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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和老曹交談著,我一邊走近了過去。
他也從棺材裡面抬腿翻了出來,站在我面前。
黑子也搖晃著尾巴湊近過來,繞著老曹轉圈,鼻子在他身上聞來聞去,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小狗子,你也來了?那李淼老弟肯定也進來了吧。我的事兒,把你們也都捲起來,真是對不起啊。”
我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
“老曹啊,你瞞著我們,才是對不起呢。之前就說過,咱們之間的情誼和因果承負糾纏,哪裡還能分得開啊。事關生死,當然是要一起闖!你得趕緊把一切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訴我,這樣才能共同面對兇險局面。”
老曹點點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好,既然小吳你執意如此,我再推脫就顯得矯情了。你和黑子先進到我這【避屍棺】中來,這樣更安全。我把一切的起源,從頭到尾詳細地和你講一遍。”
於是,我跟著老曹翻進了這口熟悉的黃花梨陰沉木棺材裡。黑子也靈敏地跳了進來。
兩人一狗,擠在一口不算大的新棺材裡。
我有些擔心故事複雜,時間拖得太長,就微微皺眉道。
“老曹,那龍虎山弟子張輝被困在村中祭臺上……”
老曹擺擺手。
“不用擔心,就算小吳你們沒來,我和那張小友打算一同赴死,也是今晚十二點——對【棺神村】來說是明天正午十二點的事。在此之前,只要我們不主動發起攻擊或者逃出村子的範圍,就暫時不會有危險,因為除了少數幾個巡邏者之外,其餘村民都在屋內沉睡。時間很充足,夠我把一切的淵源都告訴你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不過既然我已經來了這兒,就絕不會讓老曹你真的付出生命去和這詭異村子同歸於盡!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比起去年,我又變強了很多。”
老曹沒有反駁我,只是低聲說道。
“總之,小吳你先聽我說完,再做判斷吧。”
於是,他把關於這個詭異村子的來歷和真相,對我娓娓道來。
這一切的故事起源,還要追溯到八百多年之前,川東曹氏一脈的先祖……
八百年前,正是南宋乾道年間。
當時華夏大地自古以來的統治區域陷入到了巨大的分裂和動盪之中。漢人王朝只剩下南宋小朝廷,偏安東南一隅。
其餘的華夏故地,出現了金、西夏、蒙古、西遼、大理、高昌回鶻、吐蕃諸部……總之,就是一團亂麻,真正的亂世混戰。
這樣的時代裡,民不聊生,各種妖魔鬼怪祟物邪修,更是橫行無忌,四處害人!
朝廷氣運衰落,正道修士就算竭盡全力,也難以維護天下的穩定。
在這樣的情況下,道門各大宗派內部,也爆發出各種各樣的矛盾。
當時的“符籙三山”——也就是正統道教符籙派最強大的三個宗門,分別是正一龍虎山,上清茅山,靈寶閣皂山。
閣皂山因為某些原因,在掌教離奇死亡之後,就爆發了一場巨大的宗門內亂!
所有門人,從上到下,分為了好幾派,彼此混戰。就彷彿是當時這天下的紛亂局勢一般……
在這場宗門內亂之中,有一名曹姓道人——是當時閣皂山眾位長老之中,年齡最小的一人。曾被認為是閣皂山最為天才的弟子,也是最快升為“長老”的弟子。
甚至門派內傳聞,是下一任掌教的首選之人。
曹姓道人對這種門派內自相殘殺之事,深惡痛絕!所以在爆發宗門內戰時,哪一方都沒有加入,而是選擇離開閣皂山,隱姓埋名,不問世事。
他對於曾經作為閣皂山弟子的身份,既愛又恨,感情複雜。遂不再對人提起,自稱是山野之人,民間散修……
在後來的人生中,曹姓道人也結識了一些民間陰人行當的散修。覺得他們雖然實力不如名門正派,但很多也都心懷正義,有幾個投緣的就成了朋友。
從這幾個民間散修朋友那裡,曹姓道人學會了不少民間行當的雜門之術。其中他最感興趣的,便是【抬棺匠】和【扎紙匠】了。
甚至於在後來多年的時間裡,曹姓道人都沒有怎麼繼續修煉自己的閣皂山正統道法,而是開始研究抬棺匠和扎紙人了……
抬棺匠的抬棺術還好,他學到手之後,就正常鑽研。
而扎紙匠的扎紙人的手段,曹姓道人覺得似乎和道門符籙咒術有一些相似之處。
他在深入研究之後發現,認為很可能這民間“扎紙術”本來就是符籙一脈不同門派的俗家弟子,甚至是正式弟子們,在民間留下的一些道統,最後綜合起來所形成的!
畢竟玄門法術這些東西,就算佛道宗派再怎麼禁止外流,也還是會在千百年的時間裡,緩慢的流出去一部分,在民間形成新的分支和法脈……
於是,曹姓道人來了興趣!
他將閣皂山的符籙,扎紙匠的扎紙人,還有一些民間製作紙錢的手藝人的法門,結合起來,創造出了一個新的民間雜門——陰紙師。
而這曹姓道人,就是【陰紙師】的開創祖師。
多年之後,他途徑一個小村子,遇到幾個邪修屠戮百姓,想用活人血肉祭煉來修行邪法。村子裡的人幾乎已經被殺光,只剩下兩個小孩子……
曹姓道人勃然大怒,將幾個邪修全部擊殺。
在一片廢墟中,他無可奈何地看著兩個哇哇大哭的幾歲孤兒小孩,只能把他們都收養了下來。既是養子,也是徒弟。
曹姓道人給自己的大徒弟取名叫曹森,二徒弟叫曹林。撫養他們長大的同時,還把自己一身【抬棺術】和【陰紙術】傳給了他倆。
兩個養子兼徒弟倒也爭氣,抬棺術和陰紙術都學得很好,兄弟倆長大之後成為了遠近聞名的“高人”。
不過曹姓道人一直都有些猶豫,要不要將自己源自閣皂山的正統道門靈寶派法術也教給徒弟?
他離開閣皂山之後雖然隱姓埋名,不再理會靈異修行界的許多事,但總會聽到一些訊息——閣皂山在經過宗門內亂之後元氣大傷,已經從“符籙三山”跌落為三流門派了。
自己一身閣皂山法術,若是不教給曹森和曹林,有可能就失傳了。
所以曹姓道人在猶豫了很久之後,決定先傳給性格比較沉穩溫和的二徒弟曹林。大徒弟曹森的性格有些偏激和急躁,相對沒有二徒弟那麼討他的喜歡……
更何況曹道人覺得,自己也已經把閣皂山許多的重要法術神通融入到自創的【陰紙術】之中了,尤其是【陰紙術】裡的“神紙術”,更是精華!
曹森也都學了,那“原版”的閣皂山道術比師弟晚學一些,也沒什麼。
這些年來,曹道人雖然不是太喜歡大徒弟,但基本也都算一碗水端平了,並沒有偏心二徒弟曹林。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唯一的這一次“小偏心”而已,卻造成了巨大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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