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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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自家那個不長眼的三皇子竟然去主動招惹了她，若是僅僅如此倒也無妨，不過是一介臣女，就算出身沈家，但自家外孫是皇子，招惹也就招惹了。

可誰知道，這名聲不顯的沈四竟能引得蕭珏主動出聲維護。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蕭珏是誰，這可是堂堂雍親王府的世子，即使不是王府裡唯一的兒子，卻是雍親王元妃的嫡長子，名正言順的雍親王府小王爺。

想到這裡，李淳不禁一陣懊惱。

是了，蕭珏為了沈家那丫頭，昨日在宮宴之上就能主動對上三皇子，堂堂皇子他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況是自家這區區左相府呢。

今夜之事，折騰了這麼久，沒達到目的不說，反倒是被蕭珏拿住了把柄，到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李淳心中一嘆，只覺得一陣煩躁。

揮了揮手，讓前來彙報的下人退下，李淳隨手拿起一旁的茶盞，剛遞到唇邊，想了想又重重放下。

“沈家還真是命好。”

低低的聲音隨風而逝，言語中的嘆息和嫉妒也慢慢消散在夜裡。

往日裡一向志得意滿的左相大人面上滿是頹唐，自然沒有看見一旁的得力屬下，正滿眼譏諷地看著自己。

文竹一身素衣，身形隱在角落裡，瞧著唉聲嘆氣的李淳，他嘴角微挑，眼中劃過一絲諷意，隨後又恢復了往日的低眉順眼。

正當李淳父子都覺得眼下已經是最壞的程度了時，外面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與其同時而來的，是一陣雜亂的人聲。

“快點快點！老夫人暈過去了！”

“嗚嗚……嗚嗚嗚……祖母……”

“把老夫人抬回院子裡，快讓人去請相爺！”

……

急促的腳步聲和尖銳的人聲響劃過天際，不過剎那間，整個相府都喧鬧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聲響，使李淳忽地清醒過來，外頭的聲音，他聽得並不十分清楚，今夜諸事不順，外頭又吵吵嚷嚷的，這讓一向自詡治家有道的李淳心中一陣不悅。

“又出了何事，亂糟糟的成何體統？”

他不耐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文竹，文竹立馬心領神會，轉身向外面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灰衣小廝正向這裡奔來。

文竹停下腳步，似是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向前，不過轉瞬間那人就到了眼前。

“出了何事？你不是跟著主子們出門去了麼？”

只見灰衣小廝跑得氣喘吁吁，面上猶帶著激憤和少見的驚慌道：

“正是……今日正是小的跟在主子們身邊伺候。”

文竹不著痕跡地向屋裡瞥了一眼，又不緊不慢地輕斥：“既然如此，外頭亂哄哄的又是怎麼回事？主子們可回府了？”

那小廝聞言一頓，方才的憤懣也褪去了幾分。

李家背靠三皇子和皇后，多年以來向來是眼高於頂，就連府中的下人，也紛紛狗仗人勢，平日裡頗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李家老夫人帶著府中眾人出府看花燈，自然也是前呼後擁，排場頗大。

往日裡，憑著左相的名頭，自然也不會有人不開眼地得罪她們，因此府中的下人們，也爭先恐後地想盡辦法往主子們眼前湊，灰衣小廝今日能跟著出門伺候，也是頗費了番心思，只想著能得了幾個主子的眼。

尤其是四少爺李斯，誰都知道這位少爺是自家相爺看中的繼承人，李家的下一任家主，若是藉此機會，能得了四少爺的看重，那今後自己在李家的日子，可就是前途無量了。

可誰知，平日裡一向都順風順水的李家眾人，今日竟然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尤其是大夫人和四少爺，竟然惹怒了雍親王府那位，當著眾人的面丟盡了臉面。

原本剛開始，灰衣小廝已經憑藉自己認識幾個字的優勢，不動聲色地在四少爺面前露了面，四少爺今日也特意留了自己在跟前伺候。

可後來發生的事，完全就出自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大夫人和四少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倒了，可這樣一來，自己在這府裡，還能有什麼前途可言。

原本，灰衣小廝這時候前來，懷揣滿腔的憤懣和不甘，自然是想要大大的在相爺面前告上蕭珏一狀的，蕭珏雖然是親王世子，可到底還未襲爵，哪裡比得上自家相爺在朝堂上說一不二。

有了相爺出面，四少爺自然會轉危為安。

小廝的算盤打得精，進了府便搶在眾人之前前來稟告，只想一鼓作氣地在李淳面前給蕭珏上眼藥。

可方才若是真的讓他奔到李淳面前也就罷了，偏偏被文竹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書房之外。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此時冷靜下來的他，看著文竹平靜的目光，竟是不自覺地回想起方才的一切。

想到蕭珏容顏如玉，卻冷漠如刀的眼神，以及他只是揮揮手，便成了廢人的大夫人和四少爺……

想到這裡，灰衣小廝渾身一顫，終於還是洩了氣，低下了頭。

察覺到身邊人的轉變，文竹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面上神色依舊不變。

他並未再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向屋裡走去。

灰衣小廝看著他的背影，心下一嘆，還是低眉順眼地跟了進去。

自己雖然低賤如螻蟻，可也並不想落得大夫人和四少爺的下場。

文竹不緊不慢地走到李淳身邊，低聲回道：“相爺，是主子們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亂哄哄的在鬧什麼？”

今日諸事不順，李淳本就滿心煩躁，文竹是自己的心腹，不能隨意發火，可眼前的這個一臉喪氣，李淳自然而然地就遷怒到了對方的身上。

李淳畢竟身居高位多年，渾身的氣勢還是很可觀的，至少不是如灰衣小廝這般的下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面對這樣的主子，灰衣小廝哪裡還敢有其他的小心思，雙腿一軟，頓時跪了下去。

“稟相爺……出事了……老夫人……老夫人暈過去了。”

還沒等李淳有所反應，又緊接著一鼓作氣道：

“還有……大夫人和……和四少爺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