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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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

陸淵盤腿而坐，清玄子的魂魄從他天靈蓋緩緩飄出。

清玄子道：“小淵，你試試看，軀殼沒什麼問題吧？”

陸淵迅速地內視，並將玄氣執行了一個大周天。

“沒問題！”

“那就好。我們的戰術是對的。”

陸淵笑道：“說實話，昨晚我心裡還真沒有底呢。”

清玄子也笑道：“你有異魂項鍊，慌什麼。不過話說回來，沒有那個大妖的殘魂，即便藉助項鍊，我們也只能反擊顧南風的法寶。至於對付他的最後殺招，我們可能也會受一些傷。”

陸淵點頭：“運氣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

清玄子道：“是的。那大妖不知是什麼來頭，他的靈魂之力也在此次戰鬥中幾乎消耗完畢。對了，項鍊怎麼樣了？”

陸淵立刻把它從脖子上拿出來檢視。

那個胡不歸當年贈送的異魂項鍊，靜靜地躺在陸淵掌心。

只不過因為放出強大的力量，所以那吊墜上隱隱出現兩道裂痕。

陸淵暗自慶幸：還好沒有完全破損。

清玄子道：“這個項鍊的原材料亢乾精鐵，乃是世間極為堅韌之鐵，在神材榜的不滅欄中排名第四。”

“神材榜？是不是世間天材地寶的排名榜？”

“是的。根據材料性質的不同，這個榜又細分為幾欄，比如不滅、回生、神鋒等等，分別對應的是防禦、恢復和進攻的材料型別。”

“師尊，這些內容您之前講過嗎？”

“講過，我肯定講過！”

“您好像沒有講過。”

“臭小子！上課不用心啊，自己招了！”

“哈哈哈哈哈！師尊饒命！”陸淵開懷大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玄天宗的溫暖時光。

“對了，您之前說的析魂鈴，是不是可以將您的神魂從那施法者體內分離出來？”

清玄子點頭：“是的。我煉過秘法，神魂較難被敵人煉化。等殺掉那人，你只要把此鈴舉起即可。”

“好！”

陸淵暗中發誓，一定要儘快抓到兇手，將其血祭！

他又道：“鎮妖塔已被毀數年，估計許多線索都沒有了，等休息一下，我再去塔邊看看。”

“嗯，你好好休息，老夫先回鎮妖塔了。”

休息了一個時辰，陸淵推開門，看到沐蓉和丘機子早就等在門外。

“小淵，老夫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以後有什麼事情，我老丘二話不說一定趕來！”丘機子摸摸光頭大聲道。

沐蓉拿著兩個藍色木盒，上面放了一個淡青色的小鈴鐺。

她笑吟吟地道：“休息好了吧？給，這兩盒是清靈丹，之前丹房執事送來的。還有這個，是掌門說的析魂鈴。”

陸淵收好鈴鐺，再接過盒子開啟一看，一陣撲鼻的藥香迎面傳來。

那些藍黑色的丹藥整整齊齊躺在盒子裡。

陸淵一陣狂喜：“師父，您有救了！”

一行人來到鎮妖塔，陸淵先去師尊的墓前祭拜。面對離別，他格外不捨。

清玄子的靈魂在陸淵心裡道：“小淵，聚散離合乃人間常事，亦是俗世紅塵之凡情。修玄者要勘破世事，就必須經歷種種情感。唯有經歷，才能放下。”

陸淵道：“嗯，弟子明白。您之前也教導我——要提升境界，光是增強修為是不行的，還必須讓心性也達到同等水準，不然很容易卡在玄關。即便僥倖突破，在往後也容易走火入魔。”

“的確如此，所以我們修玄者有時需要下山歷練，除了撞仙緣外，更多的是磨練心性。”

兩人心談了一陣，陸淵走到鎮妖塔遺蹟前。他決定從調查那天的妖雷入手。

他選取了一塊塔身金屬殘片。

那殘片大概三指寬，整體灰黃，雷電的力量在它上面留下了一道焦黑的裂痕。

清玄子殘魂道：“釋放妖雷需要獻祭狐妖。一旦透過這灼痕鑑定出此雷獻祭的狐妖種類，便可去對應的狐妖聚居地尋找線索，就有可能找出幕後兇手。”

陸淵端詳了一陣，將它放進乾坤袋裡。

“師尊，弟子記住了！”

“不過妖雷種類有近千種，能不能找到……”

陸淵安慰道：“您放心，弟子運氣向來很好的！”

“好！為師相信你。啊，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早些回去。我的執念就在鎮妖塔附近，所以無法離開此地與你同行。”

“師尊！”陸淵泫然欲泣，“保重！”

陸淵對著清玄子的墓地拜了三拜，長長撥出一口氣，轉身向丘、沐兩人告別。

丘機子拍拍他的肩膀，對他彆扭地笑了笑，然後默默看著他遠去。

一旁的沐蓉突然跑向陸淵，杏眼水霧迷濛。

“小淵！”

陸淵回過頭去，溫暖一笑：

“師姐，在我小的時候你就告訴我，離別……不許哭。”

她沒有說話，伸手拉住陸淵，隱身術的法訣隨心而至。

沐蓉手腕上發出淡藍色光芒。

那輕柔的光瞬間將兩人包圍，他們的身影消失了。

沐蓉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師……師姐。”陸淵的臉頓時像火燒一樣通紅，一顆心狂跳不止，似乎要從胸口飛出。

她熱淚盈眶，低下頭，在陸淵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小淵，好好活著！”

……

樹林陰翳，陸淵飛速沿著階梯跑下山去。

周圍只有腳踩落葉的沙沙聲。

心法的修煉，讓他耳聰目明，能感受到更多常人無法察覺的東西。

一道風刃忽然從後面殺出！

他耳朵一動，身體往右邊閃去。

但風刃速度太快，直接砍到陸淵左後背。

陸淵如斷線風箏般，直接被擊到灌木叢中。

“呵呵，這麼不堪一擊。”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另一個尖銳的聲音道：“先看看死了沒。”

“這還用看？他只是一階妖師，我是二階大道師，剛才我是全力一擊，不死才怪！”

兩人一高一矮，都穿著青布衣，蒙著臉，正準備走過去看。

忽然，一道劍光從灌木叢中急速閃出，斬向前面那高個子。

他手忙腳亂用桃木劍一擋，將劍風避開。

矮個子驚訝道：“師……師兄，他、他、他沒死！”

陸淵從灌木叢中爬起來，看看後面兩人，迅速啟用輕靈符，立刻飛奔逃跑。

兩人修為在他之上，見陸淵用了符咒逃跑，也念動法訣。他們的小腿被兩柱青色小旋風包圍，立刻向陸淵追去。

速度比陸淵更快！

看看就要追上，兩人同時凝神感應五行之力，一道三丈粗的青木颶風呼嘯著從天而降，瞬間裹住陸淵，將他圍在其中絞殺。

風中不斷傳來噼啪聲。陸淵的身影在其中不停旋轉。

絞了一陣，矮子道：“不要太用力，不然屍體全碎了，掌門認不出這小子，我們也就白忙活了。”

高個子道：“絞了這麼久，也該死了。好，看看吧。”

說完比了個手勢，颶風漸漸消散。

只見颶風散盡的地方，一個人影昂然而立。

什麼？這小子還……還站著？！

兩人的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陸淵連衣服都沒破。

他微笑地看著他們，左右擺動了一下脖子：“刮痧的話，要不要小爺脫了衣服？”

矮子氣急敗壞：“孃的，今天是撞鬼了？咱們再來！”

兩人一點頭，兩股熊熊大火從他們手中噴出。

溫度極高的火焰將陸淵完全吞噬。

陸淵提劍在手，頂著火柱向他們走去。

異魂項鍊不斷釋放出玄力，將陸淵周身完全包裹。

那火焰絲毫沒有燒到陸淵身上，只在他衣服前幾寸的地方就燒不進了。

一陣恐懼湧上兩人心頭。

“老子不信，高了你一個境界，還燒不死你！”

“赤蛟炎柱！”

話音剛落，兩道如蛟龍一般直徑一丈的火柱從兩人手中呼嘯而出，溫度驟然升高。

周圍的樹木都被燒焦，幾乎要形成山火之勢。

兩人聯手的大招，只是讓火焰略微燒進半寸而已。

陸淵繼續往他們走去。

底牌已交，無盡的恐懼頓時籠罩在二人心頭。

這個陸淵……

到底是人是妖啊！

“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呵呵。顧南風派你們來埋伏我，但現在他自己都逃了。”

兩人見瞞不過去，只好問道：“逃了？那現在掌門是？”

“現在的掌門……你們自己回去看！”

兩人見陰謀敗露，殺又殺不死他，哪裡還敢回去。他們對視了一下，轉身往山林逃去。

陸淵知道目前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擊殺超過自己一階的修士，也不想再追。

他只想第一時間把解毒丹藥送到師父手中。

不過顧南風派人追殺這個仇，必定是要報的！

正要轉身走時，只見兩人忽然從半空重重摔了下來，幾聲脆響，應該是什麼骨頭斷了。

他們疼得在地上不停打滾。

陸淵定睛一看，就看到沐蓉和丘機子在遠處和他揮手示意。

幾個起落，兩人就來到陸淵面前。

丘機子道：“這大妹子，死活要和我暗中送你下山。呵呵！這不，剛好趕上。”

沐蓉臉一紅，嬌嗔道：“長老！你怎麼……”

“多謝兩位！”陸淵道，“他們是顧南風派來追殺我的，麻煩師叔把他們交給天刑臺。”

沐蓉看著他們，臉色頓時冷若冰霜。她抽出長劍，奮力刺向兩人。

兩人被丘機子的神通困住，閃躲不得。幾劍下來，已是皮開肉綻。他們受不了皮肉之苦，加之手腳骨頭已斷，只得不停求饒：

“姑奶奶，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都怪顧南風那個挨千刀的！我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啊！”

丘機子怒喝道：“奉命行事？他顧老賊要你們馬上去死你們會不會死？”

說完張開五指，一個碩大的火球從手中呼嘯而出，瞬間將兩人燒成灰燼。

“也好，”陸淵眼中流露出殺氣，“高陽掌門新接手宗門，有很多事要處理。這些小事就不勞煩他了。”

三人又談了幾句，互道珍重後，陸淵便快速往回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