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九小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5章 流言蜚語,晚唐秘案補遺,人九小姐,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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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向北,蘭茵揭開馬車的簾幕,望向龍首原上那座巍峨的宮殿——大明宮。
四月的日光灑在大明宮的黃瓦丹樨上,閃著一層薄薄的金粉色澤,讓這座世上最大的宮殿有著某種聖潔的光,讓人願意匐匍在它的腳下。
“別怕,不久,我就能來看你了。”
崔元藻隨著蘭茵的目光看向那巍峨的宮殿群,他知道,日光再烈,有時候也照不進這世上最高貴的所在。
“你是說進宮查狐妖案嗎?”蘭茵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崔元藻。
前日,李少卿緊急召喚崔元藻就是為了狐妖案。
不知為何近來長安城中,出現一些流言,說狐妖其實就是聖人身邊的趙歸真道士所化,專門劫掠十五歲少女們的心臟,用來煉丹,好讓聖人延年益壽。
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居然傳到了大明宮裡,傳到了聖人耳中,聖人勃然大怒,勒令大理寺限期破案,李少卿這才急急忙忙召回崔元藻的。
“謠言蠱惑人心,於朝政不利,確實要儘快破案。”崔元藻擔心任由謠言發展下去,會動搖聖人治理朝政的根基。
“你說我上次救的那些少女,是不是就是傳說中被狐妖劫掠的少女?要是我當時沒直接放走他們,讓他們澄清謠言,是不是就不會有事了?”
如今想來,那些昭義鎮軍人綁架少女,卻又什麼都不做,確實奇怪。
崔元藻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自責,謠言只要一張嘴,然而澄清謠言,卻是千難萬難的,只有掐滅源頭,謠言才能止住。”
“你說,這狐妖是不是和昭義鎮有關?那和昭義鎮聯絡的宮中之人是不是就是那個趙歸真道士?”蘭茵聯絡前因後果後,問道。
崔元藻搖了搖頭,看向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喃喃道:“誰知道呢,總要去宮裡看過才知道。”
“好,我會幫你的。”蘭茵鄭重點頭道。
崔元藻笑了,覺得蘭茵分外可愛,忍不住打趣道:“都靠柳司記了呢。”
蘭茵自己也不知為何,控制不住,紅了臉,只能轉回頭,看向車外。
“咦,我們這是去哪兒?”
蘭茵發現他們離開了朱雀大街,往橫街上拐去。
“丹鳳門一般只在重大典禮或大朝會時,官員進出才會開啟,我們繞過去,從後面的玄武門進。”崔元藻解釋道。
蘭茵懵懂地點著頭。
說不擔心是假的,蘭茵劍術高,人也機靈,但於大明宮這樣的地方來說,她還是過於單純了。
“柔姨給你準備了一包金葉子,宮裡小鬼多,你是郭太皇太后徵召進去的,他們明面上不敢把你怎麼樣,暗地裡給你使絆子卻不會少,多用錢打點,總沒錯,別不捨得。”崔元藻諄諄囑咐道。
蘭茵突然有點眼熱,她怎麼覺得崔元藻有點像她阿耶了呢?
“知道了。”蘭茵低著頭咕噥了一句。
————
不久,馬車就到了玄武門前,已有小宦官等在了那裡。
崔元藻想扶著蘭茵下馬車,蘭茵卻看也沒看他,自己跳下了馬車,笑著道:“別送了,我進去了。”
崔元藻心裡酸酸的,想再說點什麼,卻好像也沒什麼話可以吩咐了,便點了點頭。
高聳幽深的宮門,身著宮中女官的赭色圓領袍,頭戴黑紗幞頭的蘭茵一點點隱沒於那幽深的甬道里,崔元藻覺得心驚,忍不住喚道:“蘭茵。”
蘭茵轉過頭來,城門的暗越發襯出她臉色的白,“什麼事?”
崔元藻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話要說,只揮了揮手。
“崔郎君不用不捨,楊娘子此去可是有大造化的。”小宦官看他們如此依依不捨,出言安慰道。
“勞煩公公多多看顧她。”崔元藻悄悄塞了片金葉子到小公公手裡。
誰都不能小瞧這些小人物,自德宗設立神策軍以來,皇位的幾次更迭都能見到宦官的身影。
而文宗時期的甘露之變,更是讓宦官的陰影深深地籠罩在朝臣們的心上。
崔元藻也不敢小瞧他們,向小宦官拱手為禮。
小宦官自然歡喜,嘴甜道:“崔郎君放心,楊娘子進宮是去享福的。我們大唐是最尊重女官的,漫說武皇后時期的上官婉兒,就是後來的宋氏娘子們,哪一個不是千古留名?楊娘子能得到太皇太后的特別徵召,想來也是個才女,必然能夠有所作為的。”
小宦官大約平時從沒得到過這麼多賞錢,一時興奮,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崔元藻只是笑了笑,心裡想,可是這些女官哪一個有好下場呢?還好,蘭茵不是去搏前程的,他確實應該早早為她想個退路了。
蘭茵也看到了崔元藻和小宦官之間的小動作,心裡抱怨他浪費的同時,一股甜意像悄然破土的芽兒,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蘭茵雖然遲鈍,但不是沒感覺,她覺得自從她從昭義鎮軍人那裡逃出來後,崔元藻哪裡不一樣,他再也沒兇過她,說話特別溫柔。
他是有什麼陰謀嗎?還是想讓她幫他辦事?
可是他能不能別這樣啊,本來就長得妖孽,如今還這樣溫柔,害得她昨晚都做夢了。
夢裡,崔元藻變成了一隻蜘蛛在織網,那蛛絲細細的,密密的,粘粘的,而她變成了一隻小蟲子,陷在蛛網裡,怎麼折騰都撲騰不出來。大半夜的,蘭茵驚醒了過來。
今天和崔元藻同乘一輛馬車,她都覺得有點彆扭,就想早早地離他遠點,可他還勾勾纏纏的。
想至此,蘭茵紅了臉,說道:“好了,你回去吧,休沐日,我會出宮的。”
她實在不想再被小宦官和這些玄武門的金吾衛們看笑話了。
蘭茵背好包袱,催著小宦官快走,疾走了幾步,跨進玄武門後,卻又慢了下來,忍不住回頭看去。
崔元藻還立在那裡,四月的日光打在他的臉上,異常蒼白,但他姿態瀟灑,如一株挺立的翠竹,於清冷疏離中,又泛出點點溫柔,讓人心醉。
蘭茵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色胚”,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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