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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穿過皚皚白骨之地,前方的路段再次出現了公路。

而且公路上站著一個人。

而那人正是混沌之心。

所有人都傻眼了,為什麼公路那有一個混沌之心。

那現在他們眼前的混沌之心是誰?

他們看下眼前,可哪裡還有混沌之心的蹤影。

包括混沌之心在內的所有人都變成了一片虛無。

公路上的混沌之心回頭看向骨骸之地,微微皺眉。

“那有什麼嗎?”

……

……

眼前是一片漆黑,卻泛著紅彤彤的紅光。

像是閉著眼曬太陽的那種感覺。

李然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

他失去意識前看見了公路上的自己。

與自己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我死了嗎?

變成空氣了嗎?

可這裡又是哪裡?

李然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身體在哪。

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內部的任何內在結構。

他飄蕩在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做不了。

哪怕睜開眼,伸出手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可明明意識是清醒的。

這種情況他第一次遇到。

像是在無盡黑暗的虛空中飄蕩,沒有肉體,唯有意識。

越飄越遠,越飄越模糊。

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重量。

這什麼情況?

到底死沒死?

就這樣在無盡的黑暗中不知道飄了多久。

他所處的這片黑暗忽然豁然明亮了起來。

眼睛睜開了,映入眼簾的是陽光灑入婆娑樹葉的景象。

一遮手臂稍稍遮擋住了眼前,併發出一聲嘆息聲。

“裴川,堅持下去,風雨過後總會見到彩虹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隨後,這個視野開始移動,畫面慢慢的環顧著四周。

是一處公園,視角看了看遠處,又看了看腳下的鵝卵石道路,牛仔褲,匡威帆布鞋?

瘦弱的晃盪的雙臂,以及藍色的體恤。

視野走過鵝卵石來到一處小區的入口處。

小區有著石雕大門建築,高大雄偉,門頭上寫著“黃金海岸”四個字。

隨後,這個視野走入小區,邁著急促的步伐走進一家裝潢高檔的餐廳內。

而這個過程李然只能看著。

他人都傻了。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

“這是怎麼回事,我在他人的體內?”

李然最後得出結論,他成為了他人體內的一個靈魂,或者說是一個視角。

重生?

附身?

第二人格?

意識?

李然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以一種意識形態活在別人的身體裡。

“裴川,你長能耐了啊,中午怎麼沒有練顛鍋,是覺得自己什麼都會了是嗎?”

李然的“宿主”裴川剛進入到西餐廳的後廚,就被一個身材高挑的廚師長給叫住了,廚師長一臉兇相,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張先生,我……我手腫了,你看。”裴川伸出右臂,整個右臂都是水腫的狀態。

他指著一旁用於練習顛鍋的沙子說道:“五斤細沙我真的顛不動,感覺手臂都要斷了一樣。”

可話音剛落下,一個鍋鏟就拍在了他的頭上:“廢物東西,給你長臉了是不,別人三天練完的東西,你練一個月,你說你能做什麼,爛泥扶不上牆!”

廚師長一邊打一邊罵裴川。

裴川被打得鼻青臉腫,手腳上都紅腫起來。

“還愣著做什麼,切洋蔥去啊,馬上上客人了,今天的績效還想不想要了!”廚師長大罵道。

裴川只好忍著劇痛來到切配臺處,拿出一籮筐的洋蔥與土豆。

因右手紅腫,導致他握菜刀的手也在顫抖。

“練了一個月的刀功你就是這樣回饋我的?”

裴川才剛切下第一個洋蔥,廚師長一鏟子拍了下來。

這一鏟子下來讓菜刀傷到裴川的手指。

割傷的疼痛鑽心的疼,就連在裴川體內的李然也能同感深受的感受刺痛感。

“這是讓我體會別人的人生嗎?”李然吃驚不小。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他透過了第二重天倫地獄,進入到第三重地獄了。

第三重地獄的規則是:“來者啊,你將不是你,我將不是我。”

可這到底什麼意思呢?

難道這一重抵禦他只能活在別人的身體中嗎?

因為不是自己的肉身,李然想動用金手指都不能,眼睛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眼下這種情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顯然,他的“宿主”在這個餐廳裡是一個軟柿子。

廚師長有事沒事就拿捏他,每次卻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裴川手流血了也不敢說,再加上傷口處有洋蔥染上去的辣辣的滋味簡直不是一般的酸爽。

“當初店長把你招進來我就不同意,我們這不是慈善機構不是你鍛鍊實習的地方,你還是從哪來滾回哪去吧,站在這我都嫌礙眼!”廚師長罵道。

後廚內的其他廚師紛紛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

“把這兩個鍋洗了,快點,一會我要炒菜。”一個五大三粗的廚師將兩口髒兮兮油膩膩的鍋丟了裴川身邊。

“裴川,把冰箱裡的鮭魚拿出來解凍,還有雞塊的配料,生粉、雞蛋液、麵包糠準備一下,跟你說話呢,聽見了嗎?”

“這榆木腦袋,簡直笨死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真是晦氣,把這種沒經驗的大學生招進來做什麼,學計算機的就去搞計算機啊,搞什麼廚師,學又學不會,吃不了這口飯趁早滾蛋啊。”

後廚裡的幾個廚師不留情面的對裴川冷嘲熱諷。

裴川緊咬著牙,目光堅定,一聲不吭忍著手上的傷口,一一將他們丟過來的活全部做完。

李然作為一個第一視角的旁觀者,同感深受覺得委屈與窩囊。

他的這個宿主說實話的確有些窩囊,而且笨手笨腳呆頭呆腦的,像是個呆子。

也難怪廚師長會憤怒,一個月了,顛鍋、切菜都還沒有練會。

不過也能理解,對於一個學計算機的學生,來做廚師。

首先要放下極大的尊嚴,還要能吃苦,能遭受冷眼與嘲諷。

其次是,誰會吃飽沒事幹去做廚師?

一個學計算機的,不是走投無路了,一般也不會走上這條道。

今天不怎麼忙,餐廳裡來的客人並不多。

但裴川在下班前還是受罰了。

原因是在配菜的過程中,配菜的沉重克數不對,還有青椒絲切得太寬。

被罰在滿是油汙的地面上做了兩百個俯臥撐,再加罰做後廚的衛生。

午後是餐廳員工休息的時間。

餐廳內賠償雙手顫抖爬在餐檯上清理抽油煙機的油汙無汙垢。

“真的廢啊。”李然看了一上午裴川的工作,都忍不住罵了一句。

裴川卻是一愣,疑惑的看向廚房問道:“誰在說話?”

聞言,李然也是一愣。

“能交流?”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裴川就嚇了一跳。

“誰在說話?”

李然卻是心中一喜,終於可以交流有所交集了。

只要能交流就意味著能解決很多的問題。

而且,現在整個餐廳就裴川一人。

李然覺得既然是在裴川的體內,那麼自己應該就是屬於金手指、老爺爺那一類的吧。

“別緊張,我是你的金手指。”李然說道。

“金手指是什麼?”裴川大驚道。

因為他發現與他對話的這個聲音來自他的體內。

他的體內像是居住著另一個靈魂。

靠,連金手指都不知道是什麼,要你何用?

李然強忍心中罵意,他現在急需要弄清楚幾點。

為何突然能與宿主說話了?

他是否能掌控宿主的身體。

是否能調動體內的詭力力量。

這三點很重要。

這也關係到他能否離開第三重地獄。

不能掌控身體的話,李然的金手指也會失效,很多線索無法獲悉。

“你別管,總之你要相信我,我是來幫你的。”

“我能改變你現在的處境,讓你踏上巔峰迎娶白富美。”李然說道。

裴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還真相信了李然的那些鬼話。

見這呆子那麼好忽悠,李然立刻說道:“現在我需要確定的是,有外人在的情況下,我們是否能交流,你到餐廳外,去到有人的地方,如無法交流,迅速到沒人的地方。”

“好,我這就去。”裴川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脫下廚師服,走出餐廳。

午後的陽光很是熱烈,黃金海岸的廣場上並沒有太多的人。

裴川來到一家小賣部的門口,站在一個肉眼可以看見小賣部老闆的地方,相隔十幾米左右。

“能交流嗎?”裴川問道。

結果,李然直接無法與賠償交流。

試圖叫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裴川立刻回到餐廳內。

“很好,已經掌握一條了。”

“有他人在同一區域的情況下,我們無法交流。”李然說道。

裴川覺得很神奇,真的開始幻象自己體內有一個無所不能的靈魂,能幫助他走上人生巔峰。

“現在你放鬆身體坐下來,我嘗試看看能否掌控你的身體。”李然說道。

裴川一聽,立刻警覺了起來:“這這不可以,這不成奪舍了嗎?”

靠,金手指你不知道,你居然知道奪舍?

“還要不要我幫你?拳打廚師,腳踹廚師長,把店長摁在地上摩擦?”李然道。

“要,要,要!”裴川道。

這一個月他受盡屈辱是嘲諷,店內的每個人都看不起他,覺得他什麼都不能幹,想方設法的折騰他。

其實並不是他不能幹,而是每天被安排的東西太多,身體太瘦弱根本吃不消,幹得事情太雜了,就無法精益求精了。

他是敢怒不敢言,因為家裡父母病重在床用光了家中的積蓄,弟弟又要上大學,學費都得他來出。

對於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人才市場連續被騙,不是電銷就是詐騙,這完全與他的想要的工作背道而馳。

最後走投無路了身上就揣著三十五塊錢,硬著頭皮來餐廳面試。

結果面試的第一輪,店長說他氣色太差,直接給淘汰了。

當時他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沒有找到計算機對應的專業也就算了。

他一大學生連個服務員和廚師的工作都幹不了?

他不信邪,於是第二天直接殺到這家餐廳,帶著簡歷再次面試。

店長也被他這突如起來舉動所觸動到了,最後破格將他納入後廚做一名後廚學徒。

包吃包住,月薪1200。

他只給自己留兩百塊錢,其他一千塊錢分別寄回家裡,寄給弟弟上學。

他骨子裡其實是一個很強勢堅強的人,一旦認定的事就會埋頭往前衝,直到將那件事做成為止。

可為了那一千二百塊,他寧願受盡羞辱嘲諷,寧彎曲腰板。

因為他堅信,永不了多久,他會成功,會比任何人都做的好。

裴川遵照李然的話,坐在了椅子上,放鬆了身體。

“現在你閉上眼想象自己漂浮在一個黑暗的深淵之上,身體慢慢下沉,慢慢下沉,調節呼吸,放鬆身體,不要抗拒……”

李然的這一套話術是從電視上學來的,很多催眠師都會用這樣的方式催眠患者,從而用來喚醒患者體內的第二個人格。

他且就當自己是裴川體內的第二人格。

要想掌握主動權,就得利用一些催眠的手段掌握主動權。

否則可能真就成為裴川內心裡的第二人格,永遠無法離開這第三重地獄了。

不過這地三重地獄,李然也沒想到,竟與他所在的藍星生活的社會相差無幾。

所謂的第三重地獄,難道僅僅是困在他人的身體內,看著他人的生活嗎?

當裴川放鬆身體,在幻想著自己不斷的沉入深淵時。

李然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在黑暗中上升了起來。

緊接著,他感受到了身體與肉身,還有空調風拂過臉頰的微涼。

他緩緩的睜開眼,一雙漆黑的眸子在黑暗裡閃爍著犀利的光芒。

他起身走向到落地窗前,這才看清所謂的裴川竟然跟他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李然似乎有些明白地獄規則的裡的那句話了。

“你將不是你,我將不是我。”

但又不是完全的理解。

如果把第三重地獄當作是一個新世界的話,生存在他人體內,可能真的如地獄那般。

但他沒想到的是,利用催眠的方式可以爭奪到宿主的身體控制權。

“我能跟著你的視野移動,這就是你平時看到我的狀態嗎?”裴川的聲音在李然的腦中響起。

“是的,讓你也體驗一會坐牢的感覺,等我離開這裡,你就能恢復自我了。”李然說道。

“什麼意思,你要離開嗎?”裴川問道。

“先不說這個了,我還得做一個實驗。”

李然緊握著拳頭,讓自己的精神力進入儲物空間。

“很好,儲物空間可以用了。”

檢查儲物空間內的東西,沒有少。

“魔影鬼手!”

右手猛的握緊,一團黑色的魔焰迅速的包裹住了李然的全身。

並且因為魔焰的竄起產生的氣流將餐廳內的座椅都全部震飛了出去。

“這……這是你的力量嗎?”裴川震驚道。

他難以相信自己的身體居然能釋放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而這僅僅只是暫時力量的階段,如果李然想的話,他詭力氣息釋放出去,可以直接炸裂這個餐廳。

他目光緊蹙起來,心道;“此處是何地獄,又該如何離開此地?”

“其他界主又在哪裡?”

不過眼下,李然還並不能完全確定能完全的取代裴川,所以他得多做一手準備。

萬一不能取代裴川的話,他也需要裴川足夠強大才能幫他做很多事。

透過金手指,李然看到該地獄的名字為“孽鏡地獄”

前兩重地獄的規則還好理解。

一個捨棄一切,一個一往無前。

那麼第三重孽鏡地獄中的規則就讓李然感到一頭霧水了。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這好像是廢話的一個規則,讓他無法在這一重地獄中找到方向。

“嗯?”

突然,李然皺起了眉頭。

他感到身體內的詭力居然在急速消退。

他面容一變。

“我這是又要回去宿主體內的節奏嗎?”李然驚道。

雖然詭力在消退,但他的身體掌控權還在自己手上。

而這時,門外來了一群人。

是餐廳的廚師與服務員。

他們陸陸續續的到達的餐廳。

其中包括了後廚的所有廚師與廚師長。

當他們看到凌亂的餐廳座椅時,無不驚訝,還以為餐廳裡進賊了。

可當他看到裴川一人站在餐廳裡,而且座椅以他為中心倒塌時候,他們便明白過來,這一切是裴川搞的鬼。

“裴川,你做了什麼?”店長上前質問了起來。

“馬上就來客人了,你把店裡弄得亂七八糟的,碎掉的座椅和餐具,就你那點工資你賠得起嗎?”店長上前指著裴川的腦袋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中午讓他搞個衛生也能搞成這樣,真是服了,也不知道謝店長你是怎麼想的會把這種眼高手低的廢物招進來。”廚師長整理下廚師帽嘲諷道。

“別人是計算機高材生,雙手不沾陽春水,讓他做廚子屈才了唄。”後廚的一名廚子笑道。

而此時在李然身體內的裴川怒火中燒。

像今天這樣的局面,他每天都在經歷。

每次被店裡的人羞辱,他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他知道一旦他反抗了,很可能連這一千二百塊包吃住的工作都會丟了。

“這些東西全部照價賠償,還有你目前的表現,這個月的工資你一個子都別想要!”謝店長氣呼呼的上前指著狼藉的地面說道:“給你一分鐘,把這裡收拾好!”

“我不收拾。”

剛想離開的謝店長眉頭蹙起轉頭看向李然:“你說什麼?”

“我不收拾,我也不賠償!”

謝店長一聽,氣惱的拿起桌上的餐牌就要砸在李然的頭上。

李然反手抓住謝店長的手腕,轉過身,眼中厲芒一閃。

“裴川,你給我放手,你想造反嗎!”謝店長驚道。

李然嘴角勾起一笑道:“我不僅要造反,我還要翻天!”

說完,他手中猛的一用力。

謝店長整個人如炮彈把般從餐廳的落地窗上飛了出去,整塊落地窗粉碎。

謝店長飛出餐廳十幾米遠,一頭撞在牆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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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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