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只有季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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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裝滿了石頭的車子就開過來了。

本以為會是一名防汛工作人員，卻沒有想到開車過來的人居然是吳凱。

吳凱將車子停在了橋的另一邊，隨後有些茫然的看著那缺口湍急的水流。

一些比較不穩固的石頭已經被水流給衝開了，要不了多久之前傾倒下去的石頭就會隨著缺口水流的湍急不斷擴大。

時間不等人！

吳凱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下了車，吳凱一眼就看到了突然間多出來的季雲，一雙眼睛都直了！

“你……你怎麼來了？”吳凱說道。

“直升飛機送我過來的，現在最大的癥結就在這裡了。”季雲說道。

事實上，季雲同樣很意外，吳凱居然也在四象山大壩這裡。

看來這一次時間線確實變動很大。

“其他人呢？”季禾山詢問道。

“他們都累趴下了，只好讓我開過來。”吳凱說道。

徒手搬石，吳凱雖然戴著手套，可手套已經磨破了，手指上全部都是血。

這是最後一車石頭了。

成敗在此一舉。

不過，看到季雲的時候，吳凱反而安心了一些。

季大將軍總會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吳凱，過來幫忙綁安全繩。”季禾山說道。

“這是幹嘛？”吳凱不解的問道。

“照著做就行。”季禾山說道。

“好嘞。”吳凱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

此時，季雲也已經爬上了駕駛室，他將滿載的翻斗車給駛向了來的沙土路方向。

嘗試著駕駛了一段距離。

季雲發現這輛車子的啟動速度和加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慢太多了。

除非有一段完整的直線，不然很難達到60的速度。

漂移是不現實的，沒有人可以拿滿載的翻斗車漂移，漂著漂著車子就會翻到沙土路下面！

兩頭都測試了一遍。

還是來時的路會更好開一些。

“怎麼樣？”季禾山詢問試車的季雲道。

“應該是可以，你們綁好安全繩了嗎？”季雲問道。

“好了。”季禾山和吳凱都點了點頭。

季雲這時將駕駛室的車門給開啟，並突然朝著一旁的樹木方向駛去！

“嘭！！！！”

駕駛室的車門直接被撞斷了，車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幹什麼？”吳凱頓時傻眼了，不知道季云為什麼要把駕駛室的車門給撞斷。

沒有駕駛室的門，翻斗車看上去可危險多了，不繫安全帶的話，一個轉彎，駕駛員可能直接被甩出去的！

“飛車。”季雲只簡短的說了兩個字。

說著這些話，季雲已經將安全繩的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系完之後，季雲又將它給解了下來。

“你這是幹嘛？”季禾山反而不解道。

既然繫上去了，怎麼又解下來？

“我要從那邊起速，我們繩不夠長。”季雲用手指了指橋外的沙土路。

“沒安全繩，你就不能開車，讓我來！”季禾山立刻嚴肅的說道。

這是季禾山的底線。

安全繩必須有，否則這樣危險的操作只能讓自己這把老骨頭來！

“速度是最重要的，沒速度什麼都是白扯，可以這樣，我先提速，吳凱拽繩的另一端，伱在橋邊這裡等我，在我經過繩安全距離的時候丟給駕駛室上的我，我套上繩子，然後開車飛到橋下。”季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吳凱和季禾山聽完，臉上的表情都無法用駭然來形容！

飛車已經夠危險了，還要中途不綁安全繩。

等到快要掉下去之前，找一個人將繩子拋給駕駛室，然後在60左右的速度下衝過橋面有限的距離，最後套上安全繩，跳出駕駛室？？？

問題是，橋面長度和寬度就那麼點，正常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完成這一系列複雜而驚險的動作？？？

“不行，不行！”季禾山立刻提出了反對。

這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還得是他來！

“你相信我，你要做的就是在我車子經過的時候，把安全繩丟給我！”季雲態度也非常強硬道。

這麼多次迴圈，已經甚至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死一念間。

哪怕是死亡特技表演的人，都未必有季雲有經驗。

如果自己完成不了這一系列動作，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完成，季禾山更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我來架勢，你們拉繩！”季禾山也是極倔道。

“老季，我和你說實話，速度能夠提到60，就必須在橋這裡一腳油門踩到死，而且飛出去之前都不能鬆油門，你這個年紀，不可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你上車，要麼提前跳車，速度達不到60，要麼就是人和車子一起衝下去！”季雲也不再隱瞞，直接說出了真實的情況。

條件太有限了。

車速根本不可能提上來。

能提速的，就只有舊石橋這一段。

即便速度只有50，在橋上跳車，也必須提前跳，不然慣性下，人也會直接滾出橋面墜落下去。

更何況速度一定要達到60，這意味著駕駛員不能提前跳車，需要油門踩死到最後一刻！

苛刻的沙土路上加速。

經過橋邊要接住丟到駕駛室的安全繩。

需要嚴格控制好方向，飛出橋面的位置必須精準。

然後還要盯著車子的速度，確保速度一定是60！

這個過程中又必須將安全繩系在自己的身上。

最最後，需要在車子在橋外做拋物線墜落山谷的時候跳出駕駛室！！

這每一個環節都很難，極其考驗一個人的心理素質，如果不能夠用最冷靜，最快的方式完成這一系列有序的動作，不是失敗，就是死亡！

是的，光是聽完季雲的描述，季禾山就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年輕的時候或許有一點點可能，他畢竟是從事這種生死救援工作，他相信自己的反應，相信自己的冷靜，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可作為一個快六十的人，他真的不敢下斷言。

甚至，季雲描述這些的過程中，季禾山都感覺到一陣呼吸急促！！

“我……我可以嗎？”吳凱弱弱的問了一句。

“你操作沒我好。”季雲直言道。

反應、操作、理智、手速、膽量缺一不可，吳凱或許有膽量，但他絕對來不及將繩子套在身上。

“可你就一定能做到嗎，如果做不到……”季禾山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自己沒了，季雲是孤兒。

可季雲沒了，自己不也是孤寡老人嗎？

真要選，季禾山還是會選擇前者，季雲可以組建新的家庭。

“老季，凱哥，只有我可以，你們知道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做到，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季雲非常肯定的說道。

季禾山和吳凱都無法同意。

太危險了！

如果只是跳車，他們三個人都可以做到。

但要達成季雲說的那樣，真就不是人可以完成的！

一時間，三人僵持不下，氣氛也到達了冰點。

“季雲，季雲？”

“請問你能聽到嗎？”

“季雲，季雲，聽到請回答。”

對講機裡，傳出了夏文瓊的聲音。

季雲從衣服裡取出了對講機，回答了夏文瓊的呼叫，“聽到，請講。”

“2點55到3點02分，這是大壩最危險的時刻！”

“請你確保這個時間之前徹底截斷潰口，為緩解四象山大壩的壓力！”

夏文瓊完成了她的使命！！

她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計算出了日偏食引力對四象山大壩危害最強的時間段！！

7分鐘！

好熟悉的時間數字。

季雲抬起頭來，望了一眼日偏食所在的位置。

月亮的陰影正在剝離出太陽，太陽要復圓了！

就在日偏食這個現象即將結束的那一刻，就是四象山大壩最危險的時候！

“什麼意思？”季禾山沒有聽懂季雲和夏文瓊的交流。

“潮汐力會讓四象山大壩承受更大的壓力，10分鐘後，是潮汐力最強的時候，四象山大壩很大機率會崩塌，到時候我們都活不下來，整座嵐城會被摧毀。”季雲也沒有再隱瞞，說出了實情。

吳凱和季禾山都呆住了，瞳孔中的驚愕無以復加！！

“我們沒時間了，必須成功！”季雲說道。

季禾山和吳凱徹底沉默了。

起初他們覺得這只是其中一個潰口，即便堵不住的話，反正嵐城的人都已經撤離了，只是會對下游造成一些破壞，產生泥石流之類的。

可現在他們意識到這個潰口影響有多大，關係到四象山大壩，關係到整座嵐城！

在這份壓力之下，他們真的可以完成嗎？？

此刻，不再是感情上抉擇了，而是他們要捫心自問，能不能完成這個操作，又能否在知道後果的情況下，身體一點都不顫抖的完成這個死亡飛車？？？

果然，吳凱的手和腿已經在發抖了。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季禾山雖然保持鎮定冷靜，心理素質極其強大。

但有一樣東西是最致命的。

衰老！

曾經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可有一樣東西是他無法抵擋的。

歲月！

他可以不服老，但年紀大了之後，反應能力根本無法和年輕人相比。

這就是他的顧慮。

有顧慮，就不自信。

不自信，那如何完成季雲所說的那些？？？

季雲說得沒錯。

只有他可以完成！

季雲的眼神，比他們都堅定。

他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依舊保持最冷靜的思考，

並在最短的時間裡決策出了這個方案。

唯有他可以。

只有季雲！

……

“老季，”

“凱哥，”

“相信我，我季雲從來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終於，季雲吐出了這句違心的話來，

但他的眼眸沒有一絲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