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洗三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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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嵐等她們走了，把錢拿出來掂了掂，然後白了仇得福一眼進了裡屋。

拿出一兩多塊的碎銀角子遞給陳氏。

陳氏眨巴著溼漉漉的眼睛疑惑的看著婆婆。

李雲嵐往她懷裡一放：“收著，這是給你的，這回你因著她們差點送了命，這錢就給你了，剩下的留明天擺席用。”

“娘，我不要，您當家，您自己收著吧。”

“囉嗦什麼！”

李雲嵐給完就出了屋，找仇得福商量洗三宴的事。

陳氏手裡捏著銀子，情緒複雜。

李雲嵐拉著柳氏和仇得福商量一番，最後決定用訛來的錢請個包廚，二兩五桌的席面。

她給了仇得福銀錢，還讓他去到親戚家報喜。

柳氏捲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李雲嵐帶著四個孩子玩。

第二日一早陳氏老孃尤氏就帶著大兒媳婦梁氏和小孫子陳栓兒上了門。

先去堂屋見了李雲嵐，假客氣了一番就進了二房屋裡。

“我的兒，這回可是站住腳，堵住你婆婆的嘴了。”尤氏摸著女兒的手說道。

本來要進屋的李雲嵐聽見眼皮子抖了抖，這是親孃嗎？也不問問女兒身體，重男輕女，然後轉了向去了廚房。

“大兒媳婦，去把陳氏老孃帶的東西騰出來。”

柳氏答應了一聲，拿著籃子去了堂屋，揭開布里面十個雞蛋，五個糙米粑粑……沒了。

柳氏：“呵呵……上回生寶玉時就拿了三個雞蛋兩個粑粑，這老太太真是不給女兒作臉。”

剛騰完東西，仇如意帶著姑爺王生到了，仇得貴上前招呼，把他們迎進堂屋裡。

“如意回來了，姑爺來了。”柳氏上前打招呼道。

“大嫂，我娘呢？這是誰帶的禮？”

柳氏用手指了一下二房，然後道：“娘在廚房看著呢，我去叫她。”

仇如意撇撇嘴小聲嘀咕：“真是摳門。”

李雲嵐聽了柳氏說女兒仇如意回來了，在堂屋等她呢，心裡就煩躁，原主最愛這小女兒，可自己和她可不熟，這咋辦。

最後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進了堂屋就看見一個穿著絳紅色襦裙頭梳婦人髻，鬢邊斜插兩朵粉藍色絹花，瘦削削笑盈盈的女孩上前撒嬌的拉著她的胳膊。

“給岳母賀喜了。”

李雲嵐坐定就看見一個面相清俊的少年上前行禮，這應該就是小女婿了。

李雲嵐便對仇得貴道：“你陪著女婿說說話，我和如意進屋說兩句體己話。”

便帶拉著仇如意進了屋，李雲嵐還在想找什麼話題就聽仇如意問道：“怎麼回事？二嫂不是沒到日子嗎？怎麼提前生了。”

得，不用自己找話題了。

李雲嵐就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仇如意氣的臉通紅：“大牛這孩子心太狠了，都是她老錢家的壞種帶的，二哥慣會做老好人，要是我就打上門去。”

“行了，事情都處理好了，也不能斷了關係，你伯孃指不定在家氣成什麼樣呢？你拿著東西去看你二嫂，看看你小侄子。”

仇如意撇了下嘴道：“她娘可真摳。”說完就提了東西去了二房。

二房裡尤氏也在為女兒生氣：“你婆婆是個不讓人的，為了她自己也不能吃這個虧。”

梁氏也附和道：“你婆婆真是每次見她，我都害怕，妹子真是苦了你了。”

陳氏本來還覺得婆婆肯為自己出頭，還挺不錯的，可被老孃大嫂這麼一說，原來不是為了自己。

“二嫂，我來看小侄子了。”

屋外傳來小姑子的聲音，陳氏給老孃和大嫂遞了個眼色，兩人就不吱聲了。

等仇如意進來，尤氏便讓出位子來：“她姑姑快坐。”

仇如意麵帶笑容的道了謝。

“二嫂現在身體如何，胃口還行嗎？”仇如意問。

陳氏：“多虧了娘請了大夫，不讓就一屍兩命了。”說著紅了眼睛。

仇如意嘆了口氣：“那混賬小子心太黑了，我聽娘說的時候我後背都冒冷汗，真是苦了你了。”

尤氏也哽咽的說道：“可不是，好在有驚無險，只盼以後都順順當當的。”

仇如意安慰道：“寶玉姥姥說的對，二嫂侄兒以後定是順順當當的。”

“二嫂，這是一匹細棉布，給侄子做些衣服穿最是軟和透氣，這是我給侄子做的一身衣服，還有包糕點給寶玉的。”

陳氏笑著道：“你回來看看我就歡喜了，那裡要花銀錢買這些東西。”

姑嫂倆也是假客氣了一番，仇如意就抱了小侄子看，心想到底不是足月出生，比成才那時差遠了。

門外陸續有親戚上門，李雲嵐和兩個兒子在招呼客人，等敘過第一波話後女眷轉戰二房，男客繼續在客廳由仇得貴招呼。

胖錢氏一家也到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仇老大帶著兒孫在堂屋還不覺得什麼，胖錢氏帶著小錢氏在二房屋裡就有些坐不住。

不過很快就開席了，一桌八個菜三葷四素一個湯。

在這一年都吃不上幾次肉的鄉下，這席辦得算是相當體面了。

桌子上筷子上下翻飛，眼波中似有刀光劍影，每個人都眼觀六路，深怕下筷子晚了，比別人少吃一塊。

李雲嵐看的是目瞪口呆，這碗盤一掃空，如果不是人多不好意思估計碗都得舔一遍。

吃完飯後，陳婆子就開始準備洗三儀式東西。

在二房外屋供上碧霞元君、催生娘娘、痘疹娘娘、眼光娘娘等13位神祗。

在陳氏床頭供“床公床母“像，供上兩樣糕餅，上香叩頭後，用槐枝和艾熬過的水，給小孩洗澡。

農戶沒什麼添盆的東西，基本都是一人放一文銅錢，這讓李雲嵐很不放心，覺得新生兒如此脆弱，這銅錢多髒啊。

陳婆子把孩子扒光抱在懷裡，託著頭把孩子屁股放水裡，孩子一入水就開始哭，親戚朋友反而都笑哈哈的說好。

接著就聽陳婆子邊洗邊念祝詞：“先洗頭，做王侯；後洗腰，一輩更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作知州。“然後，給孩子梳理胎毛，再念：“三梳子，兩篦子，長大戴個紅帽子；”最後，用紅雞蛋往孩子臉上輕輕一滾，念道：“雞蛋滾臉，一生無險。“

洗好後，用包被包好，用蔥在孩子身上拍三下下，聰明又伶俐，拿秤和鎖比劃三下：“秤權雖小壓千斤”，長大後“頭緊、腳緊、手也緊“。

然後把蔥拿給仇得福，仇得福站到院子裡背對二房門，用力往後一扔。

最後由陳婆子焚化神祗牌位，洗三儀式才告結束。

廚子開始下面，親戚開始上桌吃喜面，最後臨走時，一人給兩個紅雞蛋就是伴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