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章 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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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說了，待會這個小氣鬼又生氣了】

皇帝怒從兩邊起，這個死孩子她今天要是敢說那小太監是他的繼父，他今天就…

就把這裡的人都砍了，包括這個死孩子。

“皇帝，你怎麼心不在焉還一臉生氣的樣子，誰惹你生氣了？”

皇后也假裝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沒事母后，這孩子鬧騰呢，朕正在安撫，小孩子就是不聽話，多半是調皮，打一頓就好了。”

這可給了太后和皇后展示的舞臺了。

“皇帝啊，不是哀家說你，到底是收的義女，不比自家孩子，你肯定是不如自己的稱心的，你還整天親自抱著。你要是喜歡小孩子，那老八老九不都還小嘛，正好是三四歲的年紀，正是鬧騰的時候，你可以親自待在身邊教導。”

“再不濟，皇后還在這裡，你可以和皇后多培養培養感情，早日生下嫡子，何必抱著別人家的孩子不放手。”

皇后一臉嬌羞的樣子，看了一眼太后，“母后，這還有孩子呢，怎麼能說這個？”

“怕什麼，你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早日生下嫡子，就能早日穩固人心。皇后，你進宮這麼多年，不能還比不過後宮妃嬪啊！”

皇后連忙跪下請罪，“母后恕罪，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以後一定多加努力，望母后安心。”

太后垂首漫不經心的看了眼自己的丹寇，覺的顏色有點暗了，“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著，你好歹是皇后，動不動就跪，別人還以為哀家這個老太婆不講道理。”

“臣妾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會。皇帝，你和皇后也要努努力了，這大夏國母，沒有孩子可如何是好。”

【哎喲喲哎喲喲在這擺起譜來了，自己也好意思說孩子】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皇帝豎起耳朵仔細聽，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訊息。

三秒鐘過去了…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絲毫沒有動靜。

皇帝等著，太后也在那等著，一時間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皇帝，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哀家三番兩次和你說話，你愛答不理，還有沒有把哀家這個母后放在眼裡？”

皇帝心裡也有氣，但是不知道對誰發，只能忍氣吞聲找藉口道，“兒臣知錯，昨晚看摺子看的有些晚了，一時間有些困頓，母后您剛剛說什麼？”

太后掃了他一眼，不知道相沒相信他的說辭，“哀家是說你和皇后該要個孩子了。”

皇帝指了指暖暖，“母后這就是兒臣的孩子，上了玉牒的，父皇都認可的，怎麼能說不是朕的孩子呢？總不能是不經過別人的同意私自抱來的吧。”

太后……

這話像是在指桑罵槐！

【哎呀你怎麼知道你是被抱來的，老時，你出息了啊】

德宣帝心中簡直是日了狗了，想要她說，她半天憋出來一句；不想她說的時候，她長篇大論，沒個停歇的。

早晚要被這個不孝女給氣死！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哀家說的是你和皇后，不是指這個被你抱養來的孩子。”

“抱養？”皇帝估計加重了語氣，聲調上揚，企圖引起這個不孝子的注意力。

【對對對，抱養，你是她抱養來的，不要臉的搶了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要不是當時皇后和貴妃鬥得兩敗俱傷，皇帝又不中用了，這個蠢貨能當上太后才怪！唯一一次大膽，竟然還成功了，真是走了狗屎運】

寫書的人真不靠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估計當時的作者是想給讀者來個出其不意，給德宣帝安排一個波折一點的身份，結局就是這麼的抓馬。

“皇帝，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還神不思蜀，累了就回宮去休息。”

說完又加了一句，“這孩子難道不是你抱養來的嗎？這麼大驚小怪，雖然她上了皇家玉牒，但依然姓蔣，不是姓時。”

【這人這沒禮貌，我有名字好嗎？一口一個她，真是氣人！老時，上去揍她一頓，讓她這麼囂張，估計都忘記春花這個名字了吧】

春花是誰？

“母后，這孩子叫昭陽，您是她的皇祖母，以後她長大了會記得您的好的。”

“哀家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失了分寸。後宮那麼多孩子，你偏偏對著外姓孩子上心，你讓哀家的孫兒怎麼想！”

【放心吧老時，等我長大了，她估計也看不到我】

皇帝疑惑，怎麼了呢？難道她預測到太后早逝？

【她應該沒那麼長壽，看她那黑眼圈，天天晚上忙著和小鮮肉嬉戲，都快熬成鷹了】

皇帝深呼吸一口氣，掃了一眼站在王德全旁邊殷勤倒茶的小太監，“你抱一會兒，朕累了，這孩子最近長得太快了，有點重。”

小鮮肉太監誠惶誠恐的接過來，抱娃的姿勢僵硬的很，那樣子好像懷裡有個炸彈似的…

眼神求助王公公，“王公公，這…”

【老時老時，你個綠帽子成精的，說了不要讓他抱我，你六個der啊，轉身就把我拋棄了，完了還嫌棄我胖，啊啊啊啊啊，你這個…】

皇帝灌了一口茶下去，看著皇后，格外不順眼，曾的一下拍了下桌子，“皇后，這茶拿了半天了怎麼還沒到？該不會是你平日裡對那些下人過於放縱了吧？”

這口氣終於找到地方撒了，舒坦…

暖暖終於掙脫了小鮮肉的懷抱，走過去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拿手把掐，食指和拇指用力，掄住了皇帝的手背上的一層皮，面上無光表情無辜，睜著澄澈的雙眼，奶聲奶氣的說了一句，“不柒…”

王德全狗腿似的連忙充當起了翻譯官的角色，“皇上，公主這是擔心您氣壞了身子，勸慰您呢。”

德宣帝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死疼，語氣涼涼，“是嗎？”

“是啊…”王德全寬慰的話在看到下方那暗潮洶湧的一幕之後，啞火了，乖乖站好，再也不多嘴了。

他們父女兩個的爭執，他一個閹人還是不要插嘴好了。

免得傷及無辜！

皇后憋屈的又趕緊賠禮道歉，心裡再一次後悔，為啥要在今天來慈寧宮，晚一天或者早一天不好嗎，同時當兩人的出氣筒，真不是人乾的活。

暖暖倚靠在皇帝腿上，看到皇后憋屈的樣子，一直在嘿嘿嘿，樂的張大了嘴巴。

口水差點流出來，王德全拿帕子給她擦了擦。

太后注意到，自從皇帝來到這裡，三句話不離門口的那個小太監，心裡發緊。

想找個由頭把他打發出去，“這孩子怎麼一回事，小夏，連孩子都抱不好…”

”讓你抱著公主，你怎麼搞得！給朕跪下！”

太后的訓斥被皇帝打斷，本來她是想把人打發出去的，現在皇帝卻讓人跪在這，晃得她眼睛疼，她好不容易在一眾太監當中挑了個順眼的，還新鮮著呢，皇帝又來攪合了。

難不成她這裡有皇帝的眼線？

“皇上，這小夏年紀還小，抱不好孩子很正常，你發這火有點不妥當了啊！”

皇帝似是意外太后有些在意這個，“看來這奴才伺候得當，母后竟然還為她說話。”

【陰陽怪氣你是有一手的，能不得當嘛，兩人都有一腿了，好好的小鮮肉竟然被歐巴桑給糟蹋了，真是沒天理】

歐巴桑又是誰？

這怎麼老是說不到關鍵上！

還得再加一把火。

“左右不過是個孩子而已，皇帝就不要和他一般計較了。”

【他這看著都快二十了還是個孩子，那我這一歲的是啥？黑山老妖？真是雙標，我你看不慣就算了，老時你也不喜歡，他在你心裡還不過這個太監，那你當初把老時從春花搶過來幹撒，嫉妒人家生了皇子你生了死胎嗎】

皇帝拿著手的杯子一抖，茶水撒了出來，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看靠在腿上的暖暖，還傢伙在啃手指，端的是無辜與天真，與殿裡這些貪婪算計的眼神截然不同。

春花是他的生母？太后當初生了個死胎？自己還是被搶過來的？

這聽著怎麼和小傢伙的身世有異曲同工之處？

那春花是何人？自己從來沒有在宮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不不不，太后膽敢做出這種事情，那知曉這個事情的人肯定全部都被滅口了，自己的生母也早就不在了。

養育自己長大的人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皇帝內心風起雲湧，面上淡定如斯，只是拿著杯子的手，上面青筋暴起，喉嚨憋著一口氣，脖子上的線條繃的老緊。

他看了一眼這慈寧宮的擺設，在宮殿的一角，有一個紫檀木的雕花架，上面擺滿了各種珍貴的瓷器和寶石，陽光透過來，寶石折射出各種顏色的光芒，像是一匹七彩的綢緞。

每年太后生日，他吩咐人在各個地方蒐羅這些寶貝，從光突突的架子，到現在，五層的架子上已經擺滿了。

還有那座玉佛雕像，是請了護國寺方丈開過光的，是他親自去護國寺請回來的。

這裡的一點一滴，都是自己這些年一點一點填滿的。

可現在有人告訴他，坐在上面的那個人殺了自己的生母，使得自己從生下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是哪家的女兒，長的什麼樣子，喜歡吃什麼…

就連上次親手看到母后和別人廝混在一起，他也也只當是太后一時糊塗犯下的錯罷了，縱使自己生氣，也只是殺了那些宮人。

自己這麼多年，把殺母仇人尊稱為母后，把獨屬於自己生母的榮光全都給了這個女人。還有這殿裡的無數珍寶，此刻彷彿都在無聲嘲笑他，諷刺他不知生母，不知身世與仇人…

德宣帝不能接受這一切，他彷彿覺的自己像個笑話，孝心錯付，斟酌了一下用詞，他抬頭，睜開有些微紅的眼睛，不放過太后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母后，您知道春花嗎？”

太后從剛才起就發覺了皇帝神色有些不對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難道又發覺了自己…

陡然聽到春花這個名字，她一時有些失神，慌亂之中打翻了手邊的杯子，片刻後神色鎮定的看向他，“什麼春花？誰的名字嗎？”

看到太后這個反應，德宣帝要是還不明白，他這麼多年的皇帝真是白當了。

神色慌亂，第一反應是人名，不是別的，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哦，只是偶然聽到宮人說春花這兩個字，應該是人名吧。沒其他的事情，朕先回去了。”

皇后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對母子，這兩人打什麼啞謎，說的話沒一句她能聽懂的。

“皇上，臣妾派人拿來的茶到了，您不嚐嚐嗎？”

皇帝抱起暖暖，聽到她的話，突然轉過身來冰冷的盯著皇后，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剮了似的，“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來人，把這太監和宮女拉下去杖斃！”

小夏一直跪在地上就沒起來過，聽到這話嚇得直接尿了，第一反應看向太后求饒，“太后，饒命啊，奴才…”

太后根本沒有心思搭理他。

皇帝一腳踹在他心窩子上，頓時臉色噶白，“狗奴才，愣著幹什麼，還不拉下去！”

王德全派人把小夏拉走了，還有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也被拉走了。

“皇后娘娘，皇上，奴婢知錯，皇上息怒…”

她不明白她只是拿了個茶，腳程有些慢，這就要被砍了？

皇后一臉驚慌，默然有一種自己的事情被皇帝發現的荒謬感，訥訥出聲，”皇上…”

“誰再敢求情，朕誅他九族！”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看著皇帝氣沖沖的走了，還一臉懵！

果然喜怒無常是帝王啊，簡直是如履薄冰。

皇后滿腹委屈，聽著外面一聲聲淒厲的求饒聲與板子打在人身上的悶聲，她慌亂的看向太后，“母后，皇上為何突然發了這麼大的怒氣…母后…”

太后挺拔的背部在皇帝踏出殿門的那一刻，就塌了。

此刻歪坐在榻上，神色恍惚，嘴裡喃喃道，“他發現了，不會的不會的，春花早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沒人知道，定是因為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