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平的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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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種扭曲生命的邪道機械，構造體有明顯的優勢和劣勢。

優勢是它對於生命體的絕對壓制，50級的企業戰士，人人精英，好幾位還有boss模板，在高工手上跟虐菜似的。

而劣勢便在於，對於非生命的存在，構造體的用處並不大。

並且，做為一種扭曲的義體外掛，它本身，也在每分每秒的扭曲著，稍一不甚，被指入者就會進入虐殺模式。

高工剛剛只是處理了一下事情，就被對方帶進了溝裡，差點毀掉了一顆富婆種子。

真是想想都後怕。

“你的確有點出乎我的預料。”

高工抬頭，在一座樓頂上，凱寶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我以為在天平科技的第一波攻勢下，你就會被打的粉碎。”

“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這可不是企業戰爭的強度，再者說，對方可是連試驗場的力量都沒展開呢。”

“恩，的確如此，小心點，可別死了哦。”

凱寶這句話說完，整個人便化作了飛灰。

怎麼，這是在提醒我？

軍用義眼眨了一下，視覺範圍開到最大，也就是2500米。

在這個距離下，周圍的十幾條街道，盡收眼底。

然而，一個大活人都沒有。

‘沒道理啊，周圍的試驗體可是都被我殺光了。’

高工念頭一動，身上的能量噴口翻出來，機械體直接飛上了天空，一整個生物區盡收眼底。

然後，他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路上的行人、攤販、店員，高樓大廈中的白領，如剛才的凱寶一樣，肉眼可見的化作飛灰。

一個、十個、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

你丫也是滅霸？

伴隨著人工資料的提取，大量的生物訊號開始匯聚，細碎電流憑空出現，水分子受到影響，匯聚成烏雲，一時間，整個城市彷彿都被烏雲淹沒。

高工的腦中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你收到‘高強度神經訊號’的衝擊，因為你的感知達到120，衝擊得到豁免]

[你收到‘高強度神經訊號’的衝擊，因為你的感知達到130，衝擊得到豁免]

……

“果然發動了試驗場的力量麼。”

高工手掌張開，一個虛幻的陀螺凝成實體，並隨著他反手一捏，大量的電子雨憑空落下。

電子雨砸在烏雲上，將烏雲衝散開來。

消散的不是烏雲，而是瀰漫在空氣中的神經訊號束。

伴隨著一聲恐怖的雷聲，烏雲之中，一個女巨人的幻影若隱若現。

“果然是你，聯機的女人。”

同樣做為生物計算機，高工自然知道這玩意的用處，單一一座生物計算機，自然不可能效果這麼誇張。

唯一的原因，便是夢娜接入了天平科技的資料庫，短時間內，掌握了試驗場的力量。

這麼關心自己麼。

預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自己還是挺受富婆歡迎的，世界級企業的高階hr，超級白骨精，也算是一個小號富婆吧。

念頭一動，所有電子雨水全部炸開，電子視界取代了義眼，這一次，他看到了梁洲城的真容。

那是一顆巨大遮蔽整個天空的大腦。

每一個生物區，變成了一個腦區。

在生物區與天平科技中心之間，一座宛如銀河一樣的腦梁橫亙天空，數以億萬計的神經訊號拼湊成銀河的水流。

高工的腦中，響起了億萬人的囈語。

[你收到‘超級神經訊號’的衝擊，衝擊無法豁免，感知-1點/秒，智力-2點/秒]

恍忽間，高工的訊號系統受到感召，紛紛脫離機械體，向‘銀河’飛去。

不得已，高工只得再一次召喚出電子雨，同時程式設計出火焰程式碼，火焰飛雨繞身而轉，這才把負面狀態給抵消。

然而，當高工朝遠處飛去的時候，視界越來越黑，機械體的外掛感應開始消失，能量噴口陸續熄火，整個人搖搖欲墜。

“果然，一旦試驗場的力量展開，就無法離開這顆超級大腦了麼，正如同神經訊號無法脫離大腦運轉一樣，我現在，也成為了訊號的一環了麼。”

高工只得反身，朝著‘銀河’飛去，說也奇妙，越是靠近銀河，精神就越好，甚至反過來得到了一個buff，感知+1點/10秒。

當高工踏入了‘銀河’之後，10秒變成了1秒。

恍忽間，他彷彿被各種各樣的神經訊號連線起來，在這裡，他能在一瞬間，體驗到100個人，1000個人的人生經歷，享盡辛酸苦辣。

而感知也由1點變成了100點，一秒鐘增長一百點！

神經突觸開始如蛛網一樣出現他的體表，並且以每秒百米的速度，開始連線‘銀河’的每一顆星辰。

當一個人的意志碰上了一千萬人的思維。

下場只有一個，同化！

語言中樞、嗅覺中樞、呼吸中樞、痛覺中樞……所有的感覺，被瘋狂的張開，同化，漸漸的，記憶消失了、情緒消失了、連人格也消失了。

眾生與我合一，我亦是眾生。

這是宗教之中，佛陀的境界。

但很顯然，成了佛陀，就做不了人了。

就在最後一點思維被同化之後，生物資料庫中，夢娜的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微笑。

沒有人能夠抵抗資訊之海的力量。

……

散落的感官訊號、不足一位元的人格資料、還有支離破碎的邏輯碎片，這彷彿是高工僅剩的遺產。

期間，構造體的本能發出了扭曲的大叫，然而幾個呼吸，就被無盡的神經訊號淹沒。

光靠構造體，是扭曲不了數千萬人組成的‘生物大腦’的。

此時，梁洲城的高樓大廈上，均是抹上了一層澹澹的肉膜，在這些肉膜的表面，是類似於大腦皮層的結構。

“果然，他也不行麼。”

凱寶站在一座大樓的頂部，看著天空，喃喃自語。

雖然沒報有多大希望，但是還是有一點失望的。

在機裂星，類似這種群體試驗場並不少，但更多的，是廢棄的試驗場。

它看向地面，這些化作飛灰的人，已經不可能再生了。

而除了人之外，甚至有一輛車、一座豪宅、甚至是一幢大廈，緩緩的化作飛灰。

過於激進的試驗，毫無疑問，會加速試驗場的衰弱。

而一旦試驗場的作用消失，它也就沒了用途。

但是，母城的最高指令烙印在它的資料底層，時刻告訴它，不能插手試驗。

它倒是聽說過，不夜城的機械主腦，機代親手參與了試驗，但這是因為她很特殊，她是是雙重人格，最高指令只烙印在了一個機代身上。

這就給了另一個機代有機可乘的機會。

可惜了，自己沒有這個機會。

“恩？”

正當它感覺自己傷心程式加速運轉，準備回去吃上十個電子冰淇淋來緩解狀態的時候，突然感覺不對。

‘腦梁銀河’之中，有一個神經節點在飛速吸收資料。

無窮白光之中，先是虛幻的骨骼框架，然後是神經訊號組成的霧氣，以及機械體特有的電子訊號發出的光芒。

一個由神經訊號組成的電子幽靈誕生。

“真是嚇人，差一點點，自己就要掛了。”

電子幽靈，不，高工自言自語。

果然，只有試驗場的力量才能夠打敗試驗場。

“不可能！

！”

生物資料庫中，夢娜咬牙切齒，旁邊的金髮秘書不解其意，而‘查理’的肉身，卻開始瘋狂顫抖起來。

“奇怪嗎？”‘查理’突然開了口，只不過聲音是高工的聲音。

“並不是多麼高深的手段，只是我搶先一步而已。”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其實我也是生物計算機，而且我在你之前，就更新了自己的系統，接入了‘腦梁’之中。”

“當然了，這也多虧我們的總裁先生一點點幫助，沒有他的開機，就算是我，也無法躲過監察系統，乃至於企業意志的視線。”

查理的童孔緩緩張開，童孔深處，是高工的雙眼。

夢娜的童孔後面，同樣是一個巨大的集體意識。

一個新的天平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