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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藥材混合磨成粉,是一件廢腰又廢雙臂的事情,要先將藥材閘成小顆粒,然後用搗藥的工具磨成粉狀。原本錢昭要是不跟著來,她估計花點錢請醫館的人磨。既然這人要親自動手,她也懶得花這個錢。

“落癢散你等著我回來在磨。”說罷,那人又像昨日一樣,一溜煙的跑了。

落癢散沾一小點在面板上都會癢,袁清嫋在茶館聽完當地的說書,又買了些特色小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去布莊,拿了她預定的手套,回到醫館。

“嗯?強效麻沸散你都磨好了?”錢昭速度還挺快,袁清嫋讓他歇在一旁,掏出棉帕折成三角巾繫好遮住口鼻,開始用工具裝瓶。

錢昭見她臉上和那日給他的那張手帕好像一模一樣,昨日還給袁清嫋擦了袖子,她似乎忘了這件事,又將帕子還給他。見人沒注意,錢昭掏出來看了一眼,確實是一模一樣,連手帕角落上的花樣和繡工,都沒什麼差別。

他原本還以為是袁清嫋的貼身之物,還收著洗乾淨準備還給她。不是,這姑娘到底有多少條這樣一模一樣的帕子?怪不得昨日用了就丟,感情有好多條一模一樣的帕子。

少女蒙著臉,看不清神色,那雙眼睛專注的盯著藥瓶,當觸及到醫術方面,女子就像發著光的仙女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磨藥確實廢手,錢昭捏了捏已經開始泛酸的手臂,還沒歇多久,袁清嫋又招呼他,“快來,繼續!”

不過好歹這次袁清嫋還算有點良心,她在一旁閘藥,錢昭只負責磨就是了。“帶上手套,小心著點。”

兩人的手套是同款,袁清嫋選了一種比較細密柔軟的布,怕到時候不小心沾上藥粉,她還讓布莊做了雙層。

錢昭接過手套,見袁清嫋已經開始忙活起來,微微動容,也跟著埋頭苦幹。這樣他們兩人配合,不過三個時辰,就將所有藥裝好了。

“你還能騎馬嗎?”錢昭上馬的時候,手有點抖。袁清嫋心中過意不去,她其實有點故意整錢昭的成分在裡面,想看看他那張臉上會不會有其他什麼表情,沒想到錢昭這麼實誠。

昨日是因為藥材昂貴給元祿搓丸子,錢昭自己親自動手不假與他人很正常,今日她叫他磨的不過是普通的藥粉,那人還就老老實實自己親自磨。

“無礙。”嘴上這樣說著,捏著韁繩的手在空中微微抖著。錢昭乾脆不去看袁清嫋,“走。”

“我有點累,騎慢點吧。”真是個彆扭的男人。

兩人速度不快,在到驛站的時候才追上剛剛停下來的使團。

“嫋嫋姐!你們回來了!”袁清嫋將買的些小吃食分給眾人,給楊盈留了點,下馬車的楊盈一眼就注意到袁清嫋和她身後跟著的錢昭,一臉八卦的在二人身上來回掃射。

袁清嫋哪裡不明白小姑娘的意思,敲了敲她的頭,示意不要做得太明顯。然後將吃食遞給她,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來那個了。”楊盈的聲音很小,幸好袁清嫋和任如意都是耳聰目明之人,否則可能還真聽不到。

“手拿出來。”她給楊盈把了脈,確實是來姨媽了。

“肚子疼得緊?”見楊盈點頭,小女兒家大多都有這些毛病,何況楊盈幼時的生活算不上好,落下些宮寒的毛病。“準備東西了嗎?我們先扶你進去躺會兒。我去給你熬點紅糖薑茶。”

“出發得匆忙,沒帶。如意姐,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些現成的?”楊盈低垂著頭,她沒有母妃為她打算,皇嫂也想不到這層去。見任如意不講話,又撒嬌著說道,“求你了,如意姐。”

“行,你照顧好殿下。”任如意挑挑眉,又可憐這個孩子,還是答應了。

“好,麻煩任姑娘再買一些藥材,我給殿下調理調理。”袁清嫋不來這個,買補藥的時候也沒想到這層,於是馬上鑽進楊盈的馬車寫了藥方交給任如意,然後就扶著楊盈去休息。

“我先拿些草紙給你墊著,你躺著休息會兒。”脫離了眾人的視線,小姑娘臉都皺成了包子。此刻躺在床上,人才好些。

“好,嫋嫋姐,你給我準備的藥粉呢?”楊盈拉住袁清嫋的手,今日袁清嫋離隊,她就猜到估計是給她準備東西去了。

“在這兒呢。”袁清嫋遞給她三個不同顏色的土瓷瓶,講了講幾種藥粉的藥效。

“那嫋嫋姐,這些藥粉若是不小心誤食了怎麼辦?”

“這麻沸散入口藥效更強,即使倒在井水之中,半個時辰內飲水的人都會暈上好幾個時辰。落癢散入口無礙,軟筋散入口人立刻會暈。”袁清嫋出品,必是精品。“你可得小心點啊,可千萬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好的,謝謝嫋嫋姐。對了,嫋嫋姐,你能去先去幫我找個湯婆子來嗎?我肚子實在不舒服。”小姑娘皺著眉,面露乞求。

“好,這個天氣,驛站還不一定有,我去幫你問問。”袁清嫋替她捏好被角,前腳出去,後腳楊盈就跟著出門。驛站裡那些侍衛們還在搬東西歸置行李,眾人都在忙碌著,看著亂糟糟的,就連錢昭寧遠舟他們,也在幫忙。

她問了驛站好幾個人,最後才在一個小丫鬟那裡找到湯婆子。等她命人燒了熱水灌好湯婆子回到楊盈的房間,楊盈閉著眼睛在假寐,袁清嫋心想她可能太累了,沒有喊醒她,乾脆將湯婆子塞進被窩,去廚房熬紅糖薑茶去了。

“殿下?”等袁清嫋熬好薑茶,楊盈還是不太舒服,“嫋嫋姐,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喝,我想再躺會兒。”

許是受姨媽影響,小姑娘整個人都蔫不拉幾的,“行,別忘了薑茶,記得趁熱喝。”

“殿下怎麼了?”錢昭忙完之後,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他回來的時候也留心到楊盈臉色有異,袁清嫋與任如意又不告訴他們,心中有些擔憂。

“女兒家的事你少打聽。”袁清嫋顧及楊盈的面子,說得隱晦,錢昭本身就是個醫者,瞬間聽明白了,臉色都呆滯了一分。

“你雙臂如何?我給你扎幾針。”錢昭今日磨藥粉磨了幾個時辰,那手估計都快廢了,還和孫朗他們去搬東西,袁清嫋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他本想下意識的拒絕,見姑娘眼中的關心之色,點頭應了。

袁清嫋的房間離楊盈的房間不遠,她領著錢昭進去,讓他坐在榻上。轉身去箱籠中翻那包銀針,手指撫過那皮封上的錚字,摩挲了一番。

等她轉過身,對上那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明顯的腹肌線條和那強壯的胸肌,讓袁清嫋頓了頓,眼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裡看。畢竟這是保守的世界,她好久沒看過裸男了,一時有些不習慣。

她剛剛忘了告訴錢昭,不需要脫衣服。靠摸,她也能把穴位摸準,只是施針的速度,沒那麼快而已。

沒想到平日裡一副死人臉的錢昭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這下袁清嫋來了興致,眼神直接在錢昭那好身材上掃來掃去,施針的時候,甚至有意無意觸及到錢昭的肌膚。

“誒呀,錢大哥,你和嫋嫋姐這是?”元祿本想過來看楊盈,他路過袁清嫋房間的時候看到這一幕,表示非常震驚。

這聲音,把於十三也引了過來,“咦,袁女醫,你和老錢兩個幹嘛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兩個竟然。”

錢昭一個眼刀子飛過去,於十三是一點都不怕,與元祿趴在窗邊看熱鬧,那邊元寶聽見動靜,也噠噠的跑過來。

“噢喲,嫋嫋,這錢昭身材還挺好。”

“是吧,我也覺得挺好,好久沒看到突然還有點不習慣。”

被元寶帶著跟過來的孫朗也跟著湊熱鬧,“袁女醫,你們這是在幹嗎?”

“一個二個都眼瞎?看不見銀針?要不我給你們治治眼疾好了。”袁清嫋無奈瞥了一眼趴在窗戶外面看熱鬧的幾人,“你們再鬧下去,錢昭人都快熟透了。”

眼看著這人先是耳朵紅,然後臉紅,現在整個身子都泛著紅。

見袁清嫋停止施針,錢昭乾脆捏了榻上小茶几上面的茶盞擲過去,趴在窗戶外的幾人躲過,茶盞砸碎在地上,伴隨著錢昭的怒喝。“還不滾?”

“錢大哥真的生氣了。”元祿有些害怕,悄咪咪的縮回了頭,隱去了身形。見狀孫朗和於十三也跟著蹲下身子,幾人又悄咪咪的掏出一個喇叭狀的小東西趴在牆邊偷聽。

“老錢和袁女醫什麼情況?”於十三張開嘴做了個口型,沒有發出聲音。

“不知道,錢大哥這幾日好像都和嫋嫋姐在一起。”元祿回應。

“我怎麼不知道?”一心只有擼狗的孫朗反問。

元寶看了一會兒,飽了眼福也就覺得沒意思,他跑出房門,就看見蹲在牆角那幾人,正想汪汪叫兩聲,孫朗趕緊將狗薅過來,捂住了狗嘴。元寶在他懷中翻了個白眼,我不叫嫋嫋也知道,這三個笨蛋。

“你用內力在這幾處穴位上執行一週。”袁清嫋收了銀針,放在旁邊的小茶几上。

“好了,謝謝。”果然,手臂的痠痛瞬間褪去大半,這袁清嫋的醫術有幾下子。

錢昭一直不敢去看袁清嫋,一面穿著衣服,餘光掃到她銀針包上面那個字樣,心中疑惑,這個錚代表了什麼?

“小事,快去收拾那幫人,多揍他們幾拳。”袁清嫋可知道,那幾個人都還蹲在外面沒走。聽到她這話,外面響起幾聲破空聲,外加元寶的狗叫。

錢昭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聽到袁清嫋這話,利落繫好腰帶就從窗戶翻身出去追那幾人。

“這人毛病?有門不走翻窗戶?”她看著敞開的房門,有些無語。不過今天也是開眼了,認識兩三天了,錢昭一直掛著一幅死人臉,她還以為錢昭是臉上有毛病,面癱呢!

“誒,你們幾個幹嘛呢?”寧遠舟還與杜大人正在商議事情,就見那邊幾個人打了起來。

“頭兒,你別管。”錢昭率先出聲,寧遠舟見他們在鬧著玩兒,也就隨幾人去了。

等驛站那邊通知用晚膳了,寧遠舟放心不下,去看了看楊盈。孫朗本想去請袁女醫,那邊錢昭就主動出去了。

“袁女醫,用晚膳了。”門外傳來錢昭的聲音,袁清嫋揉揉肚子,回了話,“不去,吃不下了,我先睡會兒。”在白沙鎮她吃了不少東西,今日一不小心又吃得有點多,現在毫無胃口。

楊盈那邊等任如意回來再說吧,她今日一直不停的閘藥,也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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