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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鍾神秀,天罰降鬼蜮,陰陽割半山,鬼見愁神仙,劍氣幹風雲,樊籠困妖魔,日月天地改,山河仍婀娜。
天罰峰,作為劍宗圍困世間頂尖妖族以及鬼魔等族得存在,與其說它是一座綿延數千裡的牢籠,倒不如說它是被劍宗打造成獨立於這方天地之外的小天地。
天罰峰中各種妖魔鬼怪聚集,而且都是境界高深,也就導致了整個天罰峰被劃分為無數區域,即便整個天罰峰都如同鬼蜮,但還是因為各種族所佔領的區域而有所不同。
既然被困在天罰峰出不去,如何在有限的區域內開創出更適合己身大道修行的道場?以及為哺育後代而開創出的各種小天地,都使的看起來一片鬼蜮的天罰峰竟然比劍宗祖師堂所在的神眷峰都要熱鬧不少。
天罰峰中不乏有大妖為哺育後代開創的迷境,還有鬼族為了更好修行圈出的一大片地方建立的御都鬼城,修魔一族建立的石頭城等都是劍宗弟子不用出遠門便能在家門口遊歷的大好場地。
當然想要在這些險地當中火中取栗,全身而退,除了遵守某些必守的規則外,運氣反而是最重要的,境界在這裡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自從發生過那一次涉及大半被羈押者的暴亂後,劍宗好像與這些被困在天罰峰中不見天日的各族強者們做了些交易,只要有未逾過第五境的各族天才能在百年一開放的大赦當中逃過劍宗弟子的追殺。只要出了羅浮,那麼劍宗便會放其一條生路。
這也是很多各族強者放棄自身修煉,轉而全身心培養後代,造就如今天罰峰一峰永珍的根源所在。
當然也有各族強者認為這便是劍宗的養蠱之術,目的是為了分化天罰峰中各族的聯盟,更未他劍宗弟子找了一處絕佳的試煉之地,直到魔族傾盡全力培養了一名風華絕代的女子出世,隨後竟被其真的逃了出去,還在遠在大陸另一端的巽國建立了宗門。
得到確認無誤的訊息後,這才讓各族強者真正重視起來,隨後妖鬼兩族各有一名天才成功逃出生天。
無憂幻境當中,一身白衣的晏秋滿臉血汙的從一具有如一座小山般的妖族屍體中抽出驚覺法劍,輕輕一彈劍身,清脆的劍鳴聲中,晏秋全身血汙頓時消失無蹤,一條驚鴻圍繞晏秋上下翻飛,幻境破除,整片天地恢復清明,但那具如山的屍體依舊停在原地。
一位臉色陰鬱的灰衣老人,眼神炙熱卻又有些許後怕的盯著那抹圍繞晏秋翻飛的驚覺劍,半晌後,有如沙石碰撞的聲音響起。
“恭喜晏公子破境入出神,從此天高地闊,大道坦途,要是公子此去能在令師尊跟前替我攆山一族多多好言幾句,灰厭感激不盡。”
晏秋伸手,驚覺劍如同一個頑皮的鳥雀般躍上晏秋掌心,輕聲啼鳴間靈氣四溢,晏秋見狀微微一笑,驚覺便不知所蹤,輕輕的一握手,感受到經脈間洶湧奔流的靈氣,放眼四顧,他初入天罰峰時一些看似模糊的地方此刻在他眼中纖毫畢現。
哈哈哈哈哈哈,放聲狂笑間,晏秋不止在向過去告別,更是在向世人宣佈,那個被譽為天之驕子的晏秋又回來了,晏秋摩梭著手心的一抹烏黑,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痕跡,便是要時刻提醒自己,他受過的恥辱唯有鮮血才能洗刷。
灰厭垂手立在一旁,安靜的等待晏秋抒發完胸臆,其實以他的境界而言,晏秋才剛剛邁入的出神境在他眼中全是破綻,如果真是生死相搏,他只用不到一招,張狂而笑的晏秋便要立馬身受異處,只是回想起驚覺劍,他便立馬將心中枯井中略有抬頭的暴虐惡龍壓下,不敢洩露分毫。
晏秋終於想起了還有外人在場,瞥了一眼安靜立於一旁的灰衣老人,收斂笑意,嗓音溫和。
“我要走了,灰厭前輩,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於我的照顧,不用你提醒,我也會在師尊跟前替你美言幾句。山水有相逢,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外面與前輩談笑風生,共話昔日。”
聽的晏秋的話,灰厭心中被壓下的惡龍有所抬頭,一雙暴虐的眼從深井中死死的打量著晏秋,恍如在看待一具屍體,不過表面上灰厭依舊笑容滿面的拱手與晏秋告辭。
灰厭盯著遠去晏秋的身影,又看了看趴伏在地的他侄兒屍身,冷冷一笑,微張了嘴,那具大如山嶽的屍身頓時化作涓涓細流,入了那張有如深淵般的血盆大口。
拍了拍肚子,灰厭極其隱晦的朝著神眷峰的方向望了一眼,嘿嘿一笑,身影頓時消失不見。
御風而行,晏秋意氣風發,突然有些可憐起剛才那位灰衣老人來,為了討好自己,不惜連自己的親生侄兒都捨得來給他喂劍,最後更是身死道消,被晏秋吸納了數百年妖丹中的靈氣從而一舉順利破境入出神,比他預料當中的時間足足快了一年,這讓晏秋如何不欣喜若狂?
“秋兒,這麼快便破境出關了?來為師這裡一趟。”
陡然間,如同暮鼓晨鐘般的聲音在晏秋心湖間響起,聽的師尊的聲音,晏秋莫名的打了個冷顫,一眨眼,便已身處一片昏黃的天地中,整片天地別無他物,唯有一尊頂天立地的雕像,雙手拄劍,雙目緊閉,傲立於這片天地之中。
晏秋看見那尊雕像的面容,立即神色恭謹,躬身下跪,雙手平攤,以頭觸地,連磕三個響頭。
“師尊,無能弟子晏秋,無顏面見師尊,得蒙召喚,弟子感激涕零,師尊有何吩咐,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起來說話,灰厭那老東西是不是要你帶話給我為師?是什麼話,你便直說吧。”
空靈的聲音響徹天地,晏秋即便得了師尊法令,仍是不敢抬頭,起身回話。
“稟師尊,灰厭那老兒想讓我在您面前美言他攆山一族幾句,其他倒沒多少什麼。他的算盤打的精,可是弟子也並非蠢笨,他一被困死地的外族,即便我幫他在師父說上幾句好話又能如何?”
整個空間的時間好似停止了流逝,石人的面容萬古如一,沒有絲毫改變。陡然間,石人手中的巨劍化作齏粉,飄散在整個空間內,使得本就昏黃的空間更顯渾濁。
“秋兒,甲子大比的失利錯不在你,如今你也已踏足出神一境,比起胡塵要領先不少,這些劍道碎片便算我送與你的禮物,能感悟多少,便是你的造化了。”
聽聞師尊的聲音,晏秋猛地抬頭,靈氣聚集雙眼,只見灰濛濛的這片空間,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塵埃便是一道道凌厲至極的劍氣,他伸出手指觸碰到一粒塵埃,手指頓時被劍氣割破,殷紅的鮮血滴落,在半空中便被無處不在的塵埃給湮滅掉。
晏秋渾身一震,這片昏黃空間中塵埃無數,他卻絲毫不受其影響,那麼他的師尊豈不是?面對猛然間冒出來整個念頭,便是他都嚇了一跳。
空曠的空間中,朝天絕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
“你想的不錯,師尊我早已成就神人之身,站在了修行界巔峰,不過此事僅限你個人知曉,不得外傳其他人,天下變動,待你領悟這些劍氣後,便下山去吧。”
晏秋內心的狂喜比他自身踏足出神境還要來的猛烈些,甲子大比後,一度在他心目中恍如天神的師尊的形象有所動搖,此刻得知他師尊真的就是神人在世,修道這麼多年,古籍也看過不少,傳說也聽過不少,說他師尊是曠古絕今的第一人,他絕對舉雙手贊同。
那個定下練氣七境的佛家大能達陌也好,還是那位劃分武道境界的魔族大帝燭芒也罷,比起他師父來,他們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聽過師尊的言語後,晏秋一時有些迷茫,下山?去哪?幹什麼?
好似能看穿晏秋的疑惑,朝天絕的聲音隨即響起。
“晏秋,你既已踏足出神,有些事情不用我細說你也遲早會知曉,這個世界並不是你眼前看到這番模樣,霧裡看花水中月。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下山去做你想做的事,得你心中想要的答案,那便是超脫凡俗得關鍵所在。”
朝天絕的一番話說得晏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師尊想要表達的是什麼,隨心而行他能夠理解,霧裡看花水中月又是什麼意思?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晏秋搖了搖頭,再想問時,空間內便只餘他的聲音迴盪,好似朝天絕從來未曾出現過般。
晏秋不再言語,抖了抖衣衫,好像在他身上有一層無形的護罩般保護著他,哪些無處不在的劍氣塵埃隨著他的動作四處飄蕩,在他眼中激盪起絢麗的火花,那是無數劍氣之間碰撞產生的結果。
挑了個稍顯乾淨點的地,晏秋閉目凝神靜氣感受空間中無處不在的劍氣塵埃,很快心神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頂天立地的石人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昏黃塵埃中打坐的晏秋在朝天絕眼中若同透明般,沒有絲毫秘密可言,在這裡,他就是神。
晏秋金丹緩慢的在進行變化,若不是朝天絕,連同晏秋自己都不會發現,他的金丹漸漸轉化為兩個透明金人中間的那一片灰影。
石人的臉有了一絲莫名的笑意,讓那些老傢伙陪了自己這麼多年,既然他們處心積慮的想要出去看看,便由他去吧,他也想要借他們的手向這個世間的幕後者問上一句,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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