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落難太子，同患難情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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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輩子還從未吃過如此苦澀的果子，可他彷彿是沒有了味覺一般，竟然將那奇苦的果子往嘴裡塞。

她急忙伸手打掉了他手中的果子，然後道：「寒滄羽，苦你感覺不到嗎？」

寒滄羽苦笑一聲，然後道：「人生本就是苦的，這點苦不算得了什麼，比起那些為我而戰死的人，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岸風……和小虎他們呢？」

墨雪漓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這兩個護衛向來與他形影不離的，更何況是如此危險時刻，不會不保護在側的。

寒滄羽哽咽著道：「回程的路上，我們遇到了錦鴻安的大軍，小虎為了助我逃走，帶著士兵與他們交戰，想必是凶多吉少了。後來岸風帶著二十名鐵騎一路護送我逃進了神蒼山，為了躲避錦鴻安的追殺，我們只能一路往大山深處走，後來遇到了野狼和血魂獸的攻擊，那二十名保護我的鐵騎也全都死了，只剩下我和岸風……」

「那岸風呢？」

「我不知道，我們走散了，他或許還活著……或許已經遭遇不測了……」

寒滄羽說著說著，臉上的淚水竟然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墨雪漓小心翼翼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你怎麼就變成了灝國的反賊？那錦落薇可是你的側妃，錦鴻安是她的父親，他為何要殺你呢？」

寒滄羽低頭沉聲道：「王權之事你是不會懂的，寒璟冉登基之後，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我，而錦鴻安身為護國公，又與我有這層關係，自然脫不開干係，他為了自保，定然會向新王投誠，沒想到他投誠的方式便是拿著我的腦袋去表忠心，呵呵！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墨雪漓見他此刻又落魄又可憐，便不想讓他再傷心難過，便將一旁早已烤得香噴噴的熊掌遞給他道：「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寒滄羽似乎在憋悶氣，並未去接她遞來的熊掌。

墨雪漓見狀，便故意低聲道：「太子殿下，你就吃點東西吧！太子……」

她立即迎來了他惡狠狠的目光，頓時一噎，不敢再說。

他知道她在打趣自己，奚落自己如今落難了，故意叫他太子殿下來刺激自己。

正在氣頭上，突然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立即將他一身戾氣給搞沒了。

墨雪漓忍不住噗嗤一笑，他一把搶過了她手中的熊掌，怒道：「笑什麼笑？如今我落難了，你開心了！」

說完就開始大口大口吃起那熊掌來，原本是發洩地吃著，吃到最後發現那熊掌實在美味，竟然狼吞虎嚥起來。

墨雪漓看著他那狼吞虎嚥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單手撐腮，歪頭看著他低頭大口吃東西的樣子，突然想起了他落難尭國，她將他從勞力市場帶回來的日子。

便道：「唉……殿下，你在尭國落難的時候是我救了你！如今你落難神蒼山，我又救了你一命！你說我墨雪漓是不是你的救星？」

寒滄羽一愣，沒好氣地道：「我看你是掃把星才是！」

墨雪漓忍不住哈哈一笑，然後道：「在東宮的時候，我們只有一牆之隔，卻不曾見面，也不曾多說過幾句話。你的身邊總是有很多人圍著，我感覺你並不是我之前所認識的那個人。可如今你落難了，我卻覺得當初的那個你又回來了！」

「我……」他抬頭看著她，正好就看到了她那雙明媚的眼眸，四目相對之時，內心頓時一震。

她道：「我替你包紮傷口的時候看到你渾身是傷，是怎麼回事？」

寒滄羽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與她說這件事。

墨雪漓不悅地道：「時至今日你還不肯與我說句實話嗎？寒滄羽，你如今已經落難至此，已經

不再是東宮裡面那個戴著面具生活的太子殿下了，難道你……還不肯與我說句實話嗎？讓你對我說句實話就有那麼難嗎？」

「雪漓……」

「我只要你一句實話，你昨晚在夢裡低語呢喃，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叫我不要離開你……我依稀恍惚，覺得當年的那個你又回來了，那……是我的錯覺嗎？」

寒滄羽心想，事到如今，自己還不願意拋棄一切，用真實面目來對待眼前的救命之人嗎？他已經沒辦法再回到灝國去了，去做什麼灝王，那些都已是渺茫之事了。

於是低頭娓娓道來：「那日你離開鏢局不久，我大哥寒穹洲派來的殺手就找到了我，那個殺手名叫司玄，正是當時我帶來刺殺尭王趙騰中的一位。」

墨雪漓大驚：「你說什麼？趙騰是被你們殺死的？」

寒滄羽點頭道：

「當年尭王趙騰實行暴政，野心勃勃，四處吞併鄰國，灝國已然岌岌可危，為了保護灝國不被尭國吞併，我只好出此下策，暗中部署殺手進宮行刺尭王。」

「但我們行刺成功之後，卻不料我大哥暗中安排了司玄來暗殺我，他是不可能讓我活著回灝國與他搶奪太子之位的，當時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單純的為了灝國來刺殺尭王，卻沒想到幾乎令自己喪命在了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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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司玄刺傷，然後被他踢下了懸崖，那懸崖本可要了我的性命，卻萬萬沒料到我竟然被中途的一棵松樹擋住，沒有墜入崖底。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受了重傷。」

「為了保命，我只能混跡於勞力市場，假裝成一個落難的尭國人。誰知道朝廷頒下配婚令，但凡尭國到達適婚年齡未嫁娶者，如果月底還未婚配，將要服從官府的強制婚配，不從者斬立決。」

「如果我不盡快與人成婚，只怕自己並非尭國人的身份也即將暴露，為了自保，剛好你又來勞力市場找人假成婚，我便順水推舟，做了你的假夫君。」

「與你成親之後，我想了很多，我也想過回灝國去揭穿我大哥的陰謀，可仔細想來，從小到大，我從未想過要與大哥爭奪什麼，這王位我們兄弟三人誰坐都可以。」

「我若是回去拆穿了他，一來父王和母后難免傷心不已，二來大哥犯下如此大罪，便是死罪無疑。於是我再三權衡，決定隱姓埋名，就以那韓墨軒的身份，在尭國生活下去。」

「我本以為，我這麼做，就是兩全其美之事，誰料一年之後大哥還是發現我還活著的事，我也萬萬沒有想到就算我做到隱姓埋名，不與他爭奪王權，他依舊不肯放過我，還是要派人來刺殺我，置我於死地。至此什麼親情早已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重回灝國，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墨雪漓聽到這兒，不解地道：「可即便你是灝國的三皇子，你也不至於音訊全無，不告而別吧！」

寒滄羽搖頭嘆道：

「你有所不知，當時我被司玄他們那幫人追殺，渾身傷痕累累，已然只剩下半條命，後來我又被當作匪徒關進了尭國的大牢，成日受那鞭撻之刑，我根本就來不及與你們道別啊。」

「再者我大哥做事心狠手辣，倘若我在於你們有什麼聯絡，他定會暗中派人剷除你們。我不想你們父女被此事牽連進去，不想你們有危險，更不想你們成為我回宮復仇的軟肋，以此受制於人。」

「我只能狠下心不再見你。我以為過個兩三年，你找不到我了，便會再嫁他人，畢竟我們的那場婚姻也只是假的。」

「假的？你捫心自問，真是假的嗎？」墨雪漓眸光波動，凝視著他。

他內心顫抖，不敢去看她，聲音顫抖

地道：「我承認，在那段關係之中，我對你動了真情，也曾想過真的與你做一對神仙一般的夫妻，長久生活下去，可誰料蒼天不肯放過我，那樣的生活只是奢望罷了。我生來就是掌控王權之人，就不該有什麼兒女情長……」

「即便你掌控了王權又如何？你也根本就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不是嗎？更何況，人是鬥不過天的，你看，你本以為剷除了你大哥，你就能穩坐這灝王之位，誰料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讓你的三弟坐了去！」

「璟冉……我從沒想過他是那樣的人！呵！只能說他的戲演得太好了，從小到大，我竟然從未看透過他！」

「別說他，你的戲不也演得極好，這些年我也從未看透過你！」

「雪漓，我承認我辜負了你，我從未想過你對我的感情會如此深，會尋了我這麼多年都沒有放棄。結婚大典之時，你來鬧，我聽到你聲音的時候內心是歡喜的，我甚至想要不顧一切的去保護你，去認下你。可是……我既然已經身處這場局中，就身不由己，就不能在做那個真正的自己。我是灝國的太子殿下，不能再是追隨內心的韓墨軒。」

「那你對錦落薇是什麼？你對他有過真情嗎？你為了你的錦妃，一再的傷害我！你甚至囚禁了我的父親！」

「我那全是為了你著想，你可知道，你當場鬧婚，錦落薇會饒過你嗎？你奪了原本屬於她的太子妃之位，她背後的家族勢力會輕易饒過你這個尭國的貧民嗎？他們要想弄死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就算你身在東宮，就算你是當今的太子妃！你可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想要保你周全有多麼的難？至於錦落薇，我必須給予她更多的寵愛，這樣她才不會將你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才不會將矛頭對準你，去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