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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遠收回目光,看著迷龍,“你那一倉庫的物資,我要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開局自己便是潰兵團長,想要帶著他們殺到甸緬,很難實現,沒有武器裝備,沒有輜重,沒有後勤,沒有情報系統,甚至他們連口飯都很難吃上,就連自己都餓著肚子,這種情況,夏遠沒有別的辦法。
只能採取這種近乎無賴,不要臉的方式。
迷龍看著眼前這個出言猖狂的傢伙,他漸漸的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的瘋狂,狂妄,他很想揍這傢伙一頓,但理智告訴他,這傢伙身上有跟阿譯的證件,甚至還有阿譯沒有的獎章,乃至上頭的檔案。
這也是剛剛他扒對方衣服的時候看到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只是暫時的潰敗下來,找到自己的軍隊,依靠身上的證件和檔案,還是能夠很快拉起一個團。
或許正如他所說,他不想再看著他們這群人自甘墮落,也不想看著他們這群人終日這樣漫無目的活著。
夏遠又緩緩的解開身上的口子,把這身價值不菲的團長衣服脫了下來,只穿著一件褲衩,他把衣服疊放整齊,包括身上已經打空子彈的配槍,證件,檔案等等,整齊的放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
一群炮灰們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團長。
夏遠看著迷龍:“打一架,你贏了,這身衣服是你的,我卸掉團長的職位,讓你做團長,哪怕只是個虛名,但是有我在,這個虛名也會坐實。輸了,你那一屋子物資是我的。”
迷龍眼睛一瞪,看著他:“幹啥玩意兒,我不打,打贏了不光彩。”
實際上,迷龍心動了,他又有些不相信夏遠,但更多的是想揍一頓眼前這傢伙,鞏固自己在禪達的地位,至於剛剛升起打仗的念頭,隨之就被他拋之腦後,打仗跟自己有毛關係,活著不好嗎?幹嘛去送死。
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他心裡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排,排長是李烏拉,如果不是李烏拉,估計他們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你打不贏。”
夏遠平靜的說道,捏了捏手掌,目光帶著挑釁。
四周的潰兵見狀,趕緊散開,生怕兩人之間的鬥爭連累到自己。
面對夏遠的挑釁,迷龍心裡有些生氣,他看著夏遠脫掉的衣服,說道:“我怎麼能夠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萬一你反悔了呢。”
夏遠平靜的看著他:“軍人很看重自己的榮耀。”
他看向潰兵裡那個軍裝最整潔的一個人,道:“叫什麼名字。”
阿譯左看右看,似乎不知道夏遠在叫誰。
“就你,別看了。”
阿譯趕緊說道:“我,報告長官,我叫林譯,海上人。”
阿譯原名林譯,上海人,父親在上班的路上,被一名鬼子兵當靶子殺了,林譯便參加了軍官培訓團,沒有打過仗,不知道戰爭的殘酷,一心想要為父親報仇。
夏遠點點頭,說道:“你是見證人,不,你們都是見證人,我夏遠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話算話。”
他又指著迷龍身邊的羊蛋子,說道:“你贏了,我跟他一樣,給你扇扇子。”
不辣操著一口湖南話,說道:“王八蓋子的,這是要玩命嘍。”
不辣,原名鄧寶,湖南人,一路打仗,一路潰逃到這裡,成為他們潰兵中的一個,他盯著夏遠,眼神帶著期盼,他想打仗,想要打勝仗,他期盼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團長能夠收拾了人高馬大的迷龍,就像是他們能夠戰勝小鬼子一樣。
煩啦眯著眼,盯著迷龍對面的夏遠,他從夏遠身上感受到一股和他們截然不同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潰兵身上有的,那是常年打勝仗,生死搏殺中才有的,那是在精銳軍,王牌軍裡也非常少見的,那是他在連長乃至營長身上都看不出來的。
這種感覺不一樣。
甚至直覺告訴他,這傢伙會贏。
煩啦說道:“他不簡單。”
郝獸醫問:“啥不簡單。”
郝獸醫,原名郝西川,是這群潰兵中唯一一名醫生,但似乎沒什麼醫術在身上,沒人知道他究竟算不算醫生,做老百姓時匆匆趕往前線救助傷兵,後來戰敗跟著傷兵潰逃,穿上一件軍裝,變成了軍醫。他的醫術很怪,中西摻雜,又帶著個人的理解,沒有治好過一名傷員,潰兵們叫他獸醫。
一旁的馬大志用奇怪的口語道:“當然是團長不簡單啦,不過我覺得他打不過迷龍。”
馬大志是他們口中的蛇屁股,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串蛇牙,蛇牙的主人已經進入了他的肚子,蛇牙留下來當驅邪使用,蛇屁股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頭上戴著一頂破帽子,身上有一把形影不離的菜刀,用於防身,也用於做飯。
“我覺得還是迷龍會贏,我們打不過他。”
“迷龍身強體壯,你看看他那身上的肉,這個團長要吃虧了。”
一群人看著,小聲的議論,他們並不看好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團長,畢竟迷龍在禪達已經名聲顯露,伸手不凡,他們一群人都幹不過迷龍,更別提眼前這個身材瘦小,自稱是他們團長的傢伙。
唯獨只有煩啦盯著夏遠,他感覺到夏遠身上那股和潰兵不同的氣質,他甚至感受到夏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精氣神,那是一股不敗的精氣神,是一股站在屍山血海,睥睨一切的精氣神。
他為這種感覺感到羞恥,或許眼中的一切都是假象,但他心裡卻期待著,這不是假象。
迷龍沒有吭聲,盯著夏遠,他不得不承認,夏遠的一番話讓他心動了,有大家作證,眼前這個團長不會食言,能夠得到他的幫助,哪怕他不會像羊蛋子那樣給自己扇扇子,但背靠著這樣一顆大樹,至少能夠讓自己獲得一個跟阿譯一樣的官職玩玩。
他開口了,“給我扇扇子就算了,如果我打贏了,你讓我做你的營長。”
夏遠平靜的目光泛起絲絲漣漪,他道:“我讓你做我的副官。”
迷龍擺擺手,“幹不慣那玩意兒,做營長就行了。”
“好!”
迷龍指著四周的人,“吶,你們都聽著啊,我贏了,他讓我做營長。”
眾人點點頭,他們都聽著。
夏遠立著身子,就像是一棵松樹一樣紋絲不動,他對迷龍勾了勾手指。
一群潰兵不自然的後退一步,把空出來的場地讓給兩人,這是一場巔峰決鬥,如果迷龍真的贏了,或許他會成為眼前這名團長手下的營長,如果迷龍輸了,他那一屋子物資就要給眼前這個團長。
他們都希望迷龍能夠贏,畢竟他們在一個收容站裡,雖然經常打架,但有的時候迷龍也會拿出來食物接濟接濟他們,雖然不多,但至少餓不死,如果迷龍輸了,眼前這個團長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迷龍盯著夏遠,大喊一聲:“我來了啊!”腳掌發力,便朝著夏遠衝過去,企圖抱住夏遠,將其撲倒在地。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更不知道這個傢伙的四維屬性早就超越了普通人。
卻見夏遠一個側步閃身躲開迷龍這一抱摔,而後一腳踹在迷龍的屁股上,將其踹倒在地,趴在地上的迷龍揉著屁股,吐出嘴巴里的灰,扭頭盯著夏遠,眼神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耳邊又傳來潰兵們的驚呼聲,似乎很難相信不可一世的迷龍僅僅一個照面就被眼前這個團長踹到在了地上。
迷龍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因為在他的視角里,自己剛剛那一撲是百分百能夠撲倒夏遠,可偏偏就差那麼一丟丟的距離,對方竟然一個閃身,讓自己撲空了。
“再來!”
迷龍有點怒了,本打算給眼前這名團長一個體面的輸法,至少不讓對方輸的太難看,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絲毫不領情,還一腳踹在自己的屁股上。迷龍是個東北人,脾氣火爆,連他的排長李烏拉都敢揍的主,天不怕地不怕,這次他發誓,要給夏遠一點顏色看看,讓對方瞧瞧自己真正的戰鬥力。
他站起身,盯著夏遠,道:“這次你來!”
夏遠哭笑不得,感情迷龍把這當成了回合制遊戲,既然他讓自己來,夏遠也沒有打算收手的想法,先把這傢伙揍服帖再說。
也沒有凌厲的出招,更沒有一個箭步衝上去,而是緩慢的走到迷龍身前,迷龍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突然,夏遠猛地跨出一步,肩部向前運動,全身力量匯聚與肩部,鐵山靠,動若奔雷般雷霆萬鈞,猝不及下的迷龍本能的用雙手擋在身前,緊跟著他便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一頭髮瘋了的牛給撞到一樣,眼前是天旋地轉,身體的脊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喉嚨更像是噎了一口氣,整個人呼吸都變得苦難幾分。
整個收容站鴉雀無聲,只有迷龍‘哎呦哎呦,痛死我了’的聲音。
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名身高只有一米七幾,身材較為瘦弱的團長,又看看躺在地上,痛苦掙扎著站起來的迷龍,不可一世的迷龍竟然被眼前這個並不起眼的團長給一個照面就收拾了。
有人用力的揉著眼睛,眨著眼睛,似乎想要把這一切看清楚,想要看看這一切是不是夢,然而這一切都是現實。
“起開!”
迷龍被打倒在了地上,羊蛋子急忙跑過去攙扶迷龍,便被他一把推開,站起來踢走地面上的石頭,齜牙咧嘴的盯著夏遠。
“有兩下子啊,到我了!”
迷龍揉了揉疼痛的部位,盯著夏遠,眼珠子轉動,突然大喝一聲:“你身後有人!”
夏遠下意識的回頭看去,迷龍見勢,迅速衝上去抓住抱住夏遠的身子,用力的去掰,卻驚愕的發現,對方竟然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緊跟著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對方身上爆發出來,他拼死抓著,但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就像是對付小雞仔一樣,天旋地轉的倒在了地上。
迷龍平躺著,雙目無神,就連羊蛋子去拽他,他都無動於衷,他知道,自己輸了,輸的非常徹底,守了那麼長時間的物資,不到十分鐘,就輸的一乾二淨。
身旁有人用腳踢他,他也無動於衷。
踢他的正是穿上衣服的夏遠,再次換上軍裝的他渾身帶著一股讓人感到畏懼的氣息。
“起來。”
迷龍坐起來,雙手攤著:“完犢子了,輸的連褲衩都沒了,物資都是你的了,去守著吧。”
不辣在一旁道:“你身上不還有條褲衩滴嘛。”
迷龍扭頭罵道:“滾犢子玩意兒。”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失去了這一屋子物資,也就失去了他心中的念頭。
夏遠呵道,“站住,讓你走了嗎?”
迷龍停下腳步,扭頭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夏遠走上前看著迷龍,說道:“你以為我會和你一樣,會守著這一屋子的物資?”
迷龍問道:“難道不是嗎?”
夏遠看著他:“跟著我,去打日本鬼子,他們在我們的土地上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你現在走了,日後他們來了,你怎麼辦。你是來自東四省?”
迷龍點點頭。
夏遠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日本鬼子佔領了你的家鄉會做什麼嗎?”
迷龍定定的看著他,腦海裡又浮現先前夏遠說的話。
夏遠說道:“日本鬼子率先佔領東四省,他們的細菌部隊在東四省紮了根,細菌實驗最終是要作用在戰場上,變成對付我們的武器,也就是毒氣,你知道他們在實驗自己做的毒氣究竟有沒有作用的時候,他們回去找誰來實驗?”
“自己人?”
“還是你的鄉親父老。”
迷龍眼神變了。
夏遠抬頭看著天,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相信,他們死的冤,他們渴望著有一個人能給他們報仇。”
這時,一道人影走了過來,“團長,我跟你去打日本鬼子。”
夏遠扭過頭,還沒等他開口,迷龍就先吭聲了:“你去個屁你,要不要臉,你說你害死多少人,整排人都讓你害死了,你就兔子他爹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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