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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盧溝橋事件爆發,至此展開了長達八年抗日戰場。如果精細的算,其實抗日戰爭是十四年,從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開始,到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結束。

抗日戰爭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最為苦難而偉大的反對侵略的戰爭。

而淞滬抗戰,則是中國全面抗戰的序幕。

時間回到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

地點滬上。

滬上,在當時是遠東著名的國際大都市,人口三百萬,有五十多個國家的僑民在這裡定居,定居者中,日本人是最多的,佔滬上的外國人一半以上,他們主要聚集在滬上HK區的公共租界和越界築路地帶,因此,虹口一帶又被稱為‘小東京’。

這一天對於滬上絕對是喜慶的一天,因為這一天是滬上市政府成立十週年。

然後就在這一天晚上,日軍在北平郊外的盧溝橋發動事變,接著炮轟宛平城,全面侵華戰爭開始了。

在‘盧溝橋事變’爆發的七月,日本海軍陸戰隊在滬上虹口的各個交通要地增加兵力,構築工事,日夜進行演習,搞得人心惶惶。長江沿岸的日本僑民開始撤離,居住在滬上華界的中國百姓也紛紛進入租界躲避。

滬上已是風雨欲來。

有意思的是,自九一八事變以來,日本便在滬上駐紮了一支海軍陸戰隊,他們經常以各種理由挑起事端,實際上從這個時候,日本的狼子野心已經暴露出來。

一九三二年,日本海軍在滬上製造了一二八事變,兵分三路突襲閘北地區。當時的滬上有國軍部隊,是十九路軍,十九路軍奮起反抗,誓死保衛滬上。滬上戰場危及首都建鄴,於是光頭派出中央軍第五軍開赴淞滬戰場,支援十九路軍。

一二八事變以國軍勝利結束,當時主要以十九路軍和第五軍的八十七師和八十八師這兩支部隊,日軍三次增兵,四易其帥,最高峰是十萬部隊,出動了幾百架飛機,甚至出動了一艘航空母艦。

但在後續簽訂的《淞滬停戰協議》中卻規定,滬上劃為非武裝區,日軍返回虹口等地的戰前防區,而中國軍隊卻要撤出滬上,不得在滬上駐防。

隨著七七事變開始,北平、天津接連淪陷,日本陸軍向南口及沿線的長城要隘進犯,意圖沿著津浦、平漢、平綏三線迅速推進,向中國內地大舉進攻。

盧溝橋事變第二天,中國GC黨向全國發表通電: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

提出只有實行全民族抗戰,才是中國的出路。抗日民族的統一戰線,是紅黨自九一八事變以來一貫的主張。

七月十五日,光頭在廬山發表講話。

‘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我們只有犧牲到底,抗戰到底,惟有犧牲的決心,才能博得最後的勝利。’

八月份的中原,烈陽形成的熱浪撲灑在黃土大地上,宛如一口巨大的烘爐,形成的熱浪扭曲了視線。

山脊背陽的溝溝坎坎裡,十餘個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村家農民坐在地上,身上有一根長繩子綁著,其中有一個大個靠坐在石頭上,忽然倒在地上,兩眼翻白,嘴唇乾裂。

隊伍一下子騷亂起來。

“長官,給這娃子一點水喝喝唄,要不哩都死球了。”

坐在大個旁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身子瘦的皮包著骨頭,面板黝黑,頭髮髒兮兮的捲曲著,粗布的馬甲佈滿針線縫補的補丁,說話帶著一口濃重的豫腔。

隊伍十個人,都由繩子綁著,押送他們的是國軍的接兵單位,五個面色蠟黃,揹著槍計程車兵,穿著草綠色的軍服,為首的軍官帶著頭盔,胸前白色布條是胸標,上邊寫著軍銜。

“死球算了,管老子啥事兒。”接兵單位的長官走上前,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大個,滿不在乎的說道。

他們此行是徵兵,說是去徵兵,實際上就是去接壯丁。這些壯丁都是即將送到戰場上,去前線阻擋日軍的炮灰,生死又跟他們有啥關係。

接兵單位的長官摸了摸口袋裡的銀元,嘴都笑歪了,這些銀元是這些壯丁的伙食費,服裝費,少一個人,就少一分服裝費,伙食費,他也就賺一分服裝費和伙食費。

所以,他比誰都希望這些壯丁能趕緊死球嘍,都死了,那麼這些銀元有一部分會進入他的口袋。

為什麼說是一部分,因為分到他手中給這些壯丁的伙食費,服裝費都是經過層層剋扣下來的。

自第一次國共合作結束,白色恐怖開始,光頭一舉毀掉了孫先生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民眾基礎框架,光頭一下子失去了對基層的掌控,最終的結果就是,鄉村被地主惡霸佔領著。

隨著前線戰事開始吃緊,兵員消耗巨大,各地方開始組織徵兵。

而那個時候,國府的《兵役法》規定的豁免範圍太大,公教人員、知識分子、在校學生以及工礦業技術員工等等等等,多達二十三種人群都可以不服或緩服兵役,還規定可以出錢代服兵役,直接違反了服兵役人人平等的原則,嚴重削減了兵員基礎。

使徵兵壓力一下子集中在了農村。

偏偏國府又喪失了對基層的控制,徵兵只能夠交給地方,地方交給村子裡的地主老財,惡霸,而鄉紳們營私舞弊,地主富裕農民子弟實際上也不需要服兵役,服兵役的負擔就完全落在了貧苦的農民身上。

徵兵是由封建的保長、甲長來辦理,而在當時的農村,保長、甲長職位都被地主惡霸把持和控制,他們平時就魚肉鄉里,這在給他們一項生殺大權那還得了,各級區、鄉、保、甲官員利用這個機會愉快的開始了持續性的竭澤而漁。

徵兵直接就變成了抓壯丁。

甚至在徵兵抽籤的過程中,各種勢力操縱抽籤,使徵兵沒有了公平可言。

伙食費、服裝費的剋扣,使得壯丁一日三餐得不到任何保障,甚至吃的比捱餓度日計程車兵還要少些,有的時候連一口水都喝不到。

不給他們吃飯,還要他們趕路,餓死的,病死的太多太多,死掉的壯丁屍體可以放在那裡幾天不管,在許多區域裡,最後到達前線的壯丁還不及入伍總數目的百分之二十。

不停還經常會遭受押送排長和兵役署長的毒性,打傷了也不給醫治,任由他們身上的傷口發炎,腐爛,最終死去。

這就導致了前線所需要的官兵數量遠遠不達標。

比如拱衛重慶的嫡系第六戰區,下轄兵力十七個師,而缺員竟然高達四萬人,就連美國顧問高度關注的中國遠征軍也無法實現完全滿員,各部隊只能在不滿員的情況下出國作戰。

光頭對於《兵役法》還是十分看重的,並且對兵役法的推行有很高的期待,他一方面希望靠徵兵制來擴大軍隊,另一方面還希望以軍事化的訓練來重新整理國民精神。

然而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針對壯丁身上發生的各種慘劇,光頭也多次下達各種指示,要保障和提高壯丁待遇,甚至微操到了十分細節的地步。

他曾經規定:“新兵宿營地,至少須有席子草墊,越厚二寸,及被服等,每日並應準備三餐米飯及茶水,行軍時,途中亦應加備稀飯。”

但是撥過去的款,都被每一階級的長官層層剋扣,最後用在壯丁身上的一枚銀元還要被押送壯丁的接兵單位的人再繼續剋扣。

一九四四年,時任中國紅十字會會長的蔣夢麟,在南雲、南湖、西廣視察壯丁徵集工作後,寫了一份報告:

“沿途所見落伍壯丁,骨瘦如柴,或臥病道旁奄奄一息;或狀若行屍,躑躅山道;或倒斃在路旁,任犬大嚼。所見所聞,若隱蔽而不言,實有負鈞座之知遇。”

“韶關解來壯丁三百,至築只剩下二十七人。江西來一千八百人,至築只剩一百五十餘人。龍潭區來一千人,至築僅餘一百餘人。”

“我在湘西、西廣的路上,屢次看到野狗爭食那些因死亡而被丟掉的壯丁屍體.有的地方,壯丁們被埋起來,但埋的太草率,往往露出一條腿,或一隻腳在地面上,有的似乎還在那邊抽搐著,可能還沒有完全死去。”

“.在陽貴城外,有一塊壯丁經過的地方,因為棄屍太多,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惡臭氣。”

能活著到營地的以為安穩,而地獄才剛剛開始。

很多壯丁活著到了訓練營,沒有上戰場,就被軍官或疾病折磨致死。

國軍軍令部的一個電文說,“據國軍某團長雲:‘我們的兵不是胖子,便是瘦子,瘦子固是營養不良,而胖子……不是真胖,是浮腫。全團每日死亡,有時至二十餘名。’”

營中,壯丁已經患病……長官漠不關心,而又責其照常上操課。偶因病而無力操作者,動輒以木棍或扁擔,加以痛擊,每一責罰,必致壯丁血肉橫飛,非死即廢。甚至有因細故而遭槍殺者,亦有於行進間因病不能速行而遭毒打成廢或拋入江河巖谷者,極盡人間慘毒。

周建陶時任SC省敘(府)瀘(州)師管區司令,他說:“壯丁到了師管區補充團,待遇也好不了多少。在1939年,每一壯丁規定每天糧食22兩,但國民黨部隊許多後勤官員都是窮兇極惡的剝削鬼。米里都摻有沙子,大秤稱進,小秤稱出。團級幹部打一個折扣發到連上,連級幹部再剋扣,壯丁每日只能吃到十幾兩帶沙子的糙米飯。”

抗戰八年來徵兵一千五百八十八萬人,而實際補充部隊的僅有一千一百七十八萬人。而根據後世的大陸學者統計,國軍在抗戰中總共徵集了一千四百萬左右的壯丁,但前線部隊收到的補充兵員僅有五百萬人左右,也就是說有八百萬人在徵集、押送過程中死亡和失蹤。

夏遠醒悟時,意識到自己的環境,連連苦笑。

在抗美援朝戰爭還是個排長,到了這裡直接成為一個壯丁。

接兵的長官看到夏遠醒來,用腳踹了踹,嗤笑一聲:“狗日的還給老子裝死,給我打。”

三四個士兵端著槍走上來,用槍托狠砸夏遠身體和腦門,本就有些羸弱的身子更加不堪,他憋了一口氣,心裡默默地記住了這幾個人的樣貌,等自己恢復的七七八八,一定要弄死他們。

這群人打累了,嘴裡罵罵咧咧的走了。

十幾個壯丁蹲在一塊,盯著躺在地上的夏遠,等這些官兵走了,一名壯丁推搡了身邊的人:“王老頭,你去看看,大傻個該不會被打死了吧。”

王老頭就是最開始給夏遠要水的中年人,四五十歲,但看起來就跟六七十歲的一樣,臉上佈滿皺紋,皺紋裡裹挾著黑泥,身上上帶著黃土。

“大傻個,大傻個。”

王老頭低聲呼喊,用腳踢了踢夏遠的腿,回頭瞅了眼身後的壯丁,見他們靠不住,便蹲在地上摸索著上前,伸手抓住了夏遠的腳。

夏遠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眼,一股記憶浮現在腦海之中。前身原名叫夏遠,是夏家村的村民,人有點傻。

一九三七年,盧溝橋事件爆發之後,日軍企圖在三個月內滅亡中國,全面侵華戰爭爆發,國軍成為抵抗日軍的主力,擴軍迫在眉睫,隨著兵役法的頒佈,國軍開始了大規模的擴軍,但是擴軍的過程相當的粗暴。

他們這群人是夏家村、東林溝、柳樹林三個村子的地主聯合甲長、保長抓的壯丁,有一百多號人,走了幾十公里,一路上死了不少人,走到這裡,就剩下他們十幾號人,這些當兵的為了防止他們逃跑,還用繩子把他們栓起來,就像是牽著一群牛羊一樣。

死的人都隨意的埋在了路過的道路旁,有的甚至不掩埋,直接丟在一片荒草叢裡。

大傻個本來也死在了路上,但是自己穿越過來,大傻個才死而復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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