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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想講道理,便講道理,又扯我作甚?”

“你這不是逼著老大抽我?”

隨即,朱樉的嘴角微微抽動,便是與朱老四一同看向蕭寒,眼中皆是閃過一抹埋怨之意。

“就是就是。”

朱棣也是有點不開心的看向蕭寒道。

當然,這幾兄弟玩鬧歸玩鬧,但絕不會真的怪罪蕭寒,要不然,蕭寒也不會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呵呵。”

“我又不是沒去過大本堂,你們倆可真是氣的李希顏夫子頭痛。”

蕭寒呵呵冷笑一聲,便又是轉頭看向朱標道:“所以,伱想想你這兩個弟弟,皇宮名師輔導,當世大儒,可這有什麼用,讀書最重要的便是刻苦。”

“但讀書更多的是枯燥,每日面對文章,如果不能體會到其中的奧妙,自內心收發而動,那便是永遠不得精髓。”

看向沉思的朱標,蕭寒都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讀書,從來都不是一條容易的路。

其一,學無止境。

其二,枯燥乏味。

特別是對於古代,想要出人頭地,無非就是做官,而想要做官的首要條件,就是讀書寫字。

所以,這座天下的寒門子弟,都在翹首以盼,盼望科舉的開啟,盛世的降臨,那他們都可以一展所長,施展心中抱負。

可這些都是寒門子弟,那普通百姓,又該如何出頭?

況且,一昧的種地,大半生都用來種地,一代又一代,重複又重複,那這座天下,什麼時候才可以富裕起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能讀得懂書,他們才會繼續讀下去,若是讀不懂,他們也會勞作,為了活命,他們知道該怎麼選擇。”

朱標看向蕭寒輕輕點頭道。

他們這幫兄弟,除了老四朱棣,都經歷過亂世,易子相食,已然是屢見不鮮之事,可這也不過是為了活命。

所以,不論要幹什麼,都有一個前提,那便是吃飽飯,而若是連飯都吃不起,更何談其他?

“嗯,就像我剛剛說過,這從來都不是一道必選題。”

蕭寒仍然是點頭道:“這天下,還是滿目瘡痍,百廢待興,吃飽還是個問題,何談讀書?”

“至於洪武拼音,是一個漫長且堅定的過程,所以,前期的推廣,效果可能並不佳。”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只編撰出了洪武拼音,對於字典,仍然還在構思之中,因為我們要明白,當下百姓的需求。”

蕭寒指向天下,神情淡然道:“一日三餐,衣食無憂,才是強國之根本。”

“嗯。”

朱標幾兄弟皆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餓肚子的滋味,他們都曾經歷過,永遠無法忘懷,所以,能讓百姓吃飽飯,這更是重中之重。

“你一向喜歡假如,那我們假如一下,未來的大明,百姓衣食無憂,幸福安康,全天下都在讀書識字,那田畝怎麼辦?”

但隨即,朱棡微微思索了一陣,方才看向蕭寒,繼續問道:“屆時,百姓家中糧食富裕,田畝荒廢,又當如何?”

這倒不是朱棡考慮的深遠,而是眼前的蕭寒,莫名的給了他一種自信,未來的大明,百姓一定可以吃飽飯,所以,身為大明的皇子,未來的親王,為國為民,自當擔憂。

“這的確是個問題。”

朱標也是深有所感的點了點頭道。

“這其實很簡單,回收田畝。”

蕭寒不假思索道。

“怎麼說?”

朱標微微挑起眉頭道。

回收田畝?

難不成,還能由大明來種不成?

“既然,天下富裕,糧倉充足,百姓生活不成問題,那就收回田畝,由朝廷耕種,讓他們去讀書。”

蕭寒依舊是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這個問題,難道還是個問題?

後世那麼多解決的辦法,隨便摘出來一條,都足以完善此時的大明。

“所以未來,讀書識字一旦向天下普及,田畝無人耕種,便只能交由朝廷?”

朱標頓時搖了搖頭道:“這恐怕不妥吧?”

“怎麼就不妥?”

“你就是心裡的想法太多。”

“那我來問你,現在朝廷的賦稅,都有什麼稅目?”

蕭寒的眼中又是泛起一抹無奈,隨即,便是看向朱標問道。

“土地稅,商稅,還有鹽稅,茶稅,酒稅等。”

朱標想了一下,方才繼續說道:“而土地稅,又分為兩種,一種是畝稅,一種是丁稅。”

“嗯,籠統一點,畝稅是指百姓按照其耕種的田地面積和產生交納的賦稅,通常以糧食為主。”

“丁稅,則是按照家庭人口繳納的賦稅,通常是以銀兩或者布皮等實物為主。”

“至於商稅,三十稅一。”

蕭寒又是擺了擺手,這才看向朱標問道:“至於其他稅賦,便不用再提了,我大明便是以此為主,我說的沒錯吧?”

“嗯。”

“沒錯。”

朱標又是點了點頭,蕭寒口中的賦稅,完全就是大明現有的模式模式,也是最初定下的模式,基本上沒有太大差別。

“那問題來了,這樣的賦稅,有多少百姓能夠承受得住?”

蕭寒依舊看向朱標問道。

“大明,能拿得出糧食,交得起賦稅的百姓,不多。”

朱標想都沒想,便是搖了搖頭道。

“因為百姓收入堪憂。”

“所以繳納不起賦稅,實屬正常。”

蕭寒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是抬起眼眸,看向朱標道:“而這一切根本的原因,天災人禍不斷,糧食產量減少,所以才導致,百姓根本交不起賦稅,就連吃飽,都是問題。”

“所以,我們為何不將天下的田畝回收,交由朝廷管理,每年租於百姓,而朝廷只收取一定的租子。”

蕭寒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容。

“大哥,而天下絕大部分田畝土地,皆是由豪強富商,世家大戶掌控,包括我朝的官員勳貴,家中大多都有田產。”

“所以,你要是想收回田畝,就得想想,該如何面對他們?”

“況且,朝廷將田畝收回,就要直接參與種地,這與朝廷所立的法典相悖。”

朱標幾兄弟渾身一震,更是連連搖頭,蕭寒的這個想法,太過於異想天開,一點都不切合於實際。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畢竟,農業是國家經濟的基礎,但絕大部分的田畝,都是屬於私有,而朝廷主要透過徵收賦稅來獲取收入,而非直接經營農田。

再者便是,這天下大部分的農田,可不是掌握在百姓的手中,而是掌握在世家大戶,豪強富紳的手中,雖然,朝廷一直都在杜絕高買低賣的行為,但也架不住糧食收成不行,百姓難以活命,只得賣田,用於苟命,完事成為佃戶,一輩子難以翻身,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古代會有佃戶。

“你的權力,大不大?”

蕭寒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是看向朱標問道:“你不用多說什麼,只需要告訴我,你的權力大不大,能不能,為百姓做主,能不能,為眼前的這座天下做主?”

蕭寒的聲音中,夾雜著一抹沉重。

同時代人的惺惺相惜,更容易勸得動,但若是讓他面對朱元璋,這些話題,他必然是絕口不提。

只因他與朱元璋之間的身份,只是君臣,並非朋友,但現在的朱標,就是蕭寒的朋友,所以有些話,可以直接問。

“可以。”

朱標的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但隨即,化作了一抹堅定道:“若是為了百姓,孤義不容辭!”

這便是朱標的選擇,若為百姓,永世不悔,當真無愧他歷史上的盛名!

“你要想明白,這是一條不歸路,走的越長,這天下越興盛,若是扛不住,旦夕之間,天下崩為一盤。”

蕭寒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依舊看向朱標道:“還是,義不容辭。”

“不歸路。”

朱標幾兄弟,齊齊沉默,這座天下,是他們父輩付出了所有的努力與艱辛,還有無數將士的生命,才換來的天下。

所以,當蕭寒說起不歸路,猶豫片刻,理所應當,可再想想,這天下,哪條路,才是歸途?

“老爺子曾經說過,這未來的天下,是孤的,那便讓孤來做主。”

“孤,還是那句話。”

半晌之後,朱標才抬起眼眸,依舊是那般堅定道:“若為天下,朱標永世不悔,若為百姓,朱標義不容辭!”

“哪怕,天下大亂!”

朱樉與朱棡也是齊齊抬起眼眸,看向蕭寒道。

“就算是天下大亂,也不怕,無非就是再打一次天下,有我們兄弟,這天下,亂不了!”

年少稚嫩的朱棣,也是看向蕭寒,言語之間,極具自信,不愧是未來五徵漠北的永樂皇帝,年少之時,就已經頗具帝王之相。

“還請先生教我。”

朱標四兄弟,又是齊齊單膝跪地,看向蕭寒,神情嚴肅,語氣鄭重道。

“那就將這天下推倒重來。”

蕭寒的眼中也是生起一抹豪氣,就算是天下大亂,他也能輔佐朱標,平定天下,再創盛世,而這天下就將如鳳凰般,涅盤重生。

“收回田畝,最重要的並不是百姓那一關,而是世家大戶,富商豪紳,因為他們手中有千頃良田,自然不會捨得變賣,畢竟,這天下可能會有變故,但手中的田畝,依舊還是田畝。”

“所以,只有讓他們感覺到心疼,心疼到無以復加,又無力反抗,才能讓他們交出手中的良田。”

“當然,朝廷也不能讓他們虧本,該多少銀子,還是多少銀子,照價回收,絕不強買強賣。”

朱標等人緩緩起身,蕭寒這才繼續開口說道:“至於怎麼讓他們心疼,其實我早就已經想過了,將所謂的人丁稅,田畝稅,通通作廢,一概不用!”

“啊!”

“大哥,你這玩的更大了!”

朱標頓時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通道:“就為了收回田畝,人丁稅和田畝稅,通通作廢,一概不用,那朝廷還能有什麼,就靠那點租子,能維持朝廷的日常運作,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能幹嘛?”

其實這一點朱標想的沒錯,如果朝廷將天下田畝,全部回收,肯定要租借於百姓,那肯定是要以最低的價格,要不然,回收天下田畝,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那那點微薄的租子,能幹嘛?

別說是朝廷的日常開銷,就算是文武百官的俸祿,你也未必能發得起。

“聽我說完。”

“你想要收回天下田畝,並不能啟用強硬手段,這樣反而是會適得其反,所以,我們需要以柔和政策,慢慢瓦解他們,讓他們自己覺得,田畝太多,並非是一件好事。”

蕭寒的聲音又是響起道。

想要徹底回收天下的田畝,哪有那般簡單,誰能捨得變賣,就像剛剛蕭寒說過,唯有讓他們感覺到心疼,他們才能狠下決心,將田畝全部變賣。

那該如何讓他們狠下決心?

“攤丁入畝稅。”

蕭寒的眼中升起一抹亮光,這才緩緩說道。

“什麼是攤丁入畝?”

朱標幾兄弟的眼中,閃過一抹迷茫。

怎麼又出來一個新詞?

這又是什麼意思?

“簡單點解釋,就是將人頭稅攤入田畝面積,只要你擁有的田畝夠多,你所繳納的賦稅就越多,相反,你擁有的土地越少,你繳納的賦稅就越少。”

“相當於將兩者結二為一,但是你想想,這天下的百姓,有多少人擁有田畝?”

蕭寒輕輕嘆了口氣,便是搖了搖頭道:“太少了,天下的百姓,大多都是佃戶,家中哪裡有地可種,無非就是給那些世家大戶打工,每年還要交著高昂的租子,依舊需要省吃儉用,才能活下去。”

“所以,我們將人訂稅對於百姓的負擔,直接分攤入田畝,這樣不僅可以為百姓減輕負擔,更可以讓那些世家大戶,感覺到肉疼。”

“同時,這一條政策,更是讓朝廷完美的維護了百姓利益,就那算天下聲討的聲音再大,還能大過百姓不成?”

“要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大明的第一步踏出去,就是為了這天下的民心,而只要得到了百姓的支援,你還用擔心,世家大戶的躁動?”

蕭寒的眼中,又是泛起一抹冷笑,能在亂世之中積攢家財,大多都不是空架子,他們的真才實學,並不弱於朝廷的官員,而對經濟的局勢,就相當於天下的局勢,他們看的更是尤為清楚,所以,這本身就是一條陽謀。

就算是想要煽動民眾情緒,你拿著攤丁入畝去煽動,恐怕是自尋死路吧?

“沒錯!”

“只要我們能得到百姓的支援,這場改革的變動,哪怕會有人造反,也會被天下的百姓鎮壓,而我大明只要得到了百姓的民心,任爾東南西北風,都無法撼動我大明的江山!”

果不其然,蕭寒的話音落下,朱標便是渾身顫抖的看向蕭寒,眼中更是充滿了激動,而他自然明白了蕭寒的意思,畢竟,如此簡單的解釋,一點都不復雜。

那朱標又怎麼可能不激動?

甚至,包括朱標身旁的三兄弟,眼中也是閃過一抹激動,這完全就是利國利民的好計策,而且,沒有一絲陰謀慘雜其中,完全就是赤裸裸的陽謀。

“啟稟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晉王殿下,燕王殿下,侯爺。”

“屬下本不該多嘴,但屬下覺得,應該插一句嘴。”

便是此時,站在一旁的童章舜,眼中閃過一抹猶豫,隨即,便是看向蕭寒與朱標,微微抱拳道:“您有沒有想過,我大明朝的勳貴和官員,不用繳納賦稅,那他們手中的田畝,又該如何收回?”

童章舜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澆下,頓時,澆滅了朱標他們所有的激動,眼眸又變得複雜了起來。

沒錯,不僅僅是勳貴和官員,甚至,皇親國戚,也都可以免除賦稅,那要是這麼辦,天下的田畝,還是無法完全收回,畢竟,朝廷也要考慮百官的聲音,不然,除了動盪,就只能是動盪。

“當然要收賦稅,為什麼不收,就憑他們是朝廷的官員,就憑他們是勳貴?”

蕭寒倒是不以為意,反倒是繼續擺了擺手道:“就算你是朝天的親王,你也得繳納賦稅,要不然,攤丁入畝,乃至於國法,都不過是形同虛設,百姓不會買賬,那這天下,肯定得亂套。”

“我們倒是沒有任何意見,至於那些弟弟,我想他們也不能有意見,要不然,我就好好治治他們的毛病。”

朱樉率先一步踏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孰輕孰重,還是該明白。”

歷史上的朱樉,少年時聰慧,但為何後來那般的殘暴不仁?

其實這一點,老朱得背鍋,畢竟,老朱一直都太過於寵溺朱標,對於其他兒子,基本上是一視同仁,再加上,老朱給朱樉尋了一位媳婦,還是個異族之女,而朱樉早就心有所屬,衛國公鄧愈之女。

所以,朱樉變了,變得殘暴不仁,對於百姓苛刻,更是驕奢淫逸,整日與側王妃鄧氏廝混在一起,更是對正王妃王月憫,看都不看一眼。

但是現在,朱樉還能救贖,而未來的大明秦王,也註定了他這一生的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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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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