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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寒竹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伸手握住了蝶骨劍那冰冷的劍身,不顧一切地將長劍往自己心窩子裡面捅去,他的掌心被劍鋒劃傷,鮮血淋淋。

“你瘋了!”白如煙急忙收手撤劍,她沒想到寒竹竟然報了死心。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寒竹已經一把攔住了她的腰,將唇吻在了她的唇上,吻得撕心裂肺。

他想要以此驗證,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否是在騙她,這吻幾乎能令她窒息,能令她放下一切戒備,放下一切偽裝。

可此刻的白如煙已不比往昔,她雖然生性懦弱,但一但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便有著可怕的執拗,這點倒是和她的師父司徒玄霜有點相似。

她提醒自己不要沉淪在寒竹深情的吻中,張嘴狠狠咬破了寒竹的唇,然後一掌將他推開,寒竹沒有站穩,直接從玄英殿的石階上滾了下來。

他的一襲白衣已經被血染溼了一片,司徒玄霜看著那胸口上的傷,只覺心驚動魄,馬上就要心軟了,但又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心軟,倘若自己心軟,便會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到寒竹,這是最好的決定,自己必須狠下心來。

她怒不可遏地擦掉了寒竹留在她唇上的血漬,冷聲道:“滾——”

說完,毫不留情地轉身而去。

留給寒竹的是高傲女神的滿臉嫌惡,寒竹終於看清了事實,心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可他一個魔族之軀,豈能昏倒在這玄英殿前,這會玷汙了他的女神。

他懷著一身的驕傲,一身的傷痛,飛身越過了玄霜宮的高樓,回眸再看了一眼那巍峨的玄英殿,飛身遠去。

寒竹一生都不會忘記玄英殿前白如煙刺傷他的一劍,那一劍雖然沒有令他喪命,但卻令他丟掉了半條命。

這身上的傷雖然早已好了,可是心底的傷卻溼漉漉的鮮血直流,無法被治癒。

愛一個人,讓他丟了半條命,他只剩下另外半條命,之後的他便已經是心死如灰之人。

山洞外的雷聲滾滾,白如煙淚眼朦朧,似乎被驚雷驚醒,這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眼前的寒竹已經被她精心包紮過傷口,也服下了靈藥,可他依舊額頭髮燙,面色蒼白。

白如煙纖柔的手指輕輕劃過寒竹受傷的胸口,那上面有著當年她刺出去那一劍的舊痕,如今又添了新的傷痕。

當年那一劍他該有多痛,她至今都不敢去想,不敢想。

倘若沒有足夠的失望,這麼多年他也不會如此徹底的死心,從未有一次再回頭尋過她。

很好,這便是當初她也好的結果。

只可惜這個結果,她熬了這麼多年,終究是有些後悔了,因為她太高估了自己抵禦情愛的能力,太低估了這個魔族男子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跡,似如烙印,已經深深陷入了她的心裡。

“花月染……月染……快逃!快逃!”昏迷中的寒竹,依舊陷入被圍剿之時的場景之中,口中不斷呢喃著讓花月染快逃,眉頭皺得更緊了。

白如煙的心被利箭刺中一般,只覺撫摸著寒竹傷疤的手指微微一顫,彷彿是有什麼鑽進了她的手指,直接朝她的心臟狠狠來了這麼一下,痛得她差點窒息。

時過境遷,他已經另有所愛,而她依舊畫地為牢,還在原地,還再等一個不可能回來的人。

這是當初她的選擇,她不能怪任何人,只是她無力接受自己所愛一生的男人,終究將她忘記得徹徹底底,另有所愛了。

白如煙只覺頭痛欲裂,伸手扶額,胸口起伏,氣息難喘,彷彿要窒息一般。

已經有許多年寒竹沒有再夢見那個夢開始的地方了,如今他卻夢到了,那條白色的溪澗,隱藏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中,耳旁有少女們嬉戲打鬧的聲音。

年輕的少年揹著一把劍,從光陰之中走來,看到了溪澗中飄落而下的一條白色絲帕……

寒竹微微蹙眉,額頭汗珠滾滾,他心中暗道,為什麼要夢見這個地方,不行,不能再繼續下去,因為接下來會看到那個他討厭看到,不願看到的人。

可當少女嫣然的笑意掛在臉上,再次溫柔地看向他時,四目相對的一瞬,他整個繃緊的心房全都在這一刻瓦解鬆懈。

如煙如霧,情深情淺。

是了,那是他曾心愛過的女人……他的阿煙。

等寒竹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身旁的石頭上,白如煙扶額睡著,她的身旁斜依著那柄白色的劍。

蝶骨劍,當年她正是用這柄劍刺傷他的。

他的目光最終落到了掛在蝶骨劍上的那隻金色鈴鐺上,圓月劫,他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圓月劫。

寒竹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忘記過去,也放過自己吧,雖然多年來他並未真正做到豁達,但也試著一點點地走出來。

他不告而別,是不想再與這個傷害過他的女人多做糾纏。

當年他負傷而去,心死如灰,那胸前的傷口竟然一度惡化,無論王蒼川用了什麼方法都無法將那傷口治癒。

無論王蒼川如何詢問徒弟,他都宛若被人攝了魂一般,滿臉呆滯地躺著,如此這般在床上躺了大半年,這反覆潰爛的傷口才算癒合。

他伸手撫摸著胸前那道斜斜的傷疤,心想,無論他如何牴觸癒合,如何想要這傷口永遠鮮血淋漓,將對她的思念流乾流盡才好,但這傷口終究還是會結疤,會癒合的。

他也終不能在這般傷心難過下去了,之後他如同大病初癒一般,絕口不提自己是怎麼受傷的,也不再去想那段隱秘的過往,就當做是一場笑話,讓它煙消雲散吧。

從此,寒竹變了,變得陰冷而無情,他手中的劍也變得更快,更狠厲了。

他不斷地用殺戮來填補自己內心的傷痛,很快就成為了魔族出類拔萃的寒竹公子。

寒竹的月邪劍一出,就沒有不怕他的人,隨著他的能力越來越強,他也成為了魔族各部最仰仗的頭目,而追隨寒竹公子的魔族部落也越來越多。

受傷的寒竹踉踉蹌蹌一步步艱難的前行,最終昏倒在了樹林之中,他是被天魔宗外出巡邏的弟子發現的,然後他們將受傷的寒竹抬回了天魔宗。

“啟稟魔焱護法,寒竹堂主受傷在了樹林中,屬下等人將他抬了回來。”

魔焱一驚,急忙上前查探寒竹傷勢,只見他身上受了多處傷痕,有劍傷,刀傷,鉤傷,不由一驚,嘆道:“他身上有多種兵器造成的傷痕,似乎是遇到了埋伏!寒竹……寒竹……”

魔焱輕輕拍了拍寒竹的肩膀,寒竹這才從昏迷中醒來,口中迷迷糊糊地呢喃著:“快去救……花月染……她被……她被驅魔聯盟的人給……抓走了……”

寒竹說完,再度陷入了昏迷。

魔焱大驚,急忙召集人馬想要去驅魔聯盟那邊救人。

肖復雨擔憂地道:“魔焱護法,此事要不要通知魔尊一聲?”

魔焱道:“魔尊自從上次一戰之後就閉關修煉,她想要提升屠神斬的力量,此刻正在關鍵時刻,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姚鼎擔憂地道:“可是隻有我們幾個去,只怕難以從敵營那兒救出花月染。”

魔焱道:“不用擔心,我還叫了天魔將的人,他們很快就會趕來!”

百里烽火一聽花月染被擒,急得跟什麼似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也不顧身上纏著繃帶的傷口,激動地道:“我也要去救月染!”

冷紅棄上前冷聲道:“救什麼救,你這隻剩下半條命的玩意兒還像救人,你放心吧,此次我們一定會將花月染從驅魔聯盟那兒救出來的!”

話畢,只見十二天魔將已經趕來。

魔焱道:“此次召集各位天魔將前來,乃是為了前去營救被驅魔聯盟的花月染。夜滄痕、殺龍殿、夜禮、孔雀、風盞你們五人隨我前去救人。巫怨銅焰、狼蠍、魔星你們三人留在天魔宗鎮守。”

魔星不悅,急忙嚷嚷道:“哥哥,我也要去!”

魔焱道:“不許胡鬧,殺月聯盟的人很可能會趁機攻打天魔宗,你們必須留下來鎮守。”

魔星皺了皺眉,卻不敢違抗,點頭不情不願地道:“哦。”

一旁的殺龍殿並無心管這些你殺我我殺你的事,他自始至終一心只想去獵殺血魂獸來救他的雲輕輕,但又不敢做得太過分,以免被人發現,便前功盡棄了。

於是只好無奈地跟了來,他白袖負後,冷冷地道:“區區一個花月染,值得我們大動干戈的前去營救嗎?這種時候抽出兵力去救一人,根本就是很危險的事。”

他的話也不無道理,只不過眾人耳中聽上去格外刺耳,特別是天魔六堂主的幾位堂主,就越發聽不得這種話。

冷紅棄頓時怒道:“殺龍殿,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天魔六堂主。”

殺龍殿冷冷地道:“我不是看不起你們天魔六堂主,就算花月染是天魔將之一,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出動這麼多兵力,只為救一人,驅魔聯盟那邊早就算好了一切,只是拿著她當誘餌等著我們,一旦攻過去,你認為光憑我們幾人能有幾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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