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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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沒有一點減速，直直的衝向了山崖之下，紅色機車更是在山間劃過了一道拋物線，最後重重的砸入到了對面的陡峭巖壁上……

沒有爆炸，但撞擊程度勝似爆炸，零件紛飛，車殼粉碎，前車的輪子更是獨自彈飛，落入到了更底部！

“嘎吱！”

樹幹斷裂。

季雲終於還是甩了出去。

他屁股著地，身體在石階上滑行出了一段距離。

在兩隻腳近乎懸落之時，季雲身子終於停了下來！

“哇！哇！”

一隻受驚的山雞猛的從對面山頭竄飛了起來，那扇動翅膀的力量，彷彿隨時會蛻變成一隻山孔雀。

它不停的朝著季雲這個方向啼叫著，那雙眼睛更是驚恐和兇狠的盯著“坐”在山崖邊的季雲，不停的啼叫著，像是在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啊！！

季雲渾身是冷汗！

他知道這裡有一棵歪樹可以抓。

可沒有想到這棵樹如此不受力，居然折斷了！

還好力量是緩衝下來了，不然季雲最後還得跟著摩托車一起衝出山崖去！！

“什麼破玩意！”

季雲惱羞成怒的將手上還抓著的斷樹幹給丟了下去，然後指著那隻受到嚴重驚嚇的山雞罵道：“再叫，老子把你烤了！”

斷樹最後也跌落到山底，作為一顆頗有藝術性，還被登山人拍照發網上的一棵小“迎客松”，它也沒有想到自己修行多年會等來這樣一個命運！

……

屁股火辣辣的痛，但季雲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事實上在前面也有幾個類似的山路彎道，基本上也是玩命！

沒成功，墳頭草兩米高，成功了，那就讓草再等等！

總而言之，席是別想吃了，季雲今天還死不掉！

這一頓玩命操作，給季雲節省了大量的時間！

這已經是一半的路途了！

最重要的是，體力節省了非常多。

就是小心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樣的刺激了，仔細想一想，十年後的自己會心肌梗死那也一點都不冤！

狂奔！！

再度狂奔！！

季雲這一次沒有去刻意調整自己的呼吸，也沒有去節省自己的體力。

反正是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了，不成功就跟自己爹一起上報，現在吃席還熱鬧一點，人來得不會少，十年後吃席的話，媽的，席都沒人給自己辦！

一路火花帶閃電，屁股還冒著煙。

山路的後半段是大石階，讓全世界最專業的摩托車手來也不可能越野得上去。

石階落差大，消耗的體能就越大，這一個高抬步，還是奔跑狀態的話，會有一種巨大的頓力讓人全身脫痛，呼吸紊亂。

即便如此，季雲沒有絲毫的保留！

他在凝視著雲廟山的時候，腦子裡忽然間閃過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極其的危險，而且比之前冒險探尋暗溪窟還要冒險，之後的一切也全部都是未知的！

可如果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回到十年前，這就是自己真正的人生，那這個季雲其實與季禾山沒有任何區別。

季禾山會為了一個被火災困住的女生，將自己陷入到死境，季雲也同樣在十年後救助一名患者而一次一次讓自己躺在醫院！

根本無關選擇，本性就是如此！

假如一定會死！

那也得一起面對這場山火！

如果沒有了昏迷的女生，如果在山火之中，季禾山身邊有一個人與他相互攙扶，那是不是也增加了季禾山存活下來的可能！！

就是這個念頭，讓季雲的本性復燃，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去做！

一路狂奔！！

狂奔到了雲廟山！！

狂奔到了麻雀谷的黃竹長溪！

風亭路途太長，海拔起伏落差過大，即便是從雲廟山的位置跑向風亭，也遠不如從溪流的位置一路平地奔跑！

季雲抵達了黃竹長溪處。

他已經看到了麻雀谷焚燒起來的火焰。

這就意味著火矛還會貫穿風亭路，所以見到季禾山後，他們唯一的逃跑路線就是水亭！

水亭是一條痛苦之路，因為這裡離大山火更近，可這條路線是有一定機會活著出去的，相互扶持的話，一定有機會活著出去！

熟悉的溪流，季雲再度沿著這條暗溪奔跑，山火在周圍的山巒之中開始肆虐的蔓延，凜冽的峽谷之風拍打在季雲的臉頰上！

這是逆著風向，也是迎著山火！

季雲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他在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透支。

可只要還有力氣，他絕不會放棄！

奔跑起來，身體所有的力量都調動起來，人是可以在生死攸關中爆發自己的潛能！

留存在自己體內的潛能，都給老子釋放出來！

我不是去找死，我是要更燦爛的活著！！！！

山火，烈風，閃電，赤天，噬日，統統淪為一道背景，天地間只有一個為了生而奔逐的少年！！

……

暗窟溪處，煙火滾滾，頭頂上的山坡已經劇烈的燃燒了起來，搖曳的火焰正在不斷的焚燬著林木，將它們啃食成黑色，將它們攔腰啃斷！

“壽大媽，上面還有個女生，等一等！”季雲朝著要鑽進暗溪中的壽大媽喊了一句。

壽大媽呆立在那。

咱們先不談上面女生的事。

你一個高中生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周圍都是墳，莫不是曾經屈死的少年鬼被大火燻出來了吧！！

季雲吸掉了一包氧氣，隨後再度朝著山坡上爬了去！

還好這個坡不算陡峭，也有不少藤蔓和灌木可以攀爬，季雲已經感覺到自己骨頭要炸裂開了，可還是忍著這股劇痛向上攀！

“把女生往下面背！！”季雲看到了季禾山。

時間上竟然與當初自己第一次抵達這裡吻合。

季雲在知道這個方法不可行後，便再也沒有選擇這條路線了，畢竟那會對還是年少的季雲帶來更大的悲痛。

“季雲？？？”季禾山也像是見了鬼一樣。

自己兒子，怎麼從下面爬上來了？

不會是和這個女生在這裡親親我我，然後雙雙摔下去了吧！

“下面有暗溪，讓壽大媽帶她爬出去！”季雲說道。

“哦，哦，行！”季禾山顯然是知道下面暗窟溪的存在。

原本他是要往上攀爬的。

畢竟他也知道暗窟溪，自己鑽不進去，而女生又處在昏迷狀態，什麼時候醒來不確定，往上面爬是比較明智的逃生路線，下面卻有太多不確定因素。

可看到季雲在下面，季禾山就捨棄了上面的路線了。

完全是一種本能的抉擇，沒有過多的思考。

季禾山揹著女生滑了下去。

可是，季禾山滑下去之後，卻發現季雲自己卻在那個陡坡臺處，絲毫沒有跟下來的意思。

這讓季禾山頓時大怒道：“你站在上面幹什麼，快下來啊，你從暗窟溪裡爬出去，不然要被燒死的！”

“你快把她送下去，讓她活，我在這裡等你，我跟你一起出去！”季雲也大喊道。

“伱有病啊！！”季禾山破口大罵了起來。

“對，我有點中暑！”

季禾山已經滑下去了，身體也根本停不下來。

無奈的他，只能夠先將女生背到下面。

在看到下面真還有一位大媽，季禾山急急忙忙的將女生交給了壽大媽，然後身手矯健的朝著山坡上爬！

“禾山，有個男生還在上面！”壽大媽顯然認得季禾山，她大喊了一句。

“那是我兒子季雲啊，大姨姐。你先把女生帶出去，咳咳……咳咳！！”季禾山也是急得手腳並用，嘴還得說話。

“哦，哦，好！”壽大媽也不敢多待了，山火都直接飛落下來，快成火焰雨了。

……

季禾山體力還儲存的比較好，觀測的時候他已經恢復過來了。

他順勢往上爬，繞開了那即將滾落下來的火樹幹。

終於，季禾山看到了季雲。

他果真還在那裡，像一個鬼一樣等待著自己。

季禾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會這麼荒誕啊！

“老季，我們往水亭方向逃，北邊麻雀谷火焰已經截斷風亭的路了……咳咳！咳咳，這個戴上，護目鏡，還有氧氣包……別被火燒了。”季雲將裝備遞給了季禾山。

季禾山看著這“齊全”的裝備，嚴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可這夢境也太真實了，漫天山火烤得人窒息，而且煙塵嗆得人睜不開眼。

戴上了護目鏡，吸了一包氧氣，季禾山整個人才清醒了幾分。

來不及多問季云為什麼會在這了。

季禾山堅持讓季雲從下面的暗溪逃跑。

但是季雲卻用手指了指那一片被火焰燒斷的樹木。

“轟！！！！！！”

一大排樹木帶著滾滾烈焰跌落到了下方，並堆積在了暗溪窟的入口附近。

那入口，直接被滿是火焰的斷木給堵死了！

“跑！跑跑跑！！！”季禾山真是氣得咆哮了起來。

沒有再浪費一丁點的時間，兩個人一同順著水亭路的方向狂奔。

“呼呼呼呼呼！！！！！！！”

風速已經超過了60，奔跑的速度稍微慢一點都會被火焰給追趕上。

季雲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很少很少了。

可經歷過無數次死亡，季雲在烈火之中表現得卻沒有那麼恐慌與絕望。

他與季禾山一同衝出山火，他提醒季禾山道路的方向，確保他不會走錯……

季禾山顯然也對風亭水亭路這一帶非常熟悉。

“梧桐！那棵梧桐！”

季禾山用氧氣包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後用手瘋狂的指著一棵沒有被火焰點燃的樹木！

在濃煙的包裹下，烈焰都是黑色的。

季雲感覺護目鏡都已經被燒融了，正黏在了自己的面板上。

他勉強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看到了一棵僅存的梧桐樹。

這是唯一沒有被火焰給焚燒的樹木，它的蒼翠在這煉獄之火中帶給季雲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好吧。

終究還是跑不出去。

即便有自己指路，他和季禾山的時間都不夠。

如果再給一次機會呢？

第一時間利用摩托衝上山頂，提前救走跌落陡坡的女生，雖然自己的體格未必背得動，但有一定可能，然後用對講機告訴季禾山，直接從火亭撤離……

確實，季禾山是救活了。

但自己多半是死在了手術臺，況且摩托車衝山的行為死亡率也不低於30%。

興許，再來幾次，且自己每次玩命都沒死的情況下，是可以找到這個既救活自己又救活父親的平衡點……

可這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次人生了。

有不足的地方，有衝動的地方，但真正的人生本就無法重來。

“爸，我們跑不出去了。”季雲體力已經透支了，他用手攙扶著梧桐樹，一邊吸著氧一邊說道。

但他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後一兩分鐘了。

忽然，季雲有些愧疚，他知道一兩分鐘後，自己的意識會消亡。

這一次不會再回到醫院冰冷的瓷磚了，畢竟季雲在這一天已經死了，自然就沒有十年後的心肌梗死。

“放屁，死不了！”季禾山卻大怒道。

“我們現在往水亭跑，會迎面撞上大山火。我們如果往風亭跑，會被北邊的火矛給阻截，而且我沒有多少力氣了，我把體力都用完了……”季雲的全身已經在抽搐，他別說跑了，可能站都站不穩。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的抓住，隨時要被捏碎一樣。

季雲現在的感覺如當初護送完心臟倒在醫院裡很像，他把自己的體力徹底透支之後，心臟就是有隱患，十年前估計就存在著了！

“你心臟不舒服？”季禾山問道。

“恩。”季雲吃力的點著頭。

“你遺傳你媽。”季禾山吸著氧，也是在用最短的時間來恢復自己的體能。

“我媽？”季雲卻愣了一下。

這是一個早在自己5歲就不再談及的話題！

事實上，季雲連自己母親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

“你確定兩邊都跑不出去了？”季禾山慎重的問道。

“恩，即便跑出去，也會很痛苦，不如在這裡直接被煙毒死。”季雲選擇了一個比較舒服的死法。

“來幫忙。”季禾山忽然拉著季雲往梧桐樹下繞。

季雲有些不解。

他感覺這梧桐樹不錯，是一塊風水寶地，從風水學的角度來說，葬在這裡是一定可以讓自己的子孫後代有福運的。

哦，自己沒子孫後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