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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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頭腦中浮現出動作要領，也像爹一樣站在懸崖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縱身跳下。

一瞬間，他覺得渾身骨骼格外輕盈，呼呼的風聲不斷灌入耳膜，雙眼睫毛被勁風颳得幾乎刺入瞳孔。強風也在同一時刻衝入他的鼻腔和咽喉，使他幾乎無法呼吸。因為不能使用玄氣，他像爹一樣不斷調整手腳姿勢以維持身體平衡。

眼看著地面越來越近，陸淵的失重感也越來越強，他知道自己無法像爹那樣十分靠近地面時才用玄氣停止下墜。

他的丹田立刻快速旋轉，準備輸送玄氣來阻止身體下墜。

但是，陸淵發現丹田在此刻毫無反應！玄氣全部堵在裡面，根本無法輸送！

下方父親的臉也越來越近。他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似乎哪裡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正在遲疑間，父親慈祥的臉，在一瞬間忽然變成寂滅的面孔！

他頂著一頭赤紅短髮，咧嘴對著陸淵邪邪笑了。

陸淵瞬間意識到：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寂滅的幻化！

他的心像被撕裂一樣痛。父親失而復得，又得而復失，他幾乎萬念俱灰。

但是，現實容不得他想得太多。在墜落的空中他已無借力之處，再過幾息，他就會摔到地面，變成一灘肉泥。

下墜速度越來越快！

在這極端痛苦和壓抑中，麒麟心驟然發出奇異的律動！

即便不透過內視，陸淵都感覺到心臟散發出一陣陣淡紅的光波和火焰。這些波焰霎時間遍佈全身，最後全部集中於天靈蓋。

陸淵牙關緊咬，雙眼通紅，全身青筋暴綻，他把所有精神全部聚集在腦海和丹田，瘋狂地汲取天地間的玄氣。他覺得天靈蓋中的那一層鬆動的能量壁障出現了道道裂痕。帶著被欺騙後的無比憤怒和失去父親後的絕望心碎，他狂吼一聲，壁障轟然崩塌！

修為已經升到二階七星！

剎那間，體內外玄氣充滿四肢百骸。陸淵勁隨心至，身形在距離地面四尺處終於停住，並且往上反彈了一尺。

寂滅大驚失色，在陸淵之前，沒人能逃過這種終極幻化。

他立刻現出原形，化為一道淡紅色劍光，往深山中逃去。

陸淵雙眼暴射出精芒，全身骨骼一陣脆響，雙腿微屈，大腿肌肉隆起，“轟”的一聲如離弦之箭直追寂滅而去。

寂滅，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被你殺了。

並不是你實力有多強，而是你——殺人誅心！

他一邊跑一邊啟用神行符籙，並使用了新的神通“麒麟瞬閃”！

修煉新的功法後，他的速度與之前已有了質的飛躍。

寂滅劍光雖快，但架不住陸淵的多重提速。只片刻，陸淵就追上了他。

陸淵雖沒有長劍，但鬼靈刃還可使用。他一個急轉繞到寂滅前面，揮劍直指後者咽喉。

寂滅立刻停了下來，滿臉賴皮的笑。

陸淵一字一頓，恨恨道：“竟敢，變成我爹騙我？！”

熊熊靈炎從劍柄中湧出，似乎下一瞬間就要將寂滅燒成灰燼。

寂滅被這股氣勢嚇得跌坐在地上，陸淵一腳上去狠命踏住他胸口：“今天這把劍我不要了！我要讓你神形俱滅！”

說完揚起鬼靈刃就往寂滅腦袋刺去。

“主人主人！您誤會了！誤會了！”寂滅忙不迭地叫道。

陸淵暫時恢復了理智。他放下劍刃，仍舊死死踏住寂滅胸口，問道：“什麼誤會？”

“您……咳咳，能不能先不要踩住我？”

陸淵腳下更加用力：“再廢話就死吧！”

“好好好，我說我說！”寂滅口吐金血，忙不迭地道。

陸淵鬆了點力氣，寂滅喘了幾口粗氣，對他說道：“主人，這個幻象不是我變的……”

“不是你變的，那是誰？”

“沒有人變出這些幻象，”寂滅怯生生地看了陸淵一眼，“是……是您自己想的。”

陸淵滿臉疑惑：“我自己想的？”

“是呀。我自帶的神通叫做幻心。我被您滴血收化後，有一些記憶碎片也來到您的腦海，在那個時候，幻心就開始生效了。它能讓人回憶起自己遺憾的過去，從而幻想出補償的場景。這兩天周圍沒有別人，都是您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在您跳崖後，劍鞘沒了您神魂封印，我就趁著這機會從……從劍鞘遛了，嘿嘿。”寂滅又狡黠地看了一下陸淵，趕緊低下頭去。

“幻心！之前那些人滴血收化你後，都沒有料到你還有最後一招，於是都死在補償遺憾的途中？”陸淵不怒自威，氣勢壓得寂滅喘不過氣來。

“算……算是吧。”他喘著粗氣道。

陸淵心中暗驚：如果沒有麒麟心及時喚醒了我，只怕我也和其他人一樣死了！

他把腳鬆開，對寂滅道：“這次以後，幻心還有效果嗎？”

“沒了沒了！絕對沒了！”寂滅忙不迭地擺手，“幻心是一次性效果，您破解之後就不會再對您起作用了。而且，小寂要恭喜主人？”

陸淵愣了一下：“小寂？什麼小寂？是你對自己的稱呼？”

寂滅咧嘴一笑：“是的，主人。”

“難聽至極！你就直呼自己名字，別想和我套近乎！直接說，恭喜我什麼？”

寂滅討了個沒趣，仍舊賠笑道：“您現在是二階大妖師，之前您就能識破我這個三階妖怪的幻術。那這次以後，您對幻象的抗性有了極大的提升。一般四階初期修士製造的幻象，對您是不起一點作用了。”

陸淵神情緩和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還要我感謝你？”

“呀！不敢不敢！主人英明神武，是我寂滅一輩子仰望的物件，我怎敢有這樣的想法。”

“油嘴滑舌，你沒有老郭招人喜歡！”

寂滅笑道：“主人不喜歡我沒事，我對主人忠心耿耿就行啦。”

“我呵了個呵！”陸淵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忠不忠，看行動。你別在我要用你時出岔子就行！”

寂滅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四下裡給陸淵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我是妖劍嘛！妖劍，最大的追求就是殺人……啊不，殺妖，對不對？殺的妖越多我就越滿足。到時候只要您一招呼，我這把劍保證助您斬妖除魔，毫不含糊！”

陸淵擺擺手，有點不耐煩地道：“別獻殷勤。我們再來一次滴血收化。沒了幻心，只要我心神一動，你的記憶就會錯亂然後慢慢消失，你最終也會成為凡鐵。明白我的意思嗎？”

寂滅磕頭道：“主人主人，您放心，就是借寂滅一萬個膽，寂滅也不敢亂來！”

陸淵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淡然道：“你知道就好。起來現出原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