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蓬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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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又在打豬草。快來幫我個忙!」遠處叢林傳來一道喊叫,楊二郎的身形出現在叢林內。
楊二郎看著打豬草的少年,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朱悟能老祖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真是倒大黴了。做的孽太多,人劫才遇見我家小弟這般災星!」
「怎麼?你莫非狩獵到大傢伙了不成?」崔漁頓時來了興趣。
「一隻勐虎!你最喜歡的虎鞭酒,這回卻是有了。」楊二郎道了句。
「好傢伙,你竟然狩獵到勐虎,真是了不得,這回你可要成為名震河州衛的打虎英雄了。」崔漁開始興奮了。
「還不是你上次傳我的那個狩獵的法子好用,這回能捕捉勐虎,還要多虧了你傳的法子。」楊二郎興致勃勃的道。
二人一路攀山越嶺,崔漁竟然不曾察覺,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大周的地界。
一路攀爬數座大山,登臨至山巔之時,一望無際的韃靼平原出現在眼前。
站在山頂,迎著冷冽罡風,崔漁還是第一次走出兩界山外的韃靼地界,就在邁出兩界山結界的那一刻,忽然覺得眼前天地變了,莫名多了一股「荒」的氣息。
還不待其說話,忽然思維凝滯,整個人直接失去了知覺。
楊二郎手掌伸出,將軟綿綿的崔漁接住,此時一棵大樹扭曲,化作了菩薩模樣。
看著崔漁,菩薩不由得驚歎道:「咦,竟然看走了眼,原來是個有道行在身的。武道修為火候不淺了。」
「菩薩惜才,何不將其收入佛門?」楊二郎心中一動。
「難!難!難啊!看他也不像是一個敬畏鬼神的人。想要度化何其之難?」菩薩搖頭。
「雖然難了些,但度化一尊天仙,卻也功德無量。」楊二郎道。
菩薩有些心動。
仔細看了崔漁幾眼,然後才笑著道:「日後再看他是不是個有造化的。若有造化,我替他擔了那因果,若無造化卻也不好強求。」
「動手吧。」楊二郎轉移話題。
只見菩薩手掌伸出,掐訣唸咒,一道彩色金光伴隨一股黑煙自崔漁身軀內飛出。
看著那黑光,菩薩無語:「真不知道那位怎麼收了一位這般弟子……。」
卻見那黑光內黑氣繚繞,內有一道人影,此時正在掙扎咆孝惡氣沖天。
「卻是個不修心性的,以後入了佛門,也是麻煩。」菩薩眉頭一皺。.
「這廝不修心性又能如何?昔年佛祖證道尚且還有魔劫降臨,更何況這廝成道之前做下無邊殺戮,不知沾染了多少因果。算他運道好,功德金蓮可助他渡過劫數,但心中的執念卻化解不得,等他復活不知要惹出多少雞飛狗跳。」楊二郎開始試探菩薩。
「他復活後,我會暫時將他帶在身邊,嚴加約束一段時日,為他講述佛法,洗滌煞氣。」菩薩手掌一揮,虛空一朵金色蓮花浮現。
就見那金蓮禪音傳唱,聖潔之光流轉,有誦經聲不斷流轉。似乎有萬千人唸誦佛經,能淨化一切苦難。
「七品金蓮,佛門好大手筆。」楊二郎驚歎一聲。
據他所知,佛門的佛祖坐九品蓮臺,然後就是四大菩薩,皆是八品蓮臺。就連彌勒佛也是八品蓮臺而已。昔年三太子,血肉還父削骨還母,也不過是萬載乙木青蓮蓮花。
「非七品蓮臺不可承受其生前道果。」菩薩將朱悟能的靈魂塞入蓮臺內,一雙眼睛看向兩界山:「還需找個人家。」
一雙眼睛轉動,看到了山間一群野豬,然後隨手一揮那蓮花劃破虛空,墜入了一隻老母豬體內。
「這?」楊二郎見此一幕不由得一愣,然後看向菩薩的目光就變了。
「這是佛祖的意思。佛祖曾說這就是他的命數,不可擅自更改。」菩薩臉不紅心不跳的道。
楊二郎無語,扛起崔漁:「既如此,朱吾能就交給菩薩了。」
說話間扛著崔漁已經遠去,留下菩薩站在山間輕嘆:「可惜了根骨,卻不知他有沒有那等造化。」
「我先相助朱悟能脫離了劫數再說吧。」菩薩說完話人已經遠去。
七品功德金蓮可孕養其神魂,重塑其根骨,滌盪其佛性。
「朱吾能是因禍得福,白白得了一株七品功德金蓮,日後氣數與我西方教牽扯不清,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上面的那位就算不情願,也是無可奈何。」菩薩嘴角翹起:「得了上面那位相助,我佛門內部的諸般聲音,也必然被壓下去,到時候西方大雷音寺我佛獨尊。」
菩薩緩步走入山中,就見那野豬胎水破了,已經有了下胎的徵兆。
就見老母豬周身佛光繚繞,有朵朵金蓮盛開,只見那老母豬得了金蓮相助,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十二個崽子就已經落了下來。
菩薩法眼轉動,隨手一抬,其中一隻小豬崽被菩薩拎住後腿,聲如雷霆震動三千世界:「朱悟能,你得了七品金蓮之力,下生又有一口先天元氣未散,此時不行功更待何時?」
伴隨話語落下,小豬周身佛光繚繞,背後皮毛下竟然浮現一朵金黃色蓮花,那蓮花化作毫光凝聚,在小豬身下化作一七品蓮臺,小豬在蓮臺上豬蹄掐訣,開始運轉法力。
隨著小豬吞吐,接引無窮日月精華煅燒胚胎。
三個時辰後,蓮臺散開,小豬清醒,對著菩薩納首叩拜,口中都囔著:「老朱多謝菩薩搭救之恩,只是菩薩你既然救我出苦海,何不給我個人胎,怎的又叫我投身豬胎?」
看著憨態可掬,但話語中卻怨氣滿滿的朱悟能,菩薩也是忍俊不禁:「可怪不得我,投胎成豬乃是你的命數,你既然已經得了太古天蓬胚胎,非豬胎不能肉身成聖,真的化作太古天蓬。」
「罷!罷!罷!投身豬胎又能如何?索效能做個囫圇的,總好過被人給切了。」說到這裡朱悟能氣的咬牙切齒面色鐵青:
「我老朱還從未吃過這等大虧!定要將那小子抽筋扒皮,將其閹割一百遍,方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菩薩稍後,待我去打殺了那凡夫俗子,再來與菩薩道謝。」朱吾能越說越氣,撒開腿就要往兩界山衝。
「且住!你如今才不過恢復一些法力,有三百斤力道,就不怕被村中的人捉住下酒?好生在這兩界山修養,與我一道參悟佛法恢復元神吧。」菩薩定住朱悟能。
小村莊內
「呼~」
「呼~」
「呼~」
呼嚕聲震動天地,楊二郎扛著昏睡的崔漁,一路走回聽著崔漁的鼾聲,不由得搖了搖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對方放在床上,看著床上崔漁睡的和死豬一樣,不由得搖頭:「菩薩的瞌睡蟲當真是厲害,我家小弟素來機警,這次竟然連反應都沒有做出來。只是朱吾能得了佛門造化,中了菩薩算計,此中必定有種種變數,也不知是好是壞。只希望那朱悟能識趣一些,否則可就怪不得我了!沒有人能傷害小弟!就算是拼著妙善大士震怒,我也要斬了朱悟能!」
又看了崔漁一眼,楊二郎仔細關好門窗,一路來到村頭石橋前,看著石橋下懸掛的銅鏡,眼神中露出一抹灼熱。
「崑崙鏡啊!」楊二郎深吸一口氣,邁著大步繼續向遠方走去:「娘,你放心!孩兒很快就會救你出去的。崑崙鏡關不住您!崑崙也關不住您!大周的十八層地獄也同樣關不住您!」
崔漁一覺睡醒,虞正在燈火下練劍,虞的劍很慢,但卻好似蘊含著
一種獨特的規律。崔漁自熟睡中醒來,他又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一隻小豬追殺,非要叫自己給對方償命。
崔漁坐起身:「怪哉,我不是和楊二郎捉老虎嗎?怎麼一醒來就睡到這裡?」
院子裡傳來老母豬的陣陣嘶吼,餓的是吱哇亂叫。崔漁來不及多想,匆忙爬起身,快步向著門外而去,拿起院子裡的豬草,一股腦的撒入豬圈。
「我說虞,老母豬都餓成這樣了,你也不知道替我餵豬。」崔漁看著月光下練劍的虞,忍不住抱怨了聲。
「還說暱,這也怪我。」虞的聲音中滿是委屈:「我也不知道老母豬餓了,我還以為她見不到你想你了。」
「……」
崔漁聞言無語,看著虞總覺得這丫頭在罵人,但是卻沒有任何證據。
看著吃得正香的老母豬,崔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隨即露出一抹擔憂之色:「二郎去山中捕獵老虎,也不知如何了。我怎麼會忽然睡在家裡?」
崔漁有些擔憂,看了看天色,提起揹簍就向門外走去。
「你要去做甚?」虞手腕一抖,長劍剎那間歸鞘,對著崔漁問了句。
「大哥哪去了?我與他一同入山,不知怎麼睡著回到家中,大哥哪去了?」崔漁問了句。
「大哥早就回來了,去師傅那裡鑽研武藝去了。」虞撅起嘴。
崔漁聞言放下揹簍:「如此就好!」
然後坐在院子裡開始讀書識字。
透過拼音與漢字的輔左,崔漁終於將這個世界的字認全了,但寫起來卻七扭八歪。
「對了,最近怎麼不見心猿的蹤跡?」崔漁在燈下溫習了一會的功課,忽然覺得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心願了。
「你可終於想起我來了。」崔漁話語才落下,腳下泥土翻開,心猿萌噠噠的從石頭裡爬出來。
「造化啊!大造化!」心猿似模似樣的坐在崔漁面前,眼神裡充滿了得意:「崔漁,我可是辦了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情!為你解決了一個心腹之患。」
心猿坐在地上,石頭身軀上幻化出一張面孔,露出一副快誇我,你快來誇我的表情。
看著得意洋洋的心猿,崔漁不由得心頭一顫,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妙的預感。心猿這廝唯恐天下不亂,不壞事就不錯了,也能辦好事?
「你做了什麼?」崔漁問了句。
「那朱悟能中了我的算計,我勾動了朱悟能的心魔,我將他的心猿給點化了,收做小弟!」心猿得意洋洋的道:
「你要是出去刺激刺激他,有機會在他面前給他點顏色嚐嚐,就能將他的心猿孵化出來。」
「臥槽!」崔漁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你說啥?你把朱悟能的心魔給點化了?朱悟能的心魔要化作心猿了?那朱悟能老祖在那裡?」
崔漁至今不知道自己烤了的是朱悟能。
心猿大眼睛轉了轉,一雙眼睛盯著崔漁,這廝的表情怎麼和自己預想中的不一樣?
不是應該面露狂喜之色嗎?
怎麼會是這種表情?
貌似又些不對頭啊!
下一刻心猿化作黃煙轉入地下,轉身就走毫不停留,轉眼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你別走,把話說清楚!」崔漁想要去抓心猿,誰知心猿直接撲入地下,不見了蹤跡。
「我去!這狗東西,就沒有一日消停的。我就知道,肯定沒消停。他竟然找到了朱悟能的下落,也不知朱悟能在那裡?」崔漁有些急。
那可是心猿啊!
他現在可沒有材料去在繼續煉製緊箍咒。
難辦啊!
不是一般的難辦!
「大哥。」虞有些擔憂的來到崔漁身前:「你這心猿我看怎麼有點不對勁。」
「豈止不對勁,簡直是太不對勁了。」崔漁滴咕了句。
不過他自忖有緊箍咒,倒也不怕心猿失去控制。他現在就怕心猿給自己挖坑,坑了自己,到那時麻煩才是真正的大了呢。
「別搞事情啊!可千萬別搞事情!太平日子來的極為不易,你可千萬別搞事情啊!」崔漁有些心慌。
這世界水太深,他怕心猿把握不住。
諸如種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不可思議的事情,簡直超乎了崔漁想象。
比如說那唐周分身無數,你要是不事先知道對方的底細,你能把握得住嗎?
你根本就先想不到!
到時候對方暗中給你一下子,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自家真水無相逆天不?
這個世界比自己厲害的詭異多著呢!
崔漁伸出手撥了撥身前燈火:「尤其是我奪了萬劫金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苟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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