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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淮深吸一口氣,視線越過衛莊看向衛銅,“元帥,既然來的是衛莊我們也就不用顧忌那麼多了,一切按照計劃執行,三天後我們啟程回龍城,浦城就交給您了。”
“少將軍放心!浦城不僅是你在意的地方,也是老夫待了幾十年的第二故鄉,老夫對這裡的感情不比你少!”說到動情處,衛銅眼中泛出一些水花。
衛莊趕忙從懷裡拿出一份黃絹,大聲喊道:“陳國元帥衛銅接旨.....”
一堆繁冗的無用的話說話,衛莊口乾舌燥將聖旨交給衛銅,難得一本正經地說道:“叔父,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浦城的縣令了,若是沒有王上詔令,您一輩子都要待在浦城,不得離開。”
衛銅從善如流接過聖旨,對上衛莊那雙擔憂的眼眸,曬然一笑,“這本來就是我一生所求,沒什麼好替我擔心的!”
他為了衛家貢獻了一生,連心儀的女子都不敢求娶,如今年過不惑,孤身一人,在哪兒待著不是待著?留在熟悉的浦城反而讓他更安心一些。
衛莊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笑容,後退一步,作揖,“叔父,祖父不放心您一人留在浦城,特地命侄兒給您帶了一些人伺候,晚些時候您見見。”
衛銅眉頭微微一皺,餘光瞥到田淮河文先生,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滾吧!我喜歡清淨,你太鬧騰,自己外頭找地方住去!”
衛莊瞬間瞪圓了眼,“叔父!您這是卸磨殺驢啊.....”
他在一旁跳腳,田淮給文先生使了個眼色,二人上前架著衛莊離開元帥府。
沒了小輩,衛銅整個人彷彿脫力了一般,臉上帶著三分倦色,三分不耐,四分隱憂。
言伯勸道:“老爺,既然是家主的意思,咱不妨見見,走個過場也好跟家主交代。”
衛銅面色不虞,卻沒有反駁言伯的話,身為臣子他自認問心無愧,對得起君王百姓;身為衛家一份子,他所作所為也對得起衛家子身份,唯獨作為兒子,他從未在爹孃跟前盡孝侍奉過,他是個不稱職的兒子!
“罷了!那就見一見吧!”衛銅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言伯趕緊讓下人將那些人帶進來,本以為家主給的都是女子,沒想到進來的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是什麼情況?
不止言伯詫異,便是衛銅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為首年長男子恭敬作揖道:“小的胡聹,曾在裕豐府松陽縣縣令身邊任師爺六年,衛老將軍命小的前來輔佐大人。”
“小的梁洲,雲城玉賢樓掌櫃,奉衛老將軍之命,前來輔佐大人。”
“奴婢青柳,拜見二老爺。”
青柳摘下面紗,抬頭,衛銅大驚,言伯已經呆若木雞,眼神都直了。
“怎麼是你?”
青柳福了福禮,解釋道:“主母過世後,家主放奴婢離去,可奴婢隻身一人,天大地大,無處可去,就一直厚著臉皮賴在府裡,聽聞家主選人前來浦城服侍二老爺,奴婢便自薦前往。”
實際情況是府中大多數下人都是拖家帶口的,沒多少人願意離開,她也是帶著一些私心才過來的,想到這裡,她終於鼓起勇氣看了言伯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
衛銅心下五味雜陳,前面的人都介紹完,就剩下最後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她從進門就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多餘的動作,看著突兀又不那麼突兀,衛銅早就注意到她,只是沒有出聲詢問罷了。
見衛銅終於看向帷帽女子,青柳又福了福禮,道:“奴婢先告退。”
說著,她用眼神示意言伯也跟著離開。
言伯因為青柳的出現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順著她的眼神就這麼直挺挺地跟著走了。
其他人十分有眼力見兒地退了出去。
衛銅短暫詫異後也猜到女子身份應該不同尋常,言語中多了些客氣,“姑娘可是衛家人?”
女子搖搖頭。
“那是衛家世交?”
女子點點頭。
衛銅恍然,尋思著這女子應該是遇到難處,不得不求上他老子,他家老頭子一輩子鐵血崢嶸,絕對不會隨便爛好心,既然把人送到他這邊,肯定大有用意。
想到這裡,他的語氣更溫和了,“既是世交,姑娘有什麼難處或者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只要在下能幫的定會盡力相幫。”
“什麼都可以嗎?”女子聲音沉悶,似哽咽又似幽怨。
衛銅愣了愣,點頭。
女子摘下帷帽,露出自己的真容,美豔的臉龐褪去少女的青澀,多了幾分歲月的滄桑。
衛銅雙手一緊,猛地起身上前,“秋秋.....秋瑾.....”
他眼神恍惚,猛眨了眨眼,確定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那人後,大喜過望,礙於禮教,他強忍著衝動,規規矩矩請女子坐下,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衛銅哥哥不歡迎我嗎?”文秋瑾眼神似嗔似怨。
衛銅嚇得使勁兒搖頭,“怎麼會!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
當年他原配亡故,從邊境趕回龍城奔喪,心情鬱郁,出門散心遇上被混混調戲的文秋瑾出手相幫,文秋瑾對他一見鍾情,開始想方設法在他面前晃悠。
三年喪期過後,老頭子欲為他續絃,恰逢邊關戰事起,他無心再娶,便帶著人離去,哪知文秋瑾一介女子竟然膽大包天追上來,不得已,他只能帶著文秋瑾前往邊境,再想法子把人護送回去。
也就是在途中二人相處處出感情,可他是將士,有了原配的前車之鑑,他不想耽誤文秋瑾一輩子,於是便咬牙將人送回龍城文家。
後面聽說文家為她訂了一門婚事,是個世家子,能給她榮華富貴和穩定的生活,他也強迫自己忘了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按理說文秋瑾也成親十幾年了,孩子應該都十來歲了,也沒聽她夫家出事,怎麼就隻身一人出現在這裡了?
文秋瑾似明白衛銅心中的疑惑,悵然道:“我爹讓我嫁的根本就不是個正經玩意兒!我還沒過門他就染了花柳病,夫家瞞得緊,過門那天同我拜堂的是他堂弟,等入了洞房我才知道他是個不久人世的病秧子,都快死了他還想行房,我氣不過踹了他一腳,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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