。

在面臨著如此巨大的犧牲,沒人選擇退縮,都選擇了勇往直前。

夏遠目光帶著讚賞,視線眺望遠方,看到了日軍晃動的身影,地面傳來了輕微的震顫。

日本鬼子來了。

日本鬼子來的十分突然,大夥迅速開始尋找掩體。

五十多人,兵力不足兩個排,李排長並沒有跟過來,接替李排長職位的兵已經死了,排裡的兵絕大多數都戰死了,三個排合併成為兩個排,實際並不夠兩個排的兵力,分成左右兩股,分別堅守在陣地兩側。

夏遠帶著一小部分兵力從側翼襲擊。

交火一觸即發,

日軍步兵有了坦克,就像是一根堅不可摧的利劍,橫插直入,無可匹敵。

夏遠帶著側翼穿插的小隊,摸到了日軍側翼,看到日本鬼子的步兵,以及橫衝直撞的坦克,他把身上的槍一背,“二愣子,二愣子,手榴彈。”

二愣子扛著一箱手榴彈,氣喘吁吁的從後方跑過來,放在地上。

“連長,給你帶過來了。”

“待會打起來,別亂跑。”

“連長,日本鬼子的坦克怎麼辦?這玩意兒看起來比之前那輛坦克還要大。”

二愣子口中的坦克,是先前在五十一師的陣地上,遇到日本鬼子的脆皮坦克,僅用了一個集束手榴彈,便把日本鬼子的那輛脆皮坦克給炸了,但這輛坦克看起來比先前那輛坦克大上不少,看上去比之前那輛坦克更加耐揍。

“中型坦克,集束手榴彈很難炸開這鐵王八蛋的防禦,最多隻能炸傷,但炸不毀。”

中型坦克防禦力度遠在輕型坦克防禦之上,依靠集束手榴彈,炸不開這玩意兒的防禦,但如果能夠摧毀它的履帶,使其寸步難行,方法依然可以。

日軍坦克的威脅對他們太大了,尤其是輕重機槍火力陣地。

夏遠決定立即動手。

新編連陣地,機槍火力點形成的交叉火力,在日軍坦克的炮轟下,轟然破碎,牛前尚未犧牲時,帶領的一排在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和坦克的壓制下,很快就不復存在,整個陣地已經滿目瘡痍。

日軍坦克還在向前移動。

雙方已經交戰上,前方的步兵正在利用步槍,對坦克進行猛烈射擊,子彈打在坦克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伴隨著四濺的火星,向四周彈跳開。

“排長,開啟日本鬼子的坦克防禦。”

“奶奶的,這鐵王八蛋皮糙肉厚,得用集束手榴彈。”

“集束手榴彈都炸不開,得從底盤炸,它的底盤很薄。”

二排陣地,老兵帶著人瘋狂阻擊日軍,打不破日本鬼子的坦克防禦,使其後方的步兵大舉壓境,前方陣地基本守不住。

老兵把步槍一收,看了眼王老頭和猴子,“給他倆綁上手榴彈。”

王老頭和猴子一聽,渾身上下直哆嗦,被兩個兵摁在地上,腰上用繩子纏繞著,綁上一圈手榴彈。

“排長,饒命啊,看在夏連長的面子上,你就放我們一次,我們用槍和日本鬼子拼命。”

王老頭終於知道害怕,額頭上佈滿了汗水,看起來十分驚恐。

“你還有臉提夏連長,他乃當之無愧的戰神,而你們的,盡是逃兵,你是怎麼有臉提夏連長呢!”

老兵神情憤怒,一腳揣在王老頭身上,惡狠狠地說道:“狗娃子,待會把他們推出去,到時候面對日本鬼子的槍口,看他們衝不衝。”

“排長,這裡有我看著,你就放心吧。”狗娃子拍著胸脯說道。

“給我也綁上。”老兵放下槍,接著說道。

“排長!”

“綁上!”

老兵目光清冷,“我隨連長征戰這麼長時間了,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日本鬼子的坦克必須要炸了,就得有人去,我要親自去。”

幾個兵蹲在地上,用力的抓著手中的步槍。

“排長,我們也去!”

“呵,還輪不到你們呢。”老兵想到了牛前,牛前犧牲在了日軍的炮火下,最終集合的時候,沒能走出來,屍體也沒有找到,不知道是生是死,但估計也差不多了。

追著連長的老部下,就剩下二愣子和自己,其他人都是‘新兵蛋子’。

對新編連而言,是新兵蛋子。

“我給你們打個樣。”老兵緊了緊身上的手榴彈,又在懷裡抓了一捆,用力抱緊,回頭看了眼王老頭和猴子,冷笑一聲,站起身衝出掩體。

他的背影帶著決然,身後的兵紛紛撐著半個身子,望著拿到身影。

老兵跟夏遠在戰場上打過不少戰鬥,學習了夏遠不少精湛的戰鬥經驗,尤其是在遊擊作戰上,他學的最多,但也只學到了形,要知道夏遠的遊擊作戰,一方面是憑藉著聽聲辨位,讓他具備超人的聽覺,在炮聲轟鳴的戰場,他可以選擇輕聽炮聲,而著重聽腳步聲,說話聲。

美國佬在戰壕裡奔跑時的腳步,他聽得相當清楚。

更何況是戰士說話的聲音。

其次就是強大的鷹眼,讓他具備遠端監視的能力,日本鬼子的舉動,陣地的複雜情況,看一遍都能深深印在腦海裡。

老兵並不具備這些能力,這次他向前衝鋒,基本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日本鬼子的步兵跟隨著坦克,在街道和巷子間橫衝直撞,進攻勢頭相當兇猛,老兵躲在廢墟之中,伺機而動,日軍的坦克出現在眼前,老兵迅速出擊,從掩體後一躍而出,衝向日軍坦克。

“支那人!”

“射擊!”

日本鬼子看到了衝過來的老兵,他們的反應速度不慢,迅速掏出槍,向老兵射擊,子彈穿過他的身體兩側,打在身後的地面上。

子彈頭沒入泥土,在石頭上跳開,打在地面上焦黑的屍體,黑色的血液從屍體上流淌出來。

打在老兵的身上,就像是爆開的團團血花,綻放開來,老兵順勢滾落在日軍坦克下,強忍著身上的劇痛,拉響了懷裡的手榴彈。

轟隆一聲巨響,坦克猛然一震,滾滾黑煙從坦克底盤升騰起來。

靠近坦克距離近的日本鬼子步兵,直接被可怕的震盪波給振飛出去,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有的還沒有死透,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排長!”

看到這一幕的二排士兵眼角欲裂,但見那坦克發出呵呵啦啦的聲音,被炸壞的鏈條還在轉動,企圖想要再次開動起來。

又有兩名二排戰士抱著懷裡的手榴彈衝了上去,可惜他們還沒有衝到日本鬼子身前,就被早有防備的日軍亂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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