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陳氏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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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帶著來收稅，其實里正和村長一樣，這本書裡卻是里正管理村長。

小吏三個人，有兩個帶著挎刀，拉著一輛牛車，小孩子們歡快的追著牛車跑。

銅鑼敲的當當響，秋稅以稻米為主，收每畝的百分之二十。

豐年每畝產量能達到三百斤，年景差的一百多斤打足了。

今年李雲嵐家五畝地只有三畝是水田，畝產達到二百六十斤，旱地就是花生豆子還有沒挖的紅薯。

繳完稅要吃到來年夏收，主要人丁稅太高，這田稅一年兩收，人丁稅也是，一次一人一百二十文，這還不算女人的，據說往南還收女人的人頭稅。

松江縣的縣令對比之下還算清廉正直了。

李雲嵐看著小吏稱了稻穀，拿了錢，在戶簿上畫了一筆，代表這家稅已經繳齊了。

等里正村長小吏都走了，仇得貴看著西屋糧圈裡凹下去一個洞道：“明日拉去賣了換成雜糧回來。”

李雲嵐不太想吃雜糧，可一家這麼多人口，吃到明年夏收還是不夠的。

“要不別賣了，留著吃吧，家裡孩子多，老是吃雜糧對他們身體也不好，花生賣了，咱們在去山上找找草藥，不夠吃咱們就買點糧。”

仇得貴有些不贊成，但是今年老爹新喪，他不敢太駁孃的話，怕她也有個啥好歹的。

還有就是上次賣草藥給了他一些信心。

“娘，等把地翻了，種上麥子，我和二弟隨你一起上山。”

李雲嵐點了點頭，中午李雲嵐讓柳氏從罈子裡取兩個骨頭出來燉湯，她便背上揹簍上了山。

柳氏把骨頭燉上就提著籃子去了菜地。

陳氏到堂屋拿凳子，看西屋門沒鎖，就推門進去了，稻穀圈在席子裡，花生裝在笆斗裡，還有兩口袋黃豆，一口袋各類菜乾，最主要的是兩壇肉有一罈才被開啟過，肉香味飄了出來，勾著她的心。

之前她不敢動肉，因為豬油封著，如果動了會很明顯，可現在有一罈已經開始吃了，就是拿了也沒有印記。

她捂著胸口，到院子看了看，又去院子門口看了看，從房間拿了個布口袋和去廚房拿了個大碗。

然後輕手輕腳的又進了西屋，裝了一口袋花生，輕輕的揭開罈子上面蓋子，肉香撲鼻而來，她嚥了咽口水，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被肉香的。

也不敢多拿，兩根排骨兩坨肉，一下少了一半可她太緊張沒有注意到。

蓋好罈子，出了西屋，掩好門，快速的回了自己屋，她坐在床邊喘勻了氣。

拿了一個小圓籃子，把東西放進去拿塊布蓋上，就朝外面喊：“寶玉？寶玉？”

仇寶玉聽見自家孃親喊，便從大娘屋裡出來了。

“娘什麼事？”

“你站那幹嘛？快點回來看著弟弟，娘有事要出去一下。”

“哦！”

陳氏給成功餵飽了，讓寶玉看著，自己挎著籃子走了回去。

提著一顆心加快步子朝孃家走去。

到了孃家，家裡只有老孃帶著侄子栓兒和石頭在家，其他人都下地了，包括兩個小侄女。

“奶，小姑回來了。”

尤氏聽見小石頭的喊聲，從豬圈裡探出頭來。

看見小女兒挎著籃子往豬圈這邊來，衣服雖然舊也沒有補丁，小臉白裡透紅，面板也細嫩了不少，人也胖了一圈，一看就是日子過的十分的好。

“這時候怎麼來了？”

“瞧娘說的，我就不能來看看你，這豬圈讓嫂子們來打掃就行了，快出來。”

陳氏把籃子掀開了一角給她娘看，尤氏眼睛瞬間大睜：“哪來的？”

“我從家拿來的，早前就該拿了，家裡忙一直耽擱著，這是村裡打了野豬分的肉，三十來斤呢。”

“老天爺呀，這麼多，還是姑娘貼心，吃啥都想著孃家，娘這輩子生了你不虧了，咱家幾個月不見葷腥了，給你侄子們饞壞。”尤氏說著眼睛一直盯著籃子沒動過。

“娘，別掃了快出來，我騰了碗還得回去呢？”

“好…好，外孫也離不掉你，你婆婆這次倒是大方，還是得生個兒子，不然在婆家一世抬不起頭，我姑娘有本事，又貼心，娘這心裡比吃了蜜還甜呢。”

陳氏心裡還是有些打鼓，但是很快就被老孃恭維的話抬的找不著北了。

心裡頓時覺得，對呀，我為你老仇家生了個兒子，拿點肉還不應該？難道嫁了人就得和父母斷了關係？父母養育一場怎麼能忘恩。

李雲嵐和成才到家時，柳氏抱著成功在院子裡踱步，成功小朋友則是咧著嘴哭得撕心裂肺。

“陳氏呢？怎麼是你在哄？”

柳氏已經一頭汗了：“寶玉說她娘出去了，也沒說去哪裡，成功從床上摔下來了。”

李雲嵐上前看，成功額頭上有個鴿子蛋大的包已經青紫了。

她記得她小時候磕著了或是摔到頭，姥姥就會在上面摸點豬油，說是消的快，她便也去摳了點豬油給成功摸了摸。

明月摟著寶玉，珍珠還姐姐姐姐的喊著，寶玉的眼睛已經哭成了桃。

這個陳氏真是的，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小成功在婆媳倆輪番哄抱下慢慢哭累睡著了，睡著了還在一抽一抽的，小可憐的。

寶玉也哭累了，睡在成功旁邊。

兄弟倆也回來吃午飯了，院子裡靜悄悄的，仇得貴進了廚房看柳氏在燒飯：“怎麼到現在還在做飯，娘呢？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她自己屋裡呢。”然後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仇得福也進了廚房：“嫂子，寶玉娘呢？孩子們呢？”

柳氏就說孩子在娘屋裡呢，他聽了就要走，仇得貴拉住了他：“弟妹出去了，你知道去哪了嗎？讓個三歲孩子帶孩子，也就她幹得出來，你去說話當心點，娘肯定氣著呢。”

仇得福答應了一聲，往上房裡屋去了。

他輕手輕腳的：“娘？孩子們都睡了啊？”

李雲嵐朝他擺了擺手，讓他出去，她自己也出了屋，帶上門：“你媳婦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孩子丟下就走了，去哪也不說一聲。”

母子倆走到堂屋坐下。

“等她回來，我一定說她，估計是有什麼事著急，所以就沒打招呼。”

“上回我就說過她了，她是一句沒聽進去，你可不能動手，再怎麼說打人總歸不對的。”李雲嵐說完就看見西屋門沒鎖。

因為裡面都是放的糧食，怕進了老鼠，平時都是鎖著門的。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說著她起身去把門掛上鎖了，走到仇得福跟前，她一轉身又去開了鎖。

“怎麼了娘？”仇得福看著老孃的動作問道。

說著也跟進去了，東西都原樣放著，看著也沒有變化，仇得福看見花生口袋道：“這口袋誰動過了？”

李雲嵐看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口袋是我係的，現在變樣了，肯定有人偷吃。”說完他腦子一炸，不會吧。

李雲嵐又去看了壇肉，一罈好好的沒動，還有一罈已經少了一半了。

“大兒媳婦…老大家的？”

柳氏聽了喊聲從廚房出來，仇得貴聽著聲音不對也跟著來了。

“娘叫我什麼事？”

“你去看看罈子。”

柳氏一臉不解的開了蓋子一看，裡面少了一半，立馬到：“娘，您交代拿兩個骨頭，我就拿了兩根，可沒多拿，怎麼少了這麼多？”

仇得福臊的滿臉通紅：“大嫂跟你沒關係，肯定是我家那口子拿的，剛分肉那天她就讓我問娘拿吊肉給孩子姥家，我沒同意，我不知道她會偷拿。”

李雲嵐剛想說什麼，東邊裡屋的成功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