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大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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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凜冽的寒風從耳邊吹過。

裡面彷彿夾雜著無數塊刀片，硬生生的割裂著蘇塵的身體，讓他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塊面板和肌肉都在瘋狂地顫抖和疼痛。

他下意識的裹緊了衣服，然後又將雙手抱在胳膊之上，低著腦袋硬扛著風雪不停的朝著前方走去。

蘇塵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了，只知道原本還算是平坦的路多了一些坡度，並且那禁制的力量開始變的更加強烈了！

即便是他想要觀測體內的情況，也是無法做到！

他渾身上下被凍的通紅，並且逐漸開始發癢。

那是凍到一定程度後才會發生的反應，血管裡的血液正在凝結，無法暢通的執行。

“我真的能夠攀登上去嗎？”

“我會不會死在這裡？”

“現在回頭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要是再深入的話，想要回頭可就難了，要不我現在就離開？”

在這走走停停的一路上，蘇塵已經不停的問過了自己這幾個問題，反反覆覆許多遍，最終也沒有個答案，只是十分木訥的行走著，似乎只要走下去，就能夠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登山有意義嗎？

最初肯定是有的。

蘇塵自然是沒有想到這雪山之上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禁制。

至於現在，都已經被這如山般的大雪給淹沒了。

不僅僅是修為、身體，這風雪甚至能夠將人的意識凍結，思維停頓，無法運轉。

在這一刻，似乎唯一能夠留存下來的就只有本能。

很明顯。

蘇塵想要征服這座雪山。

哪怕這雪山之巔上沒有任何的東西，他也要征服。

沒有為什麼，也沒有什麼追求。

僅僅只是擁有著這一個念頭罷了。

漸漸地。

蘇塵身上本就單薄的衣囊上被這大雪所沾染，開始凝結出冰晶，而他的睫毛和頭髮也被染成了白色。

那凍出了寒瘡，踩在地面上破開後凝結出血晶的雙腳也是血肉模糊，看起來十分猙獰，讓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他越走越慢，時而停頓在原地，時而身體經受不住如此之大的苦難，直接躺倒在地，但每一次都是艱難的爬了起來，然後繼續向前走著。

不知道是這雪山具有什麼魔力。

讓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誦唸著“雪山”二字。

圍觀的眾人再也沒有心思去看其他人為了棋子而爭鬥，紛紛把視線落在了蘇塵的身上，看著他那渺小的身影妄圖征服龐大的雪山，看著那形隻影單的軀體化為黑色，漸漸地填上一抹白。

他快要與這雪山融為一體了。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還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

“你在幹什麼啊混蛋！”鶴城主緊攥著雙拳，萬分不理解的在想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爬那個雪山啊！明明走反方向就可以出去的，你這樣不是尋死嗎！”

當然。

她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可不是這樣想。

作為幾千年的老妖怪，有些事情早就已經看淡，也沒有了新鮮的事物。

但是現在，鶴城主無比的希望蘇塵能夠繼續走下去，帶領著在場的所有人去窺視雪山禁制之上所掩藏的一切！

將那代表著不可能的事情，徹底烙印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她當然希望得到山海秘卷，可有一些事情，遠要比山海秘卷珍貴的多。

趙玉婷顫抖的吐出了一口氣，心情忐忑不安的看著蘇塵。

她不知道蘇塵為何會選擇上山，但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比之自己剛才的一腔熱血，他的堅持明顯更加的難能可貴！

給趙玉婷的一萬次機會，她都不會選擇在明知道有禁制的情況下，繼續深入雪山。

“可惜他是鶴太城的人，如果是我紫霄宮弟子的話，不知道會綻放出何等異彩！”趙玉婷默默地瞥了紫霄宮宮主一眼。

發現後者的目光之中不僅有著欣賞，還有這敬佩！

很明顯，這粗糙漢子已經對蘇塵充滿了好感！

甚至想要將他拉入紫霄宮！

“哼！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娃娃罷了！”斷虹涯涯主輕哼一聲，一甩衣袖道，“修仙者始於自然，順於自然，從於自然，他這樣做，不過是一種無聊的反抗而已，真的能爬上去又能夠證明什麼？”

“證明他比這雪山強嗎？一個少年無知的追求罷了！”

旁邊的那些修士強者沒有反駁斷虹涯涯主的話。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蘇塵爬上雪山到底有什麼意義，難道可以證明他真的可以攀登上去？

似乎僅此而已。

畢竟也沒人知道上面存在著什麼寶藏。

不過他們也沒有出言不遜，畢竟他們也是能夠看出來，蘇塵明顯是擁有大毅力者，敢於挑戰之人，都應該心懷敬佩，而不是落井下石。

就在此時。

熾弘忽然雙眼綻放出精芒，淡然出聲道：“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奪取萬物造化為己身，最終得到飛昇，澆築金身，大羅通天。”

“所謂順應，便是其中的一種選擇，能夠修到最後，便無法打破這天地之下的規則，無法超脫自我，飛昇成仙！”

“唯有破除萬惡萬難，修道本心至堅至柔者，才能夠一窺無上大道！”

“二者區別極大，你們所選擇的道路，完全可以從觀賞他攀登雪山而分化出來。”熾弘若有所思道，“無論哪一種，無愧於本心便好。”

熾弘的話音不大，但卻深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此時的蘇塵就像是一面鏡子，可以對映出他們每一個人所追求事物的模樣。

先前那評價的散修老人立刻拍手稱快道：“不愧是道塵真人，出言便是至高至聖的名言，老衲困惑半生，今日偶得一語，便解惑過半，感覺境界有所鬆動！”

“原來我所參悟之事，竟是這個道理！真是妙哉妙哉啊！多謝真人解惑！”

熾弘輕笑一聲回答道：“不是我為你解惑，是這少年郎為你解惑。”

“萬事終歸於塵土，可這塵土，生來又未必是塵土。”

“世人所作所為，還是要看年少時的輕狂，對應人老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