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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簡一莞爾,對這個結果,並無任何意外,“我從未想過要讓她和許家徹底斷了聯絡,到底是養了十幾年的人,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呢。”
她揭穿她的行為,也不過是想要給她個教訓和警告而已。
日後只要她不來犯她,她也不會再去找她麻煩。
想起那日秦華跟她介紹許簡一是養女,蘇沐顏對秦華便沒有什麼好感。
她握了握許簡一的肩頭,安慰她,“那樣的媽,不要也罷。”
末了,她又說,“我媽前陣子還說要收你為乾女兒,你看要不要當我媽的乾女兒?”
“是你的主意吧?”許簡一一眼就看出了蘇沐顏的心思。
蘇沐顏微笑,“確實是我的主意,但我媽是真的喜歡你。聽說你來了,還讓我攔著你,先不讓你回去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鐵門緩緩開啟,黑色的轎車駛了進來。
蘇夫人下了車,直奔兩人這裡。
看到坐在蘇沐顏身側的許簡一,蘇夫人很是親切地跟她打招呼,“一一來啦,阿姨今天去農場買了一隻雞,你今天留下來吃飯,阿姨給你弄鹽焗雞吃,保證你吃了,下次還想吃!”
許簡一剛要說不用,可蘇夫人不給許簡一拒絕的機會,拎著從農場那買回來的雞,往別墅裡頭走去。
許簡一,“……”
蘇沐顏見許簡一一副為難的表情,頓時問道,“你中午有約了?”
許簡一搖頭,“那倒沒有,不過靳寒舟在家。”
頓了頓,她又說,“我去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中午別等我一起吃飯了。”
盛情難卻,許簡一不太想掃蘇夫人的興致。
反正她和靳寒舟天天待在一起,一箇中午不一塊吃飯,也沒什麼。
蘇沐顏點點頭,“嗯好~”
許簡一拿起手機到一旁的泳池邊去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忙完了?”
靳寒舟低醇撩人的嗓音隔著音訊更加的磁性低沉,許簡一耳蝸有點被髮熱。
聲控真的不太頂得住靳寒舟這低音炮,要人命。
許簡一抬手揉了揉耳朵,聲音軟糯地回答他,
“嗯,忙完了,我中午不能回去陪你一起吃飯了,我朋友她媽媽留我吃飯。”
“好。”此時人就在外面的靳寒舟聽到許簡一這話,並無任何怨念,特別的好說話。
許簡一說,“你讓張嫂給你弄點,自己吃吧。”
靳寒舟微笑,“我在外面,本來想著等下回去的,既然你回不來,那我就在外面吃了。”
“好。”
和靳寒舟結束電話,許簡一便走了回來。
蘇沐顏朝許簡一淡淡一笑,“聊完了?”
“嗯。”許簡一點頭。
蘇沐顏看了一眼天空,覺得太陽有點大,便說,“鹽焗雞沒有那麼快能弄好,我們進去看會電視吧。”
“好。”
太陽有點烈,繼續待在外面,有點熱,許簡一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她擔心蘇沐顏的身體吃不消。
“走吧。”蘇沐顏自己轉動輪椅,許簡一上前跟在她身側,兩人一起朝別墅走了回去。
而此時。
醫院。
經過搶救。
許知言已經慢慢甦醒過來。
醒來看到床邊的許振江和秦華,許知言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她問他們,“為什麼要救我?既然不要我了,為什麼還要管我死活?為什麼不讓我死?”
秦華見許知言一心求死,當即呵斥道,“你這說的什麼話?”
許知言苦笑,“我生來就是被拋棄的命,小的時候,我親生父母不要我,如今你們也不要我,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經她如此不要命之舉,秦華哪裡還生得起她的氣。
到底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秦華對許知言的感情還是很深濃的。
畢竟許知言對她這位母親,是真的體貼。
何況秦華心裡很清楚,自己之前那樣對待許簡一,無論她做什麼,她與許簡一的母女之情大抵是修復不回去了。
都已經錯了,那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秦華會去試著放下成見去彌補許簡一,但……她也不想要放棄許知言,畢竟她總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思及此,秦華撫摸著許知言的臉頰,無奈地說道,“一開始是我們做的不對,讓你感受到被冷落被忽視,這個,我和你爸爸都有責任,也不能全怪你。”
頓了頓,秦華便說,“這事就翻篇吧。”
許知言難以置信地顫動瞳孔,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您的意思是,不趕我走了嗎?”
秦華嗔怪,“你這孩子那麼死心眼,我還怎麼趕你?”
秦華一想到她剛剛那奄奄一息的樣子,心臟都要被嚇出來,“以後可不能做這樣的事情了,媽都差點讓你給嚇死了。”
許知言抽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您的,我只是太難過了,我一想到你們不要我了,我就晴天霹靂,一點盼頭都沒有。”
“你這個傻孩子。”秦華內疚又自責地看著她,是她處事的方式太偏激了,才會逼得她投湖自盡的。
許知言起身一把抱住秦華的腰肢,哭得淚如雨下,“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妒忌一一了,我去給一一道歉,我去跟她解釋,我去給她磕頭認錯,求她回這個家來。”
“只要她願意回來,我就算只是當個傭人,我也願意。”她淚眼朦朧地看著夫妻倆人,卑微到了塵埃,“只要您和爸,不要趕我走。”
一直看著母女兩人說話的許振江忽然說,“當傭人就不用了,你好歹也是我們養大的,不過你確實該去跟一一道歉。”
“要的,該道歉的。”她說著便要起身,“我現在就去找一一,我去給她道歉。”
“行了,道歉也不急於這一時,先把身體養好。”秦華將許知言給按回了床上。
許振江也說,“你媽說得對,先把身體養好再去吧。”
“……好吧。”許知言一副都聽他們的乖順模樣。
-
蘇家。
當傭人領著一頭奶奶灰,身穿白色字母短袖T恤配黑色的字母休閒運動褲,腳下一雙長過腳踝的白襪和白板鞋,脖子上戴著一條十字架項鍊,整個人潮到沒朋友的翟毅從門口進來的那一瞬間,正在跟蘇沐顏說著話的許簡一,眼眸瞬間冷冽了起來。
她看著翟毅的目光,宛如看死人一般。
“顏顏,我來——”
‘啦’字還沒說出來,翟毅就讓坐在蘇沐顏身旁的許簡一給嚇得止住了聲。
翟毅沒想到今日會在蘇家撞見許簡一。
一時之間。
他站在原地,竟不知是過來好,還是退後好。
救命,這位姑奶奶怎麼在這?
廚房裡,蘇夫人聽到翟毅的聲音,她立馬飛奔出來。
蘇夫人很是熱情地擁抱了翟毅一下,“小毅來了啊。快坐。”
擁抱完翟毅,蘇夫人便扭頭對蘇沐顏說,“顏顏,你招待一下小毅。”
蘇沐顏,“……”
見蘇夫人對翟毅如此親切,許簡一不由問蘇沐顏,“你媽和他——認識?”
蘇沐顏看著不遠處,正深情款款凝視著她的翟毅,略微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媽是他的媽媽粉。”
翟毅是搞音樂的,前陣子參加了一個男子唱歌選秀節目,風頭正旺,是那個節目的人氣與實力並存的選手。
顏女士也就是蘇夫人她就是個顏狗。
看這個節目的時候,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長得酷酷,還有點厭世的俊小夥。
還為此把蘇先生惹得大吃飛醋,差點去染髮。
而染髮原因是顏女士說翟毅那頭奶奶灰好看。
蘇夫人和翟毅之所以相識是蘇夫人無意間撞見翟毅在自家門口徘徊,盤問一番,才得知對方是女兒的愛慕者。
見翟毅說心儀蘇沐顏,想要追求自家閨女,蘇夫人狂誇他有眼光,不僅如此,她還成了翟毅追求蘇沐顏的助攻。
有蘇夫人給他放行,翟毅有事沒事就來蘇家。
蘇沐顏拿他沒辦法。
除了不搭理他外,便只能無視他了。
媽媽粉?
這個詞於許簡一而言,有點新鮮了,沒怎麼聽說過,但她也沒有多問。
即便看翟毅再不爽,許簡一也不至於讓蘇夫人的客人下不來臺。
她稍微收斂了一下身上的寒意,轉頭去看電視,免得自己一看到翟毅那張臉,就來氣,想揍人。
許簡一視線挪開的那一瞬間,翟毅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一般。
剛剛他就真的背如針扎。
因為有許簡一在,所以翟毅也沒和往常一般,湊到蘇沐顏跟前來。
主要還是怕捱揍。
他可不想在心愛的女孩面前,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太丟面子了。
—
蘇夫人無意間扭頭看了一眼外頭的狀況,見翟毅還杵在客廳門口那站著,她當即催促道,“站這幹嘛?去顏顏身旁坐下來啊,怎麼還見外上了?”
翟毅苦笑。
他哪是見外,他是從心(慫)。
蘇沐顏身旁坐著個母老虎,他害怕。
但……
他還是過來了。
只要是怕被未來丈母孃看出他慫,對他改觀,不幫他追老婆,就不太好了。
算了。
死就死了,老婆重要。
面子什麼的,統統都可以丟掉~
翟毅小心翼翼地走到蘇沐顏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翟毅坐下來的瞬間,許簡一就像是那被人侵佔領地的雌獅,乍然眯起了眼眸,眼底寒氣湛湛。
感覺到來自許簡一身上的威壓,翟毅下意識嚥了口唾沫,手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
要來了嗎?
她又要揍他了?
翟毅閉眼捏起拳頭,一副要上斷頭臺的神情。
見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許簡一一時被無語住了。
她還不至於在別人家對他動手,何況他是蘇家的客人。
良久不見許簡一的拳頭落下來,翟毅不由睜開一隻眼瞅了瞅。
見許簡一筆直地坐在原地,並沒有要上來揍他的意思,他驀地鬆了一口氣。
大概是意識到許簡一不會在蘇家對他動手,翟毅膽子不由也大了一些。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子,遞過去給蘇沐顏,“給。”
“什麼東西?”蘇沐顏下意識問他。
“給你帶的禮物。”翟毅之前連著幾日來看蘇沐顏,但昨日他去錄節目了,沒來。
這是他特意買來哄蘇沐顏開心的。
不是特別貴重的東西。
他知道她不愛奢侈。
“不用了。”蘇沐顏抬手將翟毅遞過來的盒子給他推了回去。
翟毅見她不接,索性將盒子開啟,將裡面溫柔浪漫的青白和田玉手鍊拿了出來。
他直接伸手握住蘇沐顏擱在輪椅把手的左手給拿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就把質地水潤細膩的手鍊往她腕上推進去。
蘇沐顏的膚色白皙,氣質溫柔,特別適合帶這種帶點黃金的和田玉手鍊。
許簡一個設計珠寶的人,都不得不承認,翟毅這根手鍊,選得真的很合適蘇沐顏。
只是,許簡一對翟毅這個舉止,感到了幾分不快。
他這是在幹嘛?
禍害完綿綿,又來禍顏顏?
-
手串裡帶點黃金,襯得蘇沐顏膚色溫和又白皙。
翟毅忍不住誇自己眼光好,“果然很適合你,我沒有選錯。”
看著自己手腕上與膚色十分相襯的青白和田玉手鍊,蘇沐顏心情略微複雜。
黃金並蒂兩世歡,蓮花凋謝,蓮蓬升起,雖兩世生,卻同心並蒂,寓意“今生來世永恆的愛”。
翟毅送她的手鍊寓意不簡單。
他在暗示,許她一輩子還不夠,他還想要她下輩子。
這種有特殊意義手鍊……
她不能收。
蘇沐顏抿了抿唇角,想也不想地將手鍊脫下來,還給了翟毅,“無功不受祿,翟公子這手鍊,還是送給其他人吧。”
“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為什麼要送給別人?”
翟毅把手鍊塞回蘇沐顏手裡。
蘇沐顏不想要。
兩人推搡間,手鍊直接就掉在了地面上。
duang的一聲,特別的響亮刺耳。
翟毅趕忙彎身去撿起手鍊。
地面沒有鋪地毯,是地磚。
玉珠和堅硬的地面撞擊,有一兩顆玉珠裂了點裂痕。
翟毅輕輕地撫摸著玉珠上的裂痕,表情看上去特別難過,彷彿裂的不是玉珠,而是他的心。
蘇沐顏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略感歉意地看向翟毅,“抱歉。”
“沒事。”
翟毅朝蘇沐顏扯了扯唇角,強行擠出一抹笑,“你不喜歡這個,那改日,我換別的送你。”
蘇沐顏看著翟毅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心口微窒。
她別開眼,頗為冷漠地說,“不用了,我們還沒有熟悉到讓你無緣無故給我送禮物的地步。”
“哦。”
翟毅垂下眼眸,忽然不作聲了。
蘇沐顏握了握輪椅的把手,也跟著不作聲。
許簡一目光在兩人的身上轉了一圈,隨後她垂下眼眸,眼底一片冰涼。
吃過飯後。
趁蘇夫人和蘇沐顏在廚房裡說著話。
許簡一直接將翟毅給一把拽出了別墅。
拎著翟毅來到蘇家的泳池邊,許簡一滿臉冰霜地怒視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翟毅凝眉不解地看著許簡一,“什麼我想做什麼?我沒聽懂你什麼意思。”
“別給我裝!”要不是還在蘇家,許簡一絕對暴揍他一頓,他竟敢把主意打到顏顏的頭頂,他又在玩什麼把戲,“先是綿綿,現在是顏顏。”
“翟毅,你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專門挑身體有殘缺的女孩來禍害?”
“我沒有。”
翟毅波浪鼓般地搖頭,“我是真的喜歡顏顏,誠心追她的。”
“呵……”許簡一想起這人前陣子,還在死皮賴臉地要她放行讓他去祭拜綿綿,這才多久,他便移情別戀了?
果然是個渣男!
許簡一目光冰冷地警告翟毅,“翟毅,顏顏不是你隨便玩玩的女孩,你給我離她遠點!”
“不可能。”翟毅想也不想地說,“我愛她,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愛她?
他怎麼能如此輕率地就說愛這個詞。
他認識顏顏才多久啊。
許簡一為死去的戴綿綿不值。
綿綿因他被害,可他轉頭卻說愛別的女人。
許簡一攥拳,額上泛著青筋地怒視著翟毅,“你說你愛顏顏?你才見顏顏幾次?你就說愛她!”
不等翟毅回話,許簡一就抬手攥住翟毅胸前的衣襟,幾乎憤恨地說,“你憑什麼在間接害死綿綿後,還能心安理得地去愛別的女孩?”
許簡一雙目赤紅地瞪著他,眼底恨意綿綿。
就算綿綿不是輕生而亡,可到底是受他牽連,才會被章嘉妮失手推下樓的,他憑什麼在間接害死綿綿後,又去愛別人。
何況他現在糾纏的人,還是跟綿綿相似,她也很喜歡的蘇沐顏。
許簡一永遠都無法原諒翟毅。
她覺得翟毅就該一輩子都活在內疚自責裡,認為他不配得到幸福,更不配糾纏溫柔又善良的蘇沐顏!
“我沒有愛別人。”翟毅使勁地解釋,“顏顏就是綿綿。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綿綿一個。”
“什麼顏顏就是綿綿?”許簡一面色一怔,很快,她面色就舜冷了下來,“你拿顏顏當綿綿的替身?”
“你個混蛋!”
許簡一沒忍住,一腳將翟毅踹下泳池。
翟毅沒想到許簡一會忽然出腳。
他毫無防備,就跌入了泳池。
身體驟然落入水中,而且還是以後仰的姿勢。
翟毅的口鼻被嗆住,他趕忙撲騰著從水裡站了起來。
耳朵進水了,翟毅難受地甩了甩。
他看著一身狠勁的許簡一,很是頭疼,“我沒有把顏顏當成綿綿的替身,而是她就是綿綿。”
翟毅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繼續解釋,“我查過過去的蘇沐顏,她以前根本不是這個性子。
而且我還查到三年前,她被前男友推下樓,正好就被送到了跟綿綿一起搶救的那個醫院。
她說她出意外後,就開始做跟綿綿記憶有關的夢,你有沒有設想過,她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做這種夢?”
“你想說什麼?你是想說綿綿的靈魂附體在顏顏的身上了?”
不等翟毅回話,許簡一便質疑了他的說法,“人根本沒有靈魂之說,你的設想,根本不成立!”
她承認,蘇沐顏身上有很多綿綿的影子,可人死怎麼可能復生。
更別說靈魂附體在她人身上。
許簡一是無神論者。
她不信人類死後有鬼魂或者靈魂之說。
所以在蘇沐顏說她有戴綿綿記憶的時候,她從不設想她是不是靈魂附體在對方身上這樣的想法。
人死了就是死了,死後化為塵土,從此這個世界上,再無此人。
什麼顏顏就是綿綿。
一切,都不過是翟毅在為自己的渣開脫罷了。
翟毅說,“如果不是鬼神之說呢。”
“什麼意思?”許簡一直接愣住。
翟毅遊了過來,“你聽說過記憶移植嗎?”
許簡一擰眉,壓根就沒聽說這個東西。
“蘇沐顏的父親一直在研究這個專案,我查蘇沐顏過去的時候,查到三年前,蘇先生曾把他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叫去過醫院。”
“你說他為什麼要把實驗室的人叫去醫院?又為什麼醒來的蘇沐顏變了個人,又像極了綿綿。”
沒等許簡一回答他,他就先自己回答了,“我懷疑三年前,蘇先生用了他所研發的記憶移植的辦法,將綿綿的記憶移植到蘇沐顏身上了,所以現在活在蘇沐顏身體裡的,是綿綿的意識。”
“這怎麼可能。”
許簡一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人的記憶怎麼可能移植呢,又不是器官。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翟毅也覺得這種事情,不太可能,可如今科學越來越發達,說不定蘇先生就是研發出來了呢。
畢竟蘇沐顏像綿綿是事實。
也是鐵板釘釘的證據。
比起神鬼論,翟毅的這個說法,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
只是這記憶移植這種事情,還是太科幻化了。
許簡一多多少少都還是抱有懷疑的。
但許簡一又不得不承認,蘇沐顏確實有很多地方像極了綿綿。
-
推著蘇沐顏過來的蘇夫人看到泡在泳池裡的翟毅,不解地問道,“怎麼了這是?小毅怎麼在泳池裡?”
戛然聽到蘇夫人的聲音,回過神來的許簡一有點尷尬,她到底是沒忍住,動了人家的客人。
不等許簡一回答,翟毅便說,“我覺得太熱了,所以跳下來降降溫。”
許簡一微微一怔,沒想到翟毅會這般說。
蘇夫人則是愣了愣,而後掩唇一笑,“有那麼熱嗎?”
“有的。”翟毅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著謊。
其實蘇夫人還沒過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是許簡一將人給踹下去的了。
雖然不知道兩人到底有什麼過節,但她沒有選擇追問。
她讓蘇沐顏帶翟毅去她房間找一套她父親的衣服給翟毅換上。
她則是挽著許簡一的手,拉著她到亭子裡去說話。
看著一前一後往別墅裡頭走回去的翟毅和蘇沐顏,許簡一的目光不禁變得幽深複雜了起來。
顏顏身體裡活著的是綿綿的意識?
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嗎?
別墅裡。
蘇沐顏的臥室。
蘇沐顏找了一套她爸爸平日裡穿的休閒服遞給翟毅,翟毅抬手接過蘇沐顏遞過來的衣服。
他接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接連蘇沐顏的手也一起給捧住了。
他還趁機摸了一把。
感覺到男人那不規矩的手,蘇沐顏頓時抬眸瞪了他一眼。
揩油成功的翟毅心中止不住竊笑,見蘇沐顏瞪他,他特別不走心地說了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蘇沐顏,“……”
他什麼德行,蘇沐顏還不知麼。
以前她還是綿綿的時候,他就動不動佔她便宜。
摸手那都是輕的。
他做過最過分的事情,就是在她有一天過去照顧發燒的他時,把她困在懷裡,讓她……幫他……
想起當時的畫面,蘇沐顏的臉頰止不住一片滾燙,耳根發紅。
“顏顏,你在想什麼呢?臉頰怎麼那麼紅?嗯?”
正走著神的蘇沐顏忽然感覺耳蝸一熱,男人低沉暗啞的嗓音故意拖長尾音,那叫一個蘇撩。
蘇沐顏只覺得心臟一麻,整個人像是被電了一下。
她回過神來,見翟毅幾乎整個人都伏在她身前,兩人姿勢很是曖昧,她頓時轉動輪椅後退。
“翟公子,請自重。”
她沉著臉警告他。
翟毅聽著她那生疏的稱呼,目光不由掠過一絲落寞,“以前我總幻想著你如果能說話,喊我阿毅的時候,一定很動聽,很勾人。”
“如今你可以說話了,卻喊我翟公子。”
蘇沐顏再度警告他,“你再胡言亂語,我就叫人把你丟出去。”
翟毅嘆氣,走過來,抬起空著的那隻手颳了刮蘇沐顏的臉頰,語氣親暱,“寶貝兒,你到底還要跟我裝到什麼時候?”
蘇沐顏偏頭躲開他的觸碰。
翟毅眸光暗了暗,他吁了一口氣,繼續說,“該解釋的,我都跟你解釋了,你就真的那麼接受不了我靠近你的目的嗎?”
“只要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不就行了嗎?你為什麼一定要計較我當初追你的原因是什麼呢?”
翟毅有點傷腦筋地說,“如果沒有那個賭約,我根本就不會認識你啊。”
他在蘇沐顏的跟前,單膝跪了下來。
他滿眼深情地仰視著她,眼底的萬千情意,好似要將她沉溺其中。
“寶貝兒,你就當那是我們相愛的契機,別計較這個了,好不好?”翟毅抬手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懇求道。
蘇沐顏轉開視線,不與他對望。
她就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般,把手從他手裡抽了出來,“翟毅,我說了,我不是戴綿綿——”
蘇沐顏的尾音還沒落下,翟毅就驀地出聲說道,“你是。”
翟毅雙眸赤紅地看著蘇沐顏,眼底執拗的同時也佈滿了脆弱,“我知道你就是她。”
他握住她的手擱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又說,“是我失而復得的寶貝兒。”
蘇沐顏,“……”
看著他猩紅的眼眸,蘇沐顏頓了幾秒,才開口說,“戴綿綿已經死了,你應該接受事實。”
“我不至於連自己的愛人都認不出。”
大概是被逼急了,翟毅都開始口不擇言地放狠話了起來,“你再說一句你不是她,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上了。”
蘇沐顏,“……”
這個人很可能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她好心提醒他,“翟毅,我的身體不能行房事。”
蘇沐顏這話只是想告訴翟毅,他如果碰她,無疑是在殺人。
可翟毅卻誤會了她的意思,“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不肯承認你就是她的原因?”
蘇沐顏,“……”
“不能行就不能行唄,我翟毅又不是非得幹那點事兒。”他眼睛紅紅的,有心疼也有氣惱。
如果她不知他的慾望有多強,她大抵就信了他的鬼話了。
蘇沐顏把手從翟毅的掌心抽離出來,她始終不願承認自己是戴綿綿,“翟毅,我真的不是她。”
蘇沐顏是真的不想與翟毅糾纏下去。
戴綿綿也好,蘇沐顏也罷。
都是無法獲得幸福的人。
戴綿綿還好,除了口不能言,後代可能會遺傳她的啞巴外,至少身體還能用。
可蘇沐顏除了口能言外,整個身體都是個廢殼。
一個不能有性生活的伴侶,誰受得了呢?
愛的情濃時,或許能堅持個幾年。
但未來,沒有性生活,一定會成為他們分開的最大因素。
蘇沐顏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婚姻,她也不打算結婚。
她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
若覺得孤獨,她就養幾隻寵物作伴。
沒必要去耽誤別人。
“你就是欠吻。”
翟毅見她屢次說他不愛聽的話,氣得起身吻住了她。
“唔——”
蘇沐顏下意識抬手去推他。
但翟毅把她的頭按得死死的,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直接撬開牙關,長舌直入,攻城掠池。
-
在翟毅饜足鬆開蘇沐顏的瞬間,蘇沐顏紅著眼,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啪——”
甩完巴掌,蘇沐顏直接下了驅客令,“翟毅,你以後都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不——顏顏,別對我那麼殘忍。”
翟毅下意識上前去握蘇沐顏的肩頭,但卻被蘇沐顏滑動輪椅往後躲開了。
她表情厭惡地說,
“我說了,我不是她,我真的很厭惡你拿我當別人的行為。”
“可你明明就是她。”
翟毅眼眸猩紅地看著她,彷彿看到了一道無形的牆堵在他們中間,她不肯過來,卻也不准他過去。
“我說了,我不是。”
蘇沐顏沉著聲強調。
“你是。”
翟毅眼底泛著水光地盯著她,彷彿她一否認,他眼淚就會落下來。
“我不是。”蘇沐顏望著他泛著水汽的雙眸,殘忍地說道,“翟毅,你必須得接受,戴綿綿早在三年前,就意外身亡的事實。”
稍頓片刻,她又說,“我會做跟她記憶相關的夢,只是我們有緣,並不代表我就是她。”
“——是你在強行催眠我,想把我變成她,很抱歉,我並不想給人當替身,所以還請翟公子以後不要再上門叨擾。”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翟毅思來思去,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否認她就是戴綿綿的事實。
可明明,她就是啊。
他不會認錯的。
蘇沐顏反問他,“我為什麼要恨你?你欺騙的是戴綿綿,我只是會做跟她的記憶有關的夢,不代表我有她的情感。
我對你,並無恨意,更無——愛意。”
“你知道被一個不喜歡的人纏著,是一件多麼厭煩的事情嗎?翟公子,你應當也有過這樣的苦惱吧,所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令人厭煩的事情了。”
蘇沐顏這個人生氣,面部仍舊是溫柔的,她本就是溫柔的性子,加上一張溫婉沒脾氣的臉,生起氣來,也沒有太大的震懾力。
她說話仍舊溫柔,可說出來的話卻如刀子一般,刀刀剜在翟毅的心上。
翟毅只覺得眼睛熱熱的,眼角似有什麼東西要溢位來了。
他仰頭,將眼中的溼潤給逼了回去。
隨後他滿眼落寞與受傷地問蘇沐顏,“就這麼厭惡我的靠近?”
“是。”
蘇沐顏毫不猶豫地就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
翟毅心中宛如中了萬劍,讓他痛得連喘息,都覺得困難,“我知道了,我……以後,都不會再來煩你了。”
蘇沐顏無意識地攥緊了輪椅把手,沒抬眸看他,而是看著他腳下的地毯,“謝謝你放過我。”
蘇沐顏道完謝,直接轉動輪椅,離開了臥室。
翟毅站在原地,目送她出去,眼前慢慢模糊了起來。
她說——謝謝他放過她。
她——不要他了。
-
翟毅走了。
他連衣服都沒有換,就那樣溼噠噠的走了。
蘇夫人見此,不由看向一旁坐在輪椅上,從方才就一直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蘇沐顏,微微嘆了口氣,“你們這是咋了?”
蘇沐顏抬眸看向蘇夫人,目光溫溫柔柔地說,“媽,我知道您希望我幸福,但您以後別做亂點鴛鴦譜的事情了,我不喜歡翟毅,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蘇夫人看得出來,蘇沐顏是真的在牴觸翟毅。
不是因為厭惡而牴觸,反而像是在自卑作祟,不願與其接觸。
蘇夫人心裡有點難過,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就好了。
既然蘇沐顏不願和翟毅多接觸,蘇夫人也不好勉強她,“媽知道了。”
“謝謝媽。”
蘇夫人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
她握了握蘇沐顏的肩頭,讓她和許簡一聊,她則是往別墅走去。
蘇夫人走後,許簡一迎上前來,略帶關懷地問道,“還好嗎?”
蘇沐顏溫溫一笑,“挺好的。”
可是你的笑容很不好。
許簡一很想這樣說,但她到底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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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為翟毅的話有所影響,許簡一現在越看蘇沐顏越覺得她像戴綿綿。
甚至好幾次,她都看著蘇沐顏發起了呆,惹得蘇沐顏擔心地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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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家陪了蘇沐顏半小時,許簡一就離開了。
她忽然接到談老打來的電話,說是她師兄江林回國了,他們在帝皇居訂了包廂,讓她過去聚一聚。
許簡一和師兄江林也很久沒見了。
這是談老給江林擺的接風宴,她也不好推脫不去。
許簡一讓蘇家的司機送她去了帝皇居。
到了帝皇居,服務員領著許簡一往談老他們訂的包廂走去。
長廊上。
許簡一和靳寒舟不期而遇。
靳寒舟並非孤身一人。
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還是許簡一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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