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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神情的變化。
自然也落入了曹昂眼中。
他心知自己剛才那一番話,給劉娉帶去了極大的衝擊,使之對自己的印象,瞬間再上了好幾層樓。
曹昂覺得火候也差不多了。
當即順勢言道:“正是因為豪強地主的日益壯大,沒有任何人能夠遏制他們,導致他們掌握的土地越來越多,百姓自己所能耕種的土地越來越少。”
“因此只要碰上一次天災,就會有大量的百姓流離失所,賣兒鬻女,甚至餓殍遍地,埋骨道旁。”
“而百姓們一旦活不下去,那隻要有能夠引領他們的人,就會出現像蛾賊、蟻賊,這樣浩浩蕩蕩,席捲天下的大亂,這也就加劇了漢室的危亡。”
說到這裡。
曹昂隨手從桌案上拿起一份戰報,遞給萬年公主。
接著繼續說道:“蟻賊之亂隨便爆發一次,就是十幾萬乃至幾十萬的兵力,而在半座大漢江山都陷入戰火之中的情況下,朝廷豈有能力鎮壓?”
“再加上朝廷常年陷於宦官、外戚,朝臣等多方勢力,相互爭鬥傾軋的局面中,本身就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理會一些黔首的作亂。”
“只能任由地方上自行招募兵馬,自己組建軍隊進行抵抗,天下各地到處都是以宗族和郡縣為依託的私兵。”
“如此一來,地方上越來越強,而朝廷空自內耗,則越來越弱。”
“再加上先帝在時,確立的州牧一職,導致朝廷和地方上的關係疏離,直接波及到了州一級。”
“此消彼長,朝廷幾乎同時和州郡縣之間脫離了聯絡,地方上不再受中央掌控,這就是因為地主勢力龐大,而衍生的一個惡劣後果。”
……
其實這番話有所保留。
東漢王朝的傾頹衰敗,除了地主勢力的壯大,土地兼併日益加劇之外。
還有很多很多原因。
諸如學術知識的壟斷,門閥世家牢牢把控著對經義的解釋權,而中下層百姓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強大的兩極分化,也是導致王朝失去生命力,迅速腐化的原因。
再加上階級固化。
選拔人才主要靠察舉,地方太守推舉的人才,也只會是本地計程車族子弟,或者名望之輩,永遠不會去推舉百姓。
黔首永遠是黔首,貴族官僚只要不出現變故,就永遠都是貴族官僚。
時間短還好。
時間一長,就出現大問題了。
中下層沒有上升渠道,上層永遠是那麼幾個姓氏,想不腐化都難。
當然。
這些原因就沒有必要對公主講了,說的太多,反倒效果不好。
留著以後,一點一點的吊著公主的胃口,這才是細水長流之道!
……
而其實在聽到曹昂這番話語之後。
劉娉臉上已經滿是震撼的神情了。
這下都不需要曹昂再做總結,劉娉便已經能在心中給出答案。
地主勢力龐大,不受節制的無限制壯大,正是大漢朝危亡的根源所在!
這個結論讓她頗有些冷汗直冒。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所持有的想法都錯了,虧她還自詡為能人,沒想到眼光卻一直停留在表面上。
在今日之前。
倘若有人告訴劉娉,漢室危亡的根結在於興漢之初,那公主殿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這是在挑戰她心裡的固有認知!
在天下人的心中。
光武皇帝重整河山,再造大漢。
是絕對可以稱為一代明君的聖主。
大漢王朝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只會是後世不肖子孫不努力,把把老祖宗留下來的基業給敗光了。
和聖明偉大的老祖宗本人,怎麼可能有任何關聯呢?
然而此時此刻。
曹昂鞭辟入裡的層層剖析,言辭鑿鑿的將前因後果擺在了面前,由不得公主殿下不相信。
只要擁有一定水平的人。
詳加思考之下。
便可知曹昂所言非虛,絕不是閉著眼睛胡吹大氣,而是有事實根據。
而恰巧萬年公主也並非什麼無知愚婦,她正是具備獨立思考能力,且擁有一定政治水平的優秀女子。
因此在深入思考之下。
劉娉恍然之間發現。
好像就是這麼回事!
豪強地主坐大,併成為席捲天下的利益集團,一百多年來,歷代天子都對這個利益集團無能為力。
這個鍋好像的確要光武皇帝來背。
當然。
這不是說老祖宗不行,而是老祖宗他也無能為力。
一來實在做不到,剛上位就反過身來,對著那些支援自己的功臣地主下屠刀。
二來即便想這麼做。
也是頗多掣肘。
得天下都是靠著這批人,打擊地主,就是打擊王朝的基石,很可能這個利益集團還沒打擊掉,剛剛再興不久的大漢王朝,恐怕已經先行崩潰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
劉娉目光中所透露出來的神色,從迷茫和茫然,漸漸的轉變為了明悟。
看向曹昂的眼神。
也不由得升起了幾分欽佩和讚許。
能說出別人說不出來的道理,眼睛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這不正是有驚世之才的表現嗎?
……
劉娉當即站起身來。
徑直對著曹昂拱手行禮。
面上更是有頗多感慨的說道:“我曾經問過很多有才有識之輩,究竟如何才能挽大漢之傾頹。”
“他們都告訴我,在誅滅了董卓這樣的篡逆賊子之後,再平定黃巾亂賊,而後由滿朝公卿輔佐天子,讓天子施行諸多開明聖明之舉。”
“如此一來,必能匡扶社稷,再興大漢天下。”
“如今看來,這些人只不過是粗鄙淺顯之輩,所思所言毫無深度,與曹將軍一比,實在不如君之萬一啊!”
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
而曹昂自然是謙遜以對。
只是在心中卻忍不住暗笑。
大漢朝的人才可不少,聰明人更是個頂個的多,不可能沒有人看到這一點,只是他們看到了也不會說。
萬年公主既然說他問的是有才有識之輩,那這些傢伙想必都出生於士族或者世家,這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也是地方勢力的一份子。
劉娉去詢問這些人,那基本等於白費功夫,人家能告訴堂堂公主殿下,大漢王朝的危機正是因為我們這批人嗎?
故而即便知道根子出在哪兒。
也絕不會將之說出來。
而曹昂則不一樣。
他註定是要走到最高那一步的男人,這些世家士族之流,將來曹昂掌權之後,是肯定要進行打擊的。
尤其是地主勢力。
會破壞一個國家的統治,影響到國家長治久安的階級,這不進行猛烈打擊,那實在是說不過去。
因此曹昂不在乎。
這也是他敢向公主直言的原因。
……
而在一番感慨之後。
劉娉卻是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意圖,找到問題所在,這固然很重要,但最終目的卻是解決這個問題。
因此劉娉忍不住追問道。
“曹將軍,既然你已經看出了禍根所在,那想必是胸中已有良策。”
“敢問我們該如何做,才能將這個百餘年前就已經埋下的禍根徹底斬斷,還天下一個清朗太平呢?”
曹昂毫不猶豫的舉起右手。
接著猛然向下做了個豎劈的動作。
“唯有以力破之!”
“自光武皇帝再興漢室,至今已有一百餘年的漫長歲月,地主豪強早已是盤根錯節,天下間各個家族勢力彼此相連,織成了一張巨大且密集的網。”
“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想要透過尋常手段拆解這張網,那恐怕政令剛出,反對的聲音便已如山呼海嘯一般,那最終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所以只有徹底推翻一切,把這天下間的格局打碎,這張網才會不攻自破,待掃清寰宇之後,重整河山,則天下可定,漢室自當再興!”
……
曹昂其實也沒說什麼具體對策。
就是講了一下自己的行動綱領。
但這已經足夠。
反正劉娉聽的是美眸中異彩連連。
她當即往前湊了湊。
臉上滿含期待的追問道:“所以曹將軍,眼下你就是走在這樣一條路上,在踐行著推翻一切的想法?”
曹昂重重的點了點頭。
隨即站起身來,負手而立。
頗有些慷慨激昂的說道。
“公主所言不虛,我與我父親之所以奮勇向前,正是想借著兗州之地,擊敗天下的諸多野心之輩。”
“掃清六合,席捲八荒,地盤的大小,兵力的多寡,錢財的多少,這些我本身是不在乎的。”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如果有朝一日這天下能夠靖平,我就是不封侯,不任官職,那也心滿意足了!”
萬年公主對曹昂的欽佩之意,瞬間達到頂峰,曹昂這番話語,當真聽得她是熱血沸騰。
胸中彷彿有氣流激盪。
腦海中似乎有道道驚雷炸響。
捨己為公,忠貞為國,且有吞吐日月之志,胸懷宇宙之機,能力和眼界,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能碰上這樣一個人才。
還是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人才。
果真天意不亡大漢啊!
“好一個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將軍真漢室忠良,請受娉一拜!”
一言既出。
萬年公主當即起身。
神情無比激動地向曹昂行了一禮。
……
“殿下快快請起!”
曹昂同樣雙手虛託。
而劉娉在起身之後,又對曹昂拱了拱手,這下她沒有什麼所謂的問題了。
非常果斷和爽快的說道:“沒想到首站來到昌邑縣,就為那筆錢財尋到了明主,也算是天意眷顧我劉娉了。”
“不知將軍打算何時啟用錢財,我可隨時差人將之送到你手上。”
隨著此言一出。
曹昂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他說這麼多話,又做連番表演,為的還不就是這筆錢能安然落袋嗎?
如今總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也不枉費他的努力了。
不過對於萬年公主說要把這筆錢送到他手上的說法,曹昂卻是輕輕搖頭。
“眼下兗州的亂子還未解決,等到我與我父親率兵平定了蟻賊之後,我再親派一支兵馬,陪同殿下將這筆資錢運到東郡去,目前尚自不急。”
劉娉微微頷首。
既然已經決定把這筆資源託付給曹昂,那什麼時候用,要用到什麼地方去,她當然不會再多過問。
……
談妥了這件事情之後。
二人當即坐回位置。
一邊喝著茶湯,一邊閒聊了起來。
話題幾乎都是涉及家國天下的大事小事,劉娉的興趣著實與人迥異。
而整個過程之中。
主要是曹昂在說,劉娉在聽。
當然偶爾公主殿下,也會發表一下她自己的看法。
總之曹昂是投其所好。
氛圍一時間頗為熱烈。
“袁紹此人……”
此時此刻。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侃侃而談的男子,望著其舉手投足之間指點江山,揮斥方遒,輕描淡寫之際便是天下之事,一舉一動無不彰顯著過人的風采。
劉娉突然間有些眼眸閃動。
眸光中流轉過一道異樣的光彩。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到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可是一直都未曾尋找夫婿。
之前是因為年紀小,且父皇尚在,她作為受寵愛的女兒,可以隨意的嬉笑玩鬧,享受幾年大好時光。
後來是因為天下劇變。
隨著父皇駕崩,兩個弟弟年幼且不懂事,她作為長姐需要憂心家國大事,而這種個人問題,短時間內更不會提上議事日程。
因此也就一直耽誤了下來。
可如今看著曹昂。
劉娉猛然間驚覺,這個男子不就恰恰是自己的良配嗎?
……
相貌英俊,無論是哪個女子,與這樣的男子待在一起,首先就不會有討厭的情緒,第一印象就極佳。
其次是漢室忠良,對劉姓皇室忠心耿耿,這一點更是令公主滿意萬分。
而後是能力出眾,身上有著太多太多優秀的品質,各方面才能,掰著指頭都數不過來。
而除了這些先決條件。
還有一點極為重要。
那就是這筆錢託付給曹昂之後,劉娉雖然對曹昂具有高度信任。
但萬事豈能盡託於人手?
人是很容易改變的!
今日說的慷慨激昂,日後萬一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匡扶漢室了怎麼辦?
因此必須準備保障措施。
這個措施就是聯姻!
如果自己能與曹昂結為夫妻,那往後他一旦出現變心的苗頭,作為妻子的自己,就能及時出手遏制。
而且成為夫妻之後。
就意味著他們倆的利益綁在了一塊,成為了一條船上的人。
曹昂在做某些舉措的時候,想必會更多的考慮到自己的因素,同時匡扶漢室,挽救朝廷危亡的意念,也會因為利益一體,而越發的堅定不移。
這以上種種條件加起來。
讓劉聘心中萌生出個大膽的想法。
……
“子脩,恕我多嘴問一句,不知伱如今可曾娶過妻室?”
公主於悄然之間轉變了稱呼。
曹昂也沒在意。
反倒有些驚訝於公主所問的問題。
但本著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心態,非常爽快的回答道:“不瞞殿下,在下如今只有幾房妾室,並未婚配。”
劉娉長出了一口氣。
隨即眼波流轉,朱唇微啟。
“那敢問子脩,你可有成為先皇帝婿的想法?”
一言既出。
頓時石破天驚。
曹昂瞪大了眼睛。
很是震驚的看著劉娉。
帝婿,就是皇帝的女婿,而先帝的女婿,不就是眼前這位萬年公主的丈夫嗎,公主殿下是在詢問自己,有沒有與她結為夫妻的想法?
曹昂一度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雖然早知道咱這公主殿下是個白給怪,但也不至於白給到這個程度吧。
曹昂的確是抱著把公主留下來的意圖,可這還沒等他發力呢,公主殿下怎麼主動送上門來了?
講道理。
公主丟擲的繡球非常誘人。
但曹昂是萬萬不能接住的。
……
“殿下萬金之軀,您選擇夫婿又豈能兒戲,還請審慎思之!”
劉娉面帶笑意的搖了搖頭。
“我考慮的很清楚,子脩你非常符合我的心意,擇你為夫婿又有何不可,你只需告訴我願意與否即可。”
曹昂艱難的抬起頭。
看了看英姿綽約的公主。
隨後卻不由的搖了搖頭。
“多謝公主垂青,只是請恕在下拒絕,恐怕要辜負殿下的心意了!”
劉娉:“?”
萬年公主當場就愣住了。
她在問出這個問題時,還真沒想到會得到如此果斷的拒絕。
若非她心智堅毅,一顆心有大半都放在了光復漢室,拯救天下危亡上面。
恐怕光是曹昂這一句回覆。
就足以令她心態崩潰。
“為什麼?”
“莫非我的相貌不入你眼,還是我有什麼地方令你不滿意,又或者實在是看不上我這個孤弱的公主?”
言語之中不由的就帶上了幾分火氣,這對於之前一直都表現的相當溫和的劉娉而言,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實在是作為女子。
被別人明言拒絕,這當真是一件極為尷尬的事情,就彷彿自己把自己上趕著送出去,人家還看不上眼。
這樣的情形。
哪怕萬年公主再怎麼心智剛毅,也著實有點扛不住,因此難免火氣大。
……
看著劉娉這麼一副氣沖沖的模樣。
曹昂不由的苦笑一聲。
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釋清楚,那就真的是有點得罪人了。
雖然萬年公主倚仗著自己匡扶漢室,得罪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又何苦在別人心裡留下一根刺呢?
因此曹昂腦海裡思緒瞬間轉動。
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藉口。
“殿下貌美如花,且蕙質蘭心,心懷天下社稷,乃是女中奇人,昂又豈有看不上的道理。”
“只是以殿下公主的身份,在下一旦成為帝婿,往後就不得再行納妾了,不瞞殿下,昂還著實有幾個頗為中意的女子,恐怕無法割捨。”
“故而只能請殿下見諒了!”
其實這純純就是託詞。
大漢朝現在都快要沒了,如果曹昂堅持不守禮法,誰還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往後不再納妾不成?
之所以這麼做。
原因就只有一點。
那就是萬年公主,不適合成為自己的正妻,而且是極不適合。
……
按照曹昂的設想。
日後他是一定會取漢室而代之的。
彼時他君臨天下,成為大魏皇帝之時,他的正妻就是皇后。
一旦萬年公主成了正妻,那所謂的皇后不就是前朝公主嗎?
這即便曹昂答應,滿朝文武恐怕用唾沫星子,也能把曹昂給淹沒。
那些一塊創業的夥伴,更是不可能看著這種情況發生。
大夥好不容易和漢朝做了切割,高高興興的擁護大魏王朝的誕生。
陛下您卻把前朝公主立為皇后,您這叫大家如何是好啊,將來誕下的子嗣,是姓漢還是姓魏啊?
這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因此哪怕當個位分高一點的妃子都沒什麼關係,就是不能成為皇后。
而以曹昂的性格。
他是絕對不可能做出臨時廢后,這種舉措來的,那才叫傷透人心呢。
因此與其到時候頭疼。
還不如現在就果斷一點。
……
至於拒絕了公主殿下之後,往後自己與她還有沒有機會?
這一點曹昂是不擔心的。
隨著自己的實力不斷膨脹,地位和身份水漲船高。
有朝一日,公主殿下一定會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她很難再約束曹昂了。
彼時為了將曹昂,繼續綁在光復漢室這艘大船上,公主殿下一定會願意自降身份,不再想著成為正妻的。
這個想法有點壞。
但卻是不得已而為之。
再說了。
拒絕和公主成為夫妻,又不是說要把她趕走,完全可以先留在身邊,培養一下感情再說。
只要好感度提升了。
很多事情的門檻就能降低。
這對於掌握了各種套路,話術層出不窮的曹昂而言,他自問不是難事。
…………
且不論曹昂做如何想法。
總之劉娉在聽了他的解釋之後。
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有理有據的拒絕了她,這件事情是能夠讓人接受的。
當然有些話她沒說,大漢朝的帝婿是允許納妾的,最關鍵在公主的態度。
如果公主首肯。
那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禮法,會禁止帝婿納一兩個自己喜歡的女子。
只是劉娉覺得沒必要多說什麼,自己又不是什麼胡攪蠻纏的恨嫁女,不是說非得急著把自己送出去不可。
拒絕就拒絕吧。
而且曹昂為了切實能夠拒絕她,這著實表現的是有情有義。
想必這樣性格的男子。
日後也不會隨意拋棄漢室吧?
因此曹昂這麼說。
她便也點頭表示明白。
“曹將軍不忍割捨自己的妾室,這也是人之常情,況且君有情有義,我又有什麼難以諒解的地方呢?”
……
出了這麼一樁事情。
接下來的聊天氛圍,就很難恢復到之前那般輕鬆愉快了。
言談之間多少有些尷尬。
反正萬年公主是覺得自己坐不住。
因此又呆了小半個時辰後,劉娉便起身向曹昂告辭。
曹昂則起身相送。
只是在劉娉剛準備拉開房門出去時,曹昂突然對她拱手說道。
“眼下戰事一觸即發,已經有好幾支部隊,先行往金鄉城等地而去了,在下不日也要率軍啟程。”
“恰好此次乃是守城戰,有些事情上會方便一些,如果殿下有意的話,可以先行率部趕往金鄉城。”
“到時候不妨一同參與守城,也算是親自為光復漢室出了一份力,同時也看看我曹軍將士的威風,好讓殿下對我等重整河山多點信心。”
劉娉雙目之中頓時精光爆起。
整個人是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了。
“唰!”
公主甚至忘記了些許虛禮,右手直接抓住了曹昂的臂膀。
接著滿懷急迫的問道:“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一同參與守城嗎?”
曹昂肯定的點了點頭。
“殿下一路跋山涉水而來,手頭上想必也有一支人馬,您也是討伐黃巾賊的義軍啊,又非遊山玩水,貪圖享樂,這又有何不可呢?”
……
劉娉頓時變得開心了起來。
方才因為被曹昂拒絕,而產生的些許尷尬,和隱藏在心底裡的一絲絲鬱悶,這下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作為一名女子。
她是幾乎不可能出現在軍中的。
負面影響實在太大了。
然而如今曹昂卻願意給她這個機會,即便是守城之戰,即使出力的是自己手底下的部曲。
但這也是她劉娉為大漢王朝,為漢室江山親手奉獻自己的力量啊!
“曹將軍高義!”
“君之恩情,我銘記於心,待會兒我便糾集人馬,即刻趕往金鄉城。”
“你放心,我會盡力掩藏自己女子的身份,絕不給你添麻煩!”
可惜沒有什麼資料表。
要不然現在就可以看見,劉娉對曹昂的好感度那是噌噌的,打著滾往上狂飆啊。
………………
五日之後。
隨著所有事情安排妥當。
最後一支兵馬也朝著金鄉城進發。
除了必要留下來的小股人馬之外,其餘大部隊悉數出發。
與此同時。
曹昂這邊也收到了前方送來的軍情急報,多達十餘萬的黃巾軍主力,已經浩浩蕩蕩的南下而來。
如今已經抵達東平國和山陽郡的郡界以北,再有兩三日便可越過郡界。
雖然黃巾軍的行軍速度向來很慢。
但越過界線之後,距離金鄉縣路程就不遠了,因此大軍必須最快速度抵達,不能出現任何錯漏之處。
當然。
曹昂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但在戰略上卻藐視對手。
以如今兗州守軍的實力,是真的不需要畏懼黃巾賊了。
雖然雙方兵力依舊有差距。
但已不像原先那麼恐怖。
憑藉著據城而守的優勢,以及守軍後方有源源不斷送來的糧草,完全可以支撐得起長時間的消耗戰。
再加上敵我雙方計程車兵精銳程度差距,以及裝備、戰術等因素。
人數的差距完全可以彌補!
因此對於這一戰。
曹昂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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