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告到婦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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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慧對家人們的算計一無所知,她一直釣到晚上十點半才提著桶往家裡去。
今天雖然頗豐,釣了三十來斤的鱔魚,可一個甲魚都沒釣到,還是很遺憾。
回到家裡,家裡一片黑燈瞎火,沒有人等她回來。
許慧也不在意,開了燈,去廚房裡燒了水,洗了澡,又洗了衣服,放外面晾著,這才上床睡覺。
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許慧脫下打著補丁的睡覺穿的小汗衫,穿上週校長給她買的那件無袖碎花連衣裙。
梳好頭之後,猶豫了一下,戴上陸啟賢給她買的蝴蝶結髮箍,這才走出了房間,準備刷牙洗臉就出門。
卻一眼看見坐在沙發上冷冷看著她的許若塵。
許慧見他目光不善,也就懶得和他打招呼,向廚房走去。
洗漱完畢,許慧提起裝有黃鱔的桶,就要出門。
許若塵在背後叫住她:“你先別忙著出門,我有話要跟你說。”
許慧停下來,毫無溫度地看著他:“什麼話?”
許若塵理直氣壯道:“把你手上的錢全都交出來,給媽存起來,將來給玥玥治病。”
許慧挑眉問:“憑什麼許玥治病要我拿錢?”
許若塵見她不肯拿錢,心裡湧起一股無名怒火:“不是你不肯原諒玥玥,玥玥會難受傷心而發病住院嗎?
你把錢拿出來給玥玥治病,不是你應該彌補她的嗎!”
許慧呵呵笑了:“你是聽爸媽那麼說的吧。
這裡建議你先去縣公安局和外公外婆那裡打聽一下許玥住院的原因,再找我興師問罪!
不然你胡亂咬人的樣子會讓我以為你是條瘋狗!”
說罷,一把推開擋了她道的許若塵,就想往外走。
許大山和古秀兩人一大早,一個去單位買包子當早餐,一個去集市買菜。
這時一起回來。
一進門就見許慧兄妹在爭吵,許若塵貌似吵輸了,臉色陰沉得可怕。
古秀狠狠掐了許大山一把,示意該他出馬了。
許大山只得硬著頭皮問:“大清早的,你們兄妹倆在吵啥呢?”
許若塵三言兩語把原委說給許大山夫妻聽。
末了,氣鼓鼓道:“慧慧一個小姑娘,要那麼多錢也沒用,還不如拿出來給玥玥治病。
玥玥再不好,那也是她的親妹妹,做姐姐的不能那麼心狠!”
許慧眼裡全是冰冷,質問道:“哪怕許玥想害死我,我也不能對她心狠嗎!”
許若塵明顯有些不悅地皺著眉:“這不沒有釀成大禍嗎?”
許慧點頭:“好,我看清你了!
我還以為,上次西瓜事件,你多少能看明白一些人和事,原來是我想多了。”
許大山皺著眉頭道:“你哥說得沒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你手上的錢你又用不上,不如拿出來給你妹妹治病。”
他見許慧無動於衷,補充道:“這次玥玥住院,醫生說,她的情況很不好,要儘早做心臟移植。”
“目前,只能去京城友和醫院才能做心臟移植,花費不小。”
“咱們一家人不想辦法湊錢,讓你小妹在二十五歲之前做心臟移植手術,玥玥她……是會死掉的。”
許慧眼裡全是失望:“玥玥想要害死我,爸居然還要我拿錢救她,爸的良心不會痛嗎!”
許大山被懟得面紅耳赤。
可話已經說出了口,那就委屈大女兒一次吧,就這最後一次。
他道:“我知道你委屈,都怪爸沒用,賺不來大錢,救不了你小妹,就只能求你了。”
“我不答應!”
許大山見大女兒態度堅決,心裡也來了氣:“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許慧冷冷道:“難道我不答應,爸還想把我殺了不成!”
許大山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古秀見狀,自己親自上。
她怒目圓睜地斥責許慧:“你憑啥不把錢拿出來給你妹妹動手術?”
“你妹妹身體不好,全都是因為你在肚子裡把營養全都搶去了,你欠她的!”
前世古秀總這麼說,給許慧洗腦,害她到死都覺得對不起許玥。
可這一世她不會了。
許慧冷冷吐出三個字:“她活該!”
許大山沉下臉來:“慧慧,你過分了,那可是你親妹妹!”
許慧嗤笑:“許玥可曾把我當姐姐看?”
許若塵一字一頓道:“玥玥她知錯了!”
許慧咬著牙也一字一頓道:“我就不借錢,等她死了,我也為今天的行為道歉,也說我知錯了!”
古秀氣的跳腳,指著許慧的鼻子道:“今天你如果不把錢全都交出來,我以後就不拿出戶口本給你開介紹信,我看你咋去讀大學!”
許慧看向許大山:“爸也是這麼打算的嗎?”
許大山別過臉去,不看她的眼睛,半晌道:“那可是你妹妹啊,你不能那麼狠心!”
“我狠心?”許慧呵呵笑了。
“你不是狠心是啥?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救!”許若塵生氣地斥責許慧。
古秀也道:“你不僅要把你所有的錢都交出來給你妹妹將來做手術。
你還要讓你妹妹頂替你上大學,她才能讀個好大學,將來有份好工作。”
許慧目光冷冷地掃過面前的三個親人,將目光再一次落在許大山的身上:“爸,你也這麼想?”
許大山這次沒有躲避許慧的目光:“我覺得你媽這樣安排挺好的。
今年你讓你妹頂替你上大學,你再復讀一年,明年你再考大學,一定考得上。
這樣一來,你和你妹妹都能讀重點大學,將來都有一個好前途。”
許慧聽到這話,嗤笑著重複道:“這樣挺好的?
然後媽和玥玥到處嘲笑我復讀了好幾年才考上大學,浪費家裡的錢啥的。”
她點點頭,帶著一抹冷笑:“我對爸攢夠了失望,也就沒有希望,以後離開這個家我了無牽掛。”
許大山聽到大女兒這話,心裡有些酸楚。
自己欠大女兒的實在太多了,可是……不委屈大女兒,小女兒怎麼辦?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古秀沒要來錢,氣得臉跟豬肝似的:“居然還拿離家出走嚇唬人!要滾快滾,看我們怕不怕!”
許慧聞言,把榮譽證書、周校長給她買的東西,還有那支刻金鋼筆全都裝進去市裡參加表彰大會獎勵的書包裡,往肩上一背,提著黃鱔就出了門。
說的她跟無知少女似的,害怕離開家。
許大山急了,追出去攔住許慧:“你這是幹啥?你媽說你兩句,你咋就要離家出走?”
左鄰右舍聞言,雖然不知是什麼情況,可還是紛紛勸阻許慧不要離家出走。
她一個小姑娘,長得又漂亮,離家出走是很危險的。
許慧痛哭道:“不是我想離家出走,是我媽非要讓許玥頂替我上大學,還要我把手裡的錢全拿出來給許玥看病。
許玥對我狼心狗肺,我憑什麼要把讀大學的機會和錢全給她?”
她擦了一把眼淚道:“我已經把市裡發的一千塊獎金給我媽拿去給許玥治病,我爸我媽還不知足,還要省裡的那三千塊。
我不給,我媽就要我滾!
這個家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不走還能怎樣?”
街坊們看向古秀的目光格外鄙夷。
有幾個街坊也不管許大山是不是廠長,仗義執言,說他夫妻做得太過分了。
別說許玥曾經做過借刀殺人,想要害死許慧的事。
就是沒做過,做父母的也不能做出把大女兒上大學的機會和手裡的錢全給許玥的事。
何況許慧給了古秀一千塊錢給許玥治病,已經仁至義盡,以德報怨。
他夫妻倆哪來的那麼厚的臉皮還打許慧省裡發的獎金的主意,這也太厚顏無恥了吧。
不過也有幾個聖母婊發表意見,說是可以不讓許玥頂替許慧上大學,但許慧手裡的錢不能不全拿出來給許玥治病。
姐妹之間,哪怕深仇大恨,該幫的還是要幫的,哪能看著對方死呢。
許慧表示,只要那些聖母婊每個人借許玥五百塊錢治病,她就把自己手裡的錢全都拿出來給許玥治病。
一個聖母婊一臉正氣道:“我們要是拿得出這麼多錢來,肯定會借給許玥治病的。”
“是嗎?”許慧道,“我這次去省裡開表彰大會,認識了一個其他學校的學生。
那個學生的父親是銀行的行長,能夠給你們辦小額貸款,你們不就有錢借給我妹妹治病嗎?”
幾個聖母婊立刻閉了嘴。
誰不知道向銀行貸款利息高?
她們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可以,但是損失她們自己的利益,那可不行。
古秀沒想到許慧會當眾汙衊她,氣得直跳腳:“你啥時候給過我一千塊獎金?”
許慧當然沒給過古秀一千塊錢。
今生今世,別說給古秀一千塊錢了,一分錢她都不會給!
可她就是要冤枉死古秀!
前世今生,古秀冤枉汙衊她還少嗎!
這是古秀的報應!
許慧悲憤道:“錢拿走了媽就不認賬了?當初你要錢時,說得可真動聽。
你說,只要我市裡這一千塊錢獎金,省裡的獎金你就不要了。
可現在,你不僅出爾反爾,還拒不承認我給過一千塊錢!”
“爸和媽為了許玥,恨不能榨乾我。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吧,就算偏心也不應該這麼對我!”
眾人一聽這話,全都打量起許家四口。
許慧確實一點都不像許廠長兩口子,倒是許若塵長得很像他爸,而沒有露面的許玥長得很像古秀。
……說不定,許慧真不是許家的孩子。
眾人質疑探究的目光讓許大山夫婦很不自在。
古秀眼裡閃過一絲慌張,不過稍縱即逝。
她色厲內荏地大喊大叫:“你少給我胡說八道,你就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許慧不屑一笑,表示她根本不信。
自從重生之後,她回想著前世種種,心裡一直在懷疑,自己不是許家的孩子,不然古秀不會對她那麼壞。
許大山一臉嚴肅道:“你怎麼可能不是我們親生的?
當時,我趕去醫院時,你媽正好生了你和你妹妹,我親自給你洗的澡。
你後脖子上有一顆胭脂痣,出生就有,護士想弄錯也不可能。”
許慧微微蹙眉,許大山這話,分明是在否定她的猜想。
她在許大山臉上看不到說謊的痕跡,不禁蹙眉,難道自己真是他們的孩子?
即便自己真是他們的孩子,她也不會把自己讀大學的機會和手裡的錢交出來的!
許慧轉身跑出了家屬區,一口氣跑到了鎮政府,還直接進了鎮婦聯辦公室。
那時已經快到上班時間,古秀的同事差不多來齊了。
大家見一大早上闖進一個神色不佳的漂亮女孩子,全都關切地問:“姑娘,是不是遇到為難的事?坐下來慢慢說。”
有個幹事給許慧倒了一杯水。
許慧接過水,也沒喝,雙手握住,哭訴起來:“我是古秀的大女兒許慧。
我要找領導反映我媽逼著我把高考成績和學校,省裡,市裡給高考狀元發的獎學金全給我妹一事。”
眾人譁然。
古秀在單位看上去很溫柔,很有涵養,怎麼做出這樣的事?
鎮婦聯一把手洪主任揹著包包來上班,見同事們都圍著一個小姑娘,問:“發生啥事了?”
有人指著許慧道:“這孩子是古秀的大女兒許慧,她有事情向您反映。”
洪主任上下打量著許慧:“你就是那個高考狀元許慧?”
許慧擦了一把傷心的淚水,點了點頭。
洪主任拉了張椅子坐下,示意許慧也坐下:“你有啥事要跟我反映?”
許慧抽抽答答地把從小到大在古秀那裡所受的委屈吐了個一乾二淨。
都說新老大,舊老二,許家卻倒過來,許慧從小到大一直穿她妹妹的舊衣服。
家裡好吃的輪不上她,家務活兒卻不能少幹……
現在古秀又要她交出所有獎金給許玥治病,還要她同意讓許玥頂替她去上大學,不然就不讓她在家裡住。
許慧痛哭失聲:“我已經把市裡發的一千塊獎金給了我媽,我媽還不肯放過我,求求各位領導給我作主!”說罷,就要跪下。
眾人忙扶住她坐下,個個義憤填膺。
洪主任正色道:“放心,我們一定會為你作主的!”
古秀在家裡跟許大山父子解釋了好半天,許慧從沒給過她一千塊錢,心塞地連早餐都沒吃,就來上班。
當她揹著包包一走進辦公室,洪主任一見到她,就立刻板著臉批評她:
“古秀同志,你自己就是婦聯幹事,是保護婦女兒童的政府工作人員。
你咋還逼著大女兒把讀大學的機會和獎金全讓給小女兒呢!
你自己都在踐踏大女兒的權益,你咋還能幹婦聯的工作?”
古秀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了許慧,當時就知道完蛋了。
現在被洪主任當著眾人的面批評了一頓,臉上紅白交替,難堪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偏偏有同事補刀,指責她不應該因為小女兒身體不好,就把責任全推到許慧身上。
吃不捨得給許慧吃,穿不捨得給許慧穿,這其實是虐待。
古秀聽到同事提到“穿”字,看著許慧從頭到腳一身新,眼睛一亮,連忙替自己辯解:
“我這大女兒,恨我平時多疼了她妹幾分,一直懷恨在心,故意抹黑我哩!”
她指著許慧身上的衣服鞋襪,還有頭上的蝴蝶結髮箍道:
“她說我從來沒有給她買過新衣服,她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鞋襪,頭上戴的漂亮髮卡是哪來的?”
眾人聞言,都齊刷刷地看向許慧。
許慧淡定自若:“媽的意思是說,我現在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媽買的?”
“當然!”古秀將心一橫,大言不慚道。
大女兒這身裝扮一看就不是在縣城買的,更不可能是在鎮上買的,那就只有是去市裡參加表彰大會時買的。
自己一口咬定是自己買的,同事和領導不會為這點小事跑到市裡去調查。
死無對證的事,死丫頭有嘴也說不清,冤枉不死她!
看小賤人以後還敢不敢跑到她同事面前揭自己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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