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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紹說到馬齊,不免有些失落。

李世民見張紹情緒不太對,關切問道:

“張紹?為何如此值得慶賀之事,卻讓汝情緒忽然低落?莫非身體有恙?”

張紹穩穩情緒,輕聲道:

“謝陛下關心,只是臣提起馬齊,不由想起父親來,故而情緒低落。”

張紹不願影響大家興致,於是平復心情,換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道:

“馬齊曾是吾父手下功曹,也是巴西閬中馬姓五大族之一,在當地與馬忠齊名。

父親生前十分器重此人,還多次向先帝舉薦此人,先帝、丞相皆厚待之。

未曾想,這樣一個深受皇恩之人,竟然會做出散播謠言、指使死士挑唆民眾這等危害朝廷之事。”

眾人聽張紹言語,各自心中惋惜。若不是出了此等禍事,馬齊說不定還能成為陛下拉攏物件。

見眾人沒有別的問題,張紹繼續說道:

“昨日陛下令陳忠來尋吾,說是陛下欲施‘欲擒故縱’之計,希望以關押之人引出幕後主使。

於是吾與陳忠先撤去金銀殿後城牆處侍衛,又藉故支走幾名宦官,暫替幾人守在關押犯人廂房之外。

期間吾二人拿來酒菜,就在廂房之外暢飲,之後佯裝酒醉不醒。

屋內之人見無人看守,便破門而出,互相解了繩索,翻越殿後城牆直奔後山而去。

吾早已令若干巾幗暗衛守在幾處必經之地,暗中監視,並及時彙報與吾。

直至今日朝會之後,在成都小城內一偏僻民宅,幾人密會馬齊,欲互通曲款。

吾聞訊而至,等候良久,見再無他人出現後,當即令暗衛抓人。

連同馬齊與其隨從在內,共抓捕九人,現在正關押在禁軍營房之中暫由糜威看管。”

李世民聽罷,不住誇讚陳忠、張紹有謀略。並當即表示以金銀之物獎賞參與此次行動之人,包括黃皓與手下的那幾名宦官。

此間事了,李世民便令張紹帶路,陳忠、張嫣、黃皓跟隨,一行人來到關押馬齊的營房之中。

見到被獨自關押在營房之中的馬齊,李世民先是仔細打量一番。

這馬齊看起來已過不惑之年,身形消瘦,眼神凌厲,兩唇薄而紅潤,一看便是精明強幹、能說會道之人。

馬齊見陛下到此,自知所做之事證據確鑿,自己罪無可辨。

索性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也不見禮也不下跪,只是看向一旁沉默不語。

李世民屏退兩名禁軍,令陳忠門外看守,只留張嫣在身旁。

“馬齊,馬承伯!竟然暗中豢養死士,企圖威脅朝廷,難道汝是想造反不成?”

馬齊沒想到陛下關注點不在謠言、煽動民眾一事上邊,居然在豢養死士上邊。心中“咯噔”一聲,直呼“不妙”。

倘若按自己所想,陛下治自己個“蠱惑鄉黨”之罪,充其量就是個“貶為庶民”,益州諸公在替自己說情,甚至都可能只是降級罰俸而已。

但如今陛下直接從“豢養死士、意圖謀反”的角度說,那這後果可就嚴重了!“謀反”可是十惡之首、滅族的大罪啊!

想到此處,馬齊再不復之前的不屑與淡然,面上一垮,含著哭腔說道:

“陛下,臣冤枉啊,那些挑唆民眾之人,並非什麼死士,只是臣家中幕僚、門客而已。臣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望陛下恕罪啊!”

李世民見馬齊服軟,心中得意,繼續問道:

“那汝家中門客、幕僚平日裡受何人節制?教唆民眾之事是否汝親自指使?”

馬齊見陛下一直圍繞那幾名挑唆民眾之人詢問,心中納悶。但此時馬齊已然被“謀反之罪”嚇得亂了陣腳,並未多想,只是希望陛下留自己一條生路。

於是馬齊趕忙順著陛下意思道:

“臣之幕僚、門客自然皆受臣之節制,臣並未額外遣人統領。”

李世民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便不再多問,拍拍馬齊肩膀後轉身出了營房。

馬齊見陛下並未說出個什麼結果,心中焦急,但自己也無甚脫身之法,只好“聽天由命”。

出了營房,李世民附在陳忠耳邊,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領著張嫣、黃皓回了禁宮。

當日午後,馬齊便被關入囚車,與幾名挑唆民眾之人一同被拉上成都城內遊街。

各處城門、宮門皆貼上告示,更有朝中宦官為民宣讀。

至此成都之民皆知馬齊等益州朝臣,為一己之私不惜散播謠言、挑唆民亂,威脅朝廷。

關於謠言一事在民間也徹底了結,成都之民對當今陛下更加愛戴。

翌日朝會,李世民將馬齊等一眾人押在大殿之上,欲以馬齊之事進一步分化打壓益州士族。

昨日遊街之事,已讓益州士族各自心中忐忑,當看到馬齊等人被押上大殿之時,堂下諸公不禁譁然。

“陛下昨日不是已經將馬齊遊街示眾了嗎?不過一個‘蠱惑鄉黨’之罪,不至於在朝堂之上大動干戈吧?”

“看來我益州人士要為自己家族的未來著想了,陛下所慮也不過是繼承先帝遺志北伐中原而已,大不了跟著陛下再出祁山罷了。”

聽到堂下益州諸公人人自危,甚至有要投靠自己支援北伐的聲音,李世民不禁暗喜。

看來這百騎司是朕的福星啊,剛成立便為朕立下大功,現在更讓益州士族隔閡加深。

相信用不了多久,在暗衛監察打擊之下,益州士族將逐漸分化瓦解,最後皆盡被朕掌握與股掌之間。

看堂下諸公議論的差不多了,李世民嚴肅道:

“這就是你們口中忠於大漢、忠於朝廷的益州官員,除了在朝堂之上與朕針鋒相對,還在家中養起了死士!這下人贓俱獲,益州諸公還有何話說?”

馬齊等人因為口中被塞了布頭,無法言語,只能在殿中拼命掙扎,企圖為自己辯解。

益州諸公聽陛下言語,皆大驚。

本以為陛下要治馬齊“蠱惑鄉黨”之罪,如今聽來,陛下似乎要往“豢養死士、企圖謀反”上扯啊!

此時譙周在班列之中,渾身顫抖,止不住地往下淌汗。欲出列向陛下說些什麼,但是始終下不了決心邁出那一步。

杜瓊雖說也有些不自在,但是好在心理素質過硬,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異常。

此時尚書僕射李福見譙周、杜瓊皆舉止異樣,怕陛下看出端倪,趕忙出列道:

“啟稟陛下,臣等愚鈍,不知陛下所言‘死士’從何而來?莫不是幾個家丁門客,替主家辦些差事,便成了被豢養之死士?”

李世民早已注意到譙周、杜瓊等人的變化,知道此事與二人脫不了干係,只是這種無甚真憑實據,僅憑推測之事,李世民不好發難而已。

至於馬齊豢養死士一事,就沒那麼容易搪塞過去了,李世民早就做好了打算。

聽李福之言,李世民心中冷笑,現在人贓俱獲,馬齊是什麼罪名,就由不得你們來說了!

“哼!還要在朕面前狡辯!朕且問汝,那日成都街上持劍與張嫣對峙之人,可是家丁門客?”

李福一時語塞,還未反應過來,李世民便繼續說道:

“這還需要想嗎?試問汝等家丁、門客,有誰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持劍與朕之親衛、皇后胞妹對峙?”

不等其餘人反駁,李世民又說道:

“退一萬步講,即便他就是家丁門客,但是他們所做之事,已然超出家丁門客之範疇。

況且幾人越獄之後,第一時間與馬齊密會,讓朕抓個正著。現在朕確定馬齊有謀反之心,甚至已經開始行動!”

說罷看向身邊,高聲道:

“陳忠何在?”

陳忠行至殿前稽首道:

“末將在!”

“將馬齊等一眾反賊拉出去砍了,從者不論,主犯馬齊夷滅三族!”

此言一出,堂下諸公皆震驚!

尤其益州諸公中與馬齊有親戚關係者,更是渾身癱軟。

馬齊聽到陛下判罰,顧不得被繩索勒得生疼,硬是掙扎著匍匐至陛下面前,不住磕頭,眼中滿是驚慌哀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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