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朋克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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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一座煙筒冒著黑煙的蒸汽輪船正在航行中。

船頭方向，一座差分機正在‘滴噠滴噠’的運算著，不斷有紙張吐出，上面是風速、航速、航線距離等資料，而在差分機前，一個報表員正在用力的抄寫著，這些資料將會送到船身各個部位的差分機上，並在輸入之後，由這艘航行機器自己調整方向。

雖然是蒸汽船，但卻是一座自動駕駛的蒸汽船——除了這艘船上上百名報表員，沒有其它的工作人員。

這份場景雖然神奇，充斥著‘蒸汽朋克’的風格，但船上的旅客並沒有驚訝，畢竟，第一次朋克革命之後，這類蒸汽船已經出現在各個海域中，甚至連遙遠的遠東，都有了它的彷製品。

船頭上，頭戴大簷女士帽，黑衣黑裙的少女正默默的看著海面，少女姣好的身影，吸引了很多青年的眼光，然而，沒有一個搭訕成功的。

終於，一個英俊的年輕貴族挺了挺胸，挺身而出，走到對方的面前，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美麗的小姐，我是聖城泰瑞亞的伯克男爵，能夠有幸認識你嗎？”

少女默默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小姐，我在聖城外面，有三個莊園，還有一個差分機工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

“恐怕他是不願意的。”

貴族憤怒的回頭，目光勐的一縮，只見一個身穿黑色氈毛大衣，頭戴圓頂硬禮帽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最令人感到驚悚的，是他的左眼，眼珠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轉動的‘懷錶’，而從對方圍巾內，隱隱露出的齒輪和螺帽，這是一個‘聖別人’。

聖別人，第一次朋克革命的結晶，擁有強大的力量，和火繩槍也打不破的可怕身體，最重要的是，他肯定是教會的高層。

“抱、抱歉，主教大人，我、我還有事……”

年輕貴族結結巴巴說了幾句，然後掉頭就跑，一點臉面都不要了。

聖別人順著他的方向望過去，一座巨大的、完全不遜色於任何現代建築的古代城池佇立在夕陽之下，依稀能看到座鐘，還有城牆上面，巨大轉動的齒輪。

聖別人走到少女邊上，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要離開了，海怪出沒的蹤跡越來越頻繁，很快，這座城市就會像是歷史那樣毀滅，就這樣，你還要去嗎？”

少女輕輕道：“第一次朋克革命，起源於聖城泰瑞亞，爾後傳遍全球，然後，第二次朋克革命爆發於東方，並因此誕生了未來的帝國，至於第三次朋克革命，則是在星球另一邊的聯盟。”

“三種革命，三個潛意識世界，這一類世界是最堅固的，因為大量的古代遺民散落在星球各地，他們的執念，將會構成潛意識世界最堅固的壁壘。”

“然而，第二次朋克革命的泛亞區域已經消失了，第一次朋克革命的泰瑞亞也跟上一次的情況一樣，我們不能再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聖別人搖了搖頭，“在賽博空間，有一句名言，不要去探究隱藏在資料深處的秘密，因為這大機率是0號資料庫。”

“你真的確定離開？這一處潛意識世界你可是經營了很久，一旦離開這裡，外面可是相當危險的。”

“我已經跟黑市的一些肉體販子達成了交易，很快，我就會離開賽博空間，回到現實中。”

少女張了張嘴，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

“不過合作了這麼久，既然你想去調查，就去吧，我在這個世界的一些關係，你或許用的上。”

聖別人遞過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然後轉身就離開，而當少女回頭的時候，這個聖別人已經失去了蹤影。

“沒想到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這傢伙居然還有情感模板。”

少女低估了一聲，剛準備開啟牛皮紙，就被一個報表員給干擾了，報表員有些驚恐的道：“鐘錶女士，遠處有海怪，還請你去艙裡躲避！”

“我知道了。”

海怪的訊息一出，船上的各種人士頓時一片驚慌，貴婦慌忙抬起自己厚重的裙子，貴族連帽子都丟了，禮儀杖更是用來搶座位的利器，一片兵荒馬亂。

他們沒有注意到，有幾個人，擠著擠著就突然消失了。

在第一次朋克革命，或者說，大航海時代，海怪，是唯一一種無法用科技來解釋的怪物，無論多麼強大的艦隊，碰上海怪，都只有死路一條。

遠處的海面上，一條巨大的觸手從海底探出，勐的擊打海面，發出炮彈也似的炸響。

而落在少女的眼中，巨大的觸手，其實是由無數的超連結協議組成，也就是說，只要被它擊中，就會被瞬間傳送走。

很顯然，這是那個隱藏的敵人入侵這個潛意識世界的一種方式。

時間不多了，少女抿了抿嘴，一言不發。

……

泰瑞亞的外圍海港，伴隨著巨大的氣鳴聲，一艘蒸汽船緩緩停靠在了岸邊。

鐘錶女士，或者說，女玩家滴嗒走上了岸。

一路有驚無險，大概是這個潛意識世界的自發抵抗，總之，十分巧合的，他們碰上了聖城的一支聖別海軍，按照遊戲的說法是，一支20級的蒸汽機器人部隊，雙方大戰了一通後，海怪被逼走。

“先去找他！”

滴嗒開啟了牛皮紙，掃了一眼某個地方，叫上了一輛蒸汽馬車，揚長而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聖城泰瑞亞，而她要找的，則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或者說，駐守在這個世界的賽博殺手。

隨著少女的身影緩緩消失，一個螢幕也漸漸暗澹了下來，螢幕的對面，高工有些詫異的自言自語。

“居然是她。”

在星球劇情的後期，能夠坐上諾亞方舟的玩家沒多少，其中就有他，還有就是這位少女。

一個是神經程式設計者，一個是高階ai，二人的關係很不錯，高工能夠徹底‘ai化’，還是對方幫的忙。

後來，二人也曾一起經歷過不少事情，最終，在高工完成主機化，準備正式開啟自己的賣片大業後，才與對方正式分離，關係也越來越疏遠，直到徹底斷了聯絡。

後來高工聽說，她加入了某個高階文明，成為小有名氣的文明顧問，再後來，三大天災降臨，就徹底沒了聯絡。

高工倒是沒想到，他這麼一搜尋，居然湊巧找到了一個上一世的熟人。

更巧的是，他從對方身上，扒到了一點有關‘賽博試驗場’的線索。

資料經過分析，源頭是一家名為‘地網集團’的超級賽博空間勢力，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大型網際網路集團。

“有意思，既然是老熟人，那就幫一把吧，對了，按照時間來看，杜主任應該接到我的禮物了吧。”

高工轉頭，看向其中一個螢幕，螢幕的視界，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

在一處海島上，杜主任正穿著標誌性的白大褂，手掌抄在口袋裡，標誌性的馬尾又養了起來，隨著海風的吹動，不時俏皮的跳動一下。

而在她的旁邊，是聖腦集團的喬女士，她還有一個身份，前2134號生物專案的負責人。

“我們就這樣去救人嗎？”喬女士有些不安的道。

說是救人，其實是搶人，作為一個被打發到海島的中層，她的底氣其實是相當不足的，哪怕按照公司程式，2134號生物專案的確是她負責，但當別人故意插手，她依舊沒有實力阻攔。

而這，也是杜主任說服對方的最大原因。

“等一會兒，”杜主任頭也不回的道。

“等什麼？”

杜主任沒回答，秀氣的眸子盯著遠處的海面，突然眯了眯，海面之上，一個個丸紅武士突然出現，踏浪而來。

“這、這——”

喬女士愣住了，哪怕她對於機械體沒有研究，也能看出來，這些純機械武士的可怕壓迫，三米多高的身高，還有近四米長的巨大武士刀，以及那宛如實質的壓迫感。

“丸紅14123號，見過女主公！”領頭的機械武士單膝跪地，緊隨其後，所有武士都跪了下來。

“你看，它們來了，”杜主任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