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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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孟桑婆，黃葉眼眶又紅了，她默默從懷裡拿出一兩銀子塞到赭氏手裡，不容對方拒絕，“大娘，這段日子辛苦你了，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往後我不常回來，還要麻煩您時常來給我收拾房子，再給孟桑婆上柱香，您就別跟我客氣了。”

“這.....幫你看房子很簡單，也用不著你給這麼多！”赭氏拿著銀子就跟拿燙手山芋似的。

黃葉卻看向許家方向，“您家的屋子也舊了，趁著現在還沒真的打戰，用這點錢把房子翻新了，有富裕再多起幾間屋子，弟弟妹妹都大了，也該說親了了.....”

她說這麼多就是讓赭氏不再拒絕。

赭氏收了銀子，咬牙道：“成！那大娘就聽你的！你放心，就算你不回來我也會定時過來打掃屋子祭拜孟桑婆，就算我不在了也會囑咐我家那幾個小子，絕對不會誤了你的事！”

只要孟桑婆的香火不斷黃葉便安心了。

嚴實一直等黃葉安頓好家裡面的事才帶著她回少將軍府。

看著前面的清風苑，黃葉的步伐頓住，“嚴大人，我現在進去不妥吧.....”

她還是守孝，一身白，按理說不該出家的，是嚴實說了奉命行事她才來的，進來後又覺得不太合適。

話音剛落王醫師便從屋內出來，朝黃葉招招手，示意她進門。

田淮的身體比前幾日好多了，都能下地小坐片刻，見黃葉清瘦了不少，眉頭狠狠一皺，瞪了嚴實一眼，“不是讓你們去幫忙了嗎？”

嚴實忙回道：“屬下帶人，按照少將軍的吩咐將孟桑婆的喪事辦理得井井有條，未曾出現任何紕漏。”

黃葉跪下謝恩。

田淮不好繼續找嚴實麻煩，擺擺手，讓嚴實出去，傲嬌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想開點，好好替本世子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黃葉低眉順眼，倒是讓田淮有些不適，他煩躁地擺擺手，“回去吧，給你兩天時間調整，兩天後本世子要看到以前那個黃葉！”

黃葉默默退出清風苑，回翠竹軒又做了些薄荷糖交給王醫師。

第二天一早，她跟王醫師說了一聲便出門採買了一堆東西出城。

抵達鹿河家已經快晌午了，小院裡靜悄悄的，灶屋鍋裡一樣溫著熱水。

她將東西放在屋簷下，幫鹿河收拾了一下灶屋，聽到院子裡傳來動靜她才出去。

鹿河看到黃葉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陣詫異，還有一閃而過的驚喜，“怎麼是你？又進山採藥.....”

剛說完他就發現黃葉頭上纏著白布，笑容頓失。

黃葉笑笑，指了指屋簷下那些東西，疲憊地說道：“給你買了一些入冬用的被褥和衣物，還有一些糧食菜種，之前答應給你帶的，還有一兩銀子，算是那些天我在你家白吃白住的酬謝。”

鹿河面上並未有任何喜悅，而是垂眸問道：“家中出事了？”

黃葉的笑容撐不住，生怕眼淚掉下來，趕緊別過頭，“我這樣進你家門你不介意？”

看她這樣鹿河心裡莫名難受，上前開了堂屋的門，讓她進去小坐，又給她倒了一碗熱水，“晌午在這邊吃吧，今天一早在菜地裡抓了兩隻野兔，正好招待你。”

黃葉看向屋外那幾壟菜地，發現鹿河是聽勸的，真的弄了些竹筐筐住菜地，邊上還挖了小溝渠，弄了幾個小陷阱。

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留下來等著開飯。

不過她沒幹坐著等，主動過去幫鹿河收拾野兔。

鹿河一邊低頭幹活一邊說道：“我表叔給我傳話讓我去投奔他，黃葉，我就要走了，以後你不用再來找我了，這屋子你要是想住我可以把鑰匙給你。”

黃葉詫異抬頭看著他，“這麼突然？”

“不算突然，表叔已經跟我說了幾次，只是我不想離開這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沒有盤纏，你幫我討回了五百文，我的盤纏就有了，所以我想出去闖一闖。”鹿河平靜地道。

黃葉沉默了片刻，看著天空，感嘆一聲，“這世上生離死別真是尋常，才短短几日我全都經歷了！”

鹿河瞥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幹活，“有什麼難受的事可以跟我說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噗嗤！”黃葉樂了，“你就算想說出去也沒地兒說！告訴你也無妨，前幾日與我相依為命的阿婆去世了，我又一次成了孤兒，以前還有阿婆疼我念我處處想著我，從今往後再沒有人像阿婆一般待我了.....”

黃葉鼻子一酸，抬頭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好不容易認識你這麼一個朋友，結果竟然只是萍水相逢！哎！我算是信了，這世上每個人都是孤零零的來，最終都要孤零零地走，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

孟桑婆剛死的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那個悲傷地，可她不能，處理完孟桑婆的喪事離開乙安村她以為自己會很快走出來，可去了少將軍府她才發現自己的悲痛並沒有緩解多少，所以她又衝動地跑出城，以酬謝為由來找鹿河，只是想在那囚城外有個朋友聊以慰藉，不成想鹿河也要離開了！

鹿河見她心情低落，起身道：“走吧！我給你做好吃的野兔肉，吃飽了就不愁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總是要看開的。”

黃葉被他這麼一打岔悲傷的情緒散了些許，鹿河做飯的時候她就坐在灶膛口燒柴發呆，腦子空空的什麼都不想還真就沒那麼難過了。

很快院子裡飄出濃濃的肉香。

鹿河不僅給她做了兔肉湯，還另外烤了一隻野兔，野兔刷了蜂蜜和鹽巴，鹹中帶甜，別有一番滋味。

才剛烤好黃葉就迫不及待吃了一根腿，一臉享受滿足。

鹿河看她吃得歡喜，心情也好了不少，默默給她添了一碗湯，自己壓根沒吃多少，全都進了黃葉的肚子。

兩人飽餐一頓，黃葉看了看天色，同鹿河道：“今天謝謝你，我的心情好多了，後會有期的話就不說了，祝你一路順風。”

茫茫人海，這輩子他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