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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天,一個少年人走進了我的家中,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庸醫,還說我害死了不少人,簡直是藥師界的恥辱,不能讓我再害人,於是決定收我為徒,教我醫術。」

「我一看那小子,眉清目秀,倒像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竟然妄想騎到我的脖子上做我的師父,便很是不服氣。結果我們鬥了三天三夜的醫術,結果發現他的醫術實在了得。」

「不僅能令病人起死回生,還能令枯木逢春,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立即被他的醫術所折服,便給他磕頭做了徒弟,如此一跟就是一輩子了,哈哈哈!」

玉娟噗嗤一笑,看著胡亂許道:「那你現在的醫術如何?還會醫死人嗎?」

胡亂許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會了,經過師父的調教,還有我刻苦學習,如今我的醫術早已是今非昔比,已然是為小有所成的藥師了,是不會動不動就醫死人的!」

玉娟表示懷疑,道:「呃……有你師父在,你估計也沒什麼出手的機會,所以才說不會動不動就醫死人,只怕你一出手,便要醫死人的!」

「玉娟--不可胡說八道!」江南月急忙呵斥。

江顏明在一旁哈哈大笑,伸手摸著鬍鬚道:「玉娟姑娘放心,亂許如今的醫術已經相當了得了,不會再醫死人了!」

玉娟道:「比起胡前輩胡亂醫死人的是他的嘴,胡說八道嚇死人,呵呵!可是賽神仙說的話我卻一百個相信!」

正說笑中,只見門外走進來三個人,兩個身穿鵝黃色羅裙的丫鬟攙扶著一位身著紅衣的美貌女子,那女子的雙眼用布帶蒙著,緩緩而來,儀態大方。

江南月急忙道:「賽神仙,這位就是當今的照海公主,也是我的嫂嫂!」

江顏明師徒急忙上前向照海公主行禮。

「草民參見公主!」

阿冬和阿杏攙扶照海公主到椅子上坐下,照海公主道:「賽神仙,不必多禮,快請起!」

江顏明起身看向眼前的照海公主,她與當年沒有太大變化,只不過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了。

當年御風行頒下皇榜,天下的遊方醫士,只要能夠醫好公主的眼睛,便可懸賞他一座城池,即便如此,依舊沒人能夠治好她的眼疾。

後來御風行還為照海公主請來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藥仙醫治,並且許諾只要江顏明能夠治好公主的病,那麼他願意送一座城池給他,並且整個城池內種下上千種珍惜藥材。

當江顏明見到公主眼睛的第一眼就被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那眼睛可怕,而是他感覺到那雙眼睛似乎不是公主的眼睛,而是另一個人身上的眼睛,而且那眼睛之中充滿了無盡的鬼氣,令人看了無比恐懼。

彷彿與那樣一雙眼睛對視,便可看到死亡一般,那是一雙會帶給人厄運的眼睛,江顏明感覺那雙眼睛充滿了不詳,並非凡人所能窺視的。

他身為天下第一的藥師,醫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對疑難雜症理應是有想要挑戰的心裡,可見過照海公主眼睛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斷定他治不好照海公主的眼睛。

於是江顏明只能對御風行說自己束手無策,就算是給他一百座城池他也治不好公主的眼睛。

御風行氣得不行,甚至說江顏明如果治不好公主的眼睛,他就要砍掉他的腦袋,屠了整個藍月谷。

江顏明一身傲骨,對御風行道:「治不好的就是治不好,就算你殺了我,屠了藍月谷也沒用。」

江顏明畢竟是天下第一的藥師,保不準將來還會有求於他的地方,凡是不能做得太絕,對於名醫這樣的人物,無論何人都不會痛下殺手的,畢竟誰也保不準自己會有生病的時候,最終御風行還是放走了江顏明。

經過他這位天下第一藥仙的宣判,照海公主的眼睛是徹底沒有治癒的希望,最終她也心灰意冷,不再期待,不再去折騰了。

時過境遷,多年過去了,江顏明又再次與照海公主相見了,不過這一次不是在皇宮,而是在千橋郡,郡守府。

好在照海公主被布帶蒙著雙眼,看不到江顏明的模樣,不然他這位賽神仙很快就會露餡。

江南月上前,對照海公主道:「公主,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賽神仙,當日他來替哥哥診治,不過幾針下去,哥哥的病情就有所好轉,後來吃了他開的藥便起了效果。今日他又來替哥哥施針,哥哥身上的黑色荊棘已經消散許多了,賽神仙說再過三日便可痊癒!」

照海公主大喜,嘆道:「賽神仙真是厲害!多謝賽神仙了!阿冬、阿杏,待會兒將我從宮中帶來的珍珠送些給賽神仙,珍珠可以入藥,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就送給賽神仙做謝禮了!」

江顏明急忙道:「使不得,南月小姐已經給我們重金了,我們怎敢要公主的謝禮!」

照海公主道:「聊表我一點心儀,還請賽神仙不要推遲。」

胡亂許道:「師父,公主賞賜,不可不要的!」

「哦,那就多謝公主了!」江顏明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照海公的表情,看她是否會從聲音上聽出自己是誰,不過想來是自己多心了,當年他入宮,不過與她有過短暫的一面,她怎麼可能光聽聲音就能記住他呢。

豈料江南月卻道:「公主,賽神仙第一次替哥哥醫治的時候,我就在想,能否讓他替你看看,說不定他也能醫好你的眼疾。」

照海公主本來只是一心想著駙馬的病情,倒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上來,如今江南月提醒,她倒是想了起來。

其實此事江南月早就想說,江顏明第一次診治回去後,她就有心讓賽神仙給公主看一看的,不過她們畢竟才剛認識不久,彼此的性格脾氣還不太熟,只怕自己說得沒輕沒重,會讓公主生氣。

今日正好她撞見了賽神仙,便多嘴提上一句,一切全憑公主意願。

照海公主心有猶豫,這麼多年對於她的眼疾她其實已經沒了什麼希望,反倒有些習慣了現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如今江南月一提醒,她不免有些心動,但更多的是害怕,畢竟天下第一藥仙都說她的眼睛沒法醫治,如同是給她判了死刑,她也不想再折騰,以免令自己再失望一次。

江顏明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怕公主讓他醫治,那必定要取下布帶對視,一來他再也不想再見一次當初的那雙眼睛,就算他闖蕩江湖多年,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畏生死,可卻會因為一雙眼睛而感到害怕,這種感覺實在令人費解。

二來一旦她與公主對視,公主必然能夠想到他是何人,天下的藥師雖然眾多,但公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記得他的,畢竟他可是天下第一藥仙吶!

好在照海公主只是猶豫了一會兒,便道:「我的眼疾,當年連天下第一藥仙的江顏明都束手無策,也就不勞煩賽神仙了。」

江顏明心中如釋重負,口中卻道:「原來天下第一藥仙的江谷主都替公主看過,既然他說沒發醫治,在下也就無能為力了,畢竟在下的醫術遠不及他呀!」

胡亂許在一旁差點忍不住笑出聲,看著師父一本正經,很老實的樣子,沒想到自己誇自己的時候竟然如此不要臉!

阿冬、阿杏臉上的喜悅之情很快就變成了失望,她們是從小伺候照海公主的,對公主的感情自然深厚,原本以為賽神仙如此厲害,說不定真能治好公主的眼睛,誰料卻是空歡喜了一場。

比起她們二人,身為當事人的公主反而顯得十分淡定,畢竟失望多了,也就感覺

不到失望的痛楚了。

之後,江顏明便急匆匆拜別照海公主和江南月,帶著胡亂許急忙離開。

胡亂許懷中抱著公主賞賜的一匣子上等珍珠,滿心歡喜,卻見前面師父的腳步是越走越急,似身後有人攆他一般,急忙高聲叫道:「師父!師父!你走這麼急幹什麼?」

「亂許……你不知道,我是擔心照海公主想起我是誰來,到時候派追兵來,她哥哥可是個暴脾氣,當年差點就要了我的老命!」

「師父,你怕什麼?你替公主診治,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再說當時只不過是匆匆一面,公主如今都已嫁人了,怎麼可能還記得你的模樣長相,聲音相貌呢?你別自己嚇自己了!」

江顏明心中仍舊有些忐忑,胡亂許忍不住開啟匣子,裡面碼著密密麻麻一排排的珍珠,顆顆都有鴿子蛋那麼大,顏色光澤都是上品,這一匣子的珍珠,每一刻都價值不菲。

胡亂許道:「嘿嘿!沒想到照海公主出手如此闊綽,師父,倘若我們能治好她的眼睛,豈不發了?」

「治不好的……」

「師父,你怎麼能如此肯定?天下的病就沒有你治不好的。」

「若是病,還能治。可公主身上發生的事情並不是病……」

「啊?師父,徒兒不知。為何你會說公主身上發生的事不是病?」

「簡單來說照海公主的眼睛突然變異,並不是得了什麼怪病,而是……」

「而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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