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師孃(求一下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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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什麼了?”崔漁面帶不解,看著石龍瘋瘋癲癲恍然大悟的背影,眼神裡露出一抹愕然。
“他是魔障了。”虞搖搖頭,聲音中滿是惋惜。
“走吧。”崔漁轉身向武館門外走去。
“去哪裡?”虞好奇道。
“見一個很有趣的人。”崔漁嘴角翹起。
後院
陳川正不辭辛勞的挖著地上泥土。
“我知道了!我知道其中關竅了。”石龍面色狂喜的自門外走來。
正在挖坑的陳川動作一頓,看向狂喜的石龍,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熱切:“師傅,您知道了?是崔漁那小子說的?那小子不會又在誆騙您吧?”
“斷然不會,經過我百般推敲,絕不會在有半點問題。”石龍得意的來到大鍋前,想要直接將手伸入鐵鍋內,一旁的陳川不由身軀一顫:“師傅,謹慎些啊!還是去找個弟子做實驗吧。”
“這次斷然沒有問題。”石龍搖頭:“為師很確定。如此秘訣,怎麼能隨便傳人?此次絕無錯漏。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份危險,你去一旁候著,看我如何行功!”
“哈哈哈!鍊鐵手的關竅終於被我窺視到了,神魔武學,不死不滅就在眼前!五莊觀?當年恥辱,加倍奉還!”石龍仰頭狂笑,手指插在了鐵砂內。
百草堂
崔漁揹著手,虞戴著面紗,恭敬的跟在身後。
走過熟悉的小巷,崔漁果然又一次聽到了熟悉的誦讀經典之聲,空氣中熟悉的詭異之氣在空氣中蔓延。
崔漁領著虞來到大門外,就見老儒生站在院子裡,神態怡然的站在院子裡口中宣講儒家經典。
崔漁與虞二人到來,老儒生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講經說法,崔漁也不多說,與虞悄悄的坐在角落裡。
崔漁目光看向老儒生,就見老儒生脖子處有幾根殷紅抓痕,似乎出自婦人之手。
似乎察覺到了崔漁目光,老儒生抻了抻衣領,然後繼續不緊不慢的講經。
空氣中詭異之力蔓延,崔漁坐在地上,這回他終於聽懂了幾分老儒生口中宣講的經義。
至聖先師以‘禮’成道,講究的是周禮。
亞聖孟子以‘善’成道,講的是‘人之初性本善’。
而老儒生自從遍閱亞聖經典之後,心中卻誕生了不一樣的感悟,認為人之初並非性本善,而是人之初‘性本德’。
認為人生而具備先天德行,先天德行深厚者為善,先天德行淺薄者為‘惡’。
老儒生的道雖然另闢蹊徑,但卻依舊遵循孟子的道,並未能徹底超脫出來,可見孟子對其影響甚深。
崔漁聽著老儒生口中宣講的道義,心中一點點念頭閃爍,腦子裡想到了前世的某個著名學說:“人之初,性本惡。”
“老儒生的學說雖然脫胎孟子,有了惡的概念,但卻脫胎的不徹底,被孟子影響太深。終究是孟子的弟子,跟在孟子身邊求道不知多少年,想要真正徹底擺脫孟子桎梏,覺醒自己的道,不是一般的難。”崔漁沉浸其中:
“老儒生雖然走了出來,但走的不徹底。”
崔漁周身散發出一道道波動,老儒生口中噴出的詭異之力被其吸收。
崔漁昏昏沉沉,冥冥嫋嫋不知吸收了多少詭異之力,被動轉化為神血的氣機。
“別唸了!天天念你那廢話,煩不煩啊!”
忽然一道不耐煩的女音響起,伴隨著米飯的香氣在鼻尖溢散。
崔漁睜開眼,就見一襲粗布麻衣的婦人,此時身穿圍裙,手腳麻了的端著一張方桌,飯桌上擺放著三碟青菜,以及五碗米飯放在院子裡的大樹樹蔭下。
女子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佈滿了歲月風霜,但卻依舊難掩熟婦風味。
身材婀娜多姿,雖然已經四十,但卻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叫人傾倒的模樣。
院中幾位弟子習以為常,臉上表情淡然,老儒生更是嘴角翹起,不緊不慢撫摸鬍鬚。
“師孃,這位是崔漁師弟,咱家百擔米都是崔師弟送來的。”王逸站起身,面帶討好的接過婦人手中飯桌,對婦人開口介紹。
又對崔漁擠眉弄眼:“還不快見過師孃?”
“見過師孃。”崔漁連忙起手一禮。
“你就是那個交了百擔米的冤大頭?”師孃上下打量著崔漁:“看起來挺聰明的人,怎麼就信了這老頭子的鬼話,跑到這裡拜師。”
崔漁眼神中滿是茫然,看著婦人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言語。
“坐下吃飯吧。”王逸放下桌子,警惕的看著崔漁:“伱該不會反悔,將糧食要回去吧?”
“怎麼會。”崔漁眼睛茫然。
“咱師孃就這樣性格,以後你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王逸拉著崔漁坐下:“想當年咱們師孃在大周都城,也是名聲響亮的才女,自忖不比男兒差。最是喜歡喝酒、鬥詩、錦衣玉食呼朋喚友走雞鬥犬,可是自從師傅被亞聖一脈打壓,淪落到此地後,意志逐漸消沉,整個人也變得越加刁鑽。”
崔漁眉毛一挑,看了王逸一眼:“這不就是後世的街溜子?”
老儒生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模樣,能喜歡這種女子?
“師傅當初與師孃鬥詩三日,輸了師孃一籌,從此就化作師孃迷妹。況且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你不知道當年師孃有多美!現在已經七十多歲了,人依舊像是四十歲模樣。而且即便師傅落難,也不離不棄從大周鎬京跟了過來。”王逸在一旁碎碎念,卻被兩根筷子砸中腦袋,一旁師孃橫眉冷對:
“好好吃飯,這麼好的米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王逸嘿嘿一笑,埋頭乾飯。
崔漁詫異的看著自家師孃,七十多歲的人了,看起來還和四十歲一樣,真的是很逆天啊!
師兄弟與老儒生落座,就見師孃拿著一隻紅色罈子,自顧自的拿出一隻碗,然後酒水倒滿,香氣在院子裡飄蕩。
“聽說這酒是你小子釀的?”師孃看向崔漁。
“正是。”崔漁連忙放下筷子。
“不必多禮,咱又不是禮聖那一脈的弟子,太過於守規矩反倒沒有人情味。”師孃拿起一隻空碗,放在崔漁身前,然後倒了滿滿一碗:“真是好酒!大周王室也沒有這等好酒。”
“這酒叫什麼名字?”師孃問了句。
“茅臺。”崔漁道。
“什麼破名字,忒庸俗。”師孃嗤之以鼻,然後道:“可會作詩?”
崔漁不敢獻醜,只能搖頭。誰知道這個世界的詩詞是用的什麼格律。
“只會喝酒,不會作詩,卻少了許多樂趣。”師孃悠悠一嘆,端起酒碗:“幹!”
崔漁連忙端起碗,然後一飲而盡。
“喝酒喝酒!”師孃笑著道:“看你酒喝的爽快,就知道是個不錯的人。”
“可惜了,好好一個孩子,卻被人忽悠的沒了腦子。這年頭百擔糧食多稀罕啊!”一邊說著話音一轉,搖頭嘆息。
崔漁喝酒動作頓住,差點被一口嗆死,連忙低頭去吃菜。
你還別說,雖然是最簡單的飯菜,可吃起來卻很好吃。
師孃看向虞,見其戴著斗笠,在斗笠下小口吃飯,問了句:“這是你朋友?”
“我妹妹。”崔漁回了句。
“既然來了,就沒有外人,怎麼戴著斗笠吃飯?”師孃道了句。
“韻兒,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快好好吃飯。”旁邊老儒生沒好氣的打斷髮言。
婦人看了老儒生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低頭開始獨自喝悶酒。
酒宴完畢,師孃一個人抱著酒罈,在桃花樹下沉沉睡去。
“這棵樹還是當年師傅親手栽的,從大周的至聖先師廟宇內折來的,師孃說他最喜歡看桃花,最喜歡吃學宮中的杏子。想不到轉眼間匆匆三十年,蹉跎了歲月,蹉跎了老儒生!”崔漁坐在大樹下喝著茶水,王逸抬起頭看向崔漁身後的大樹,眼神裡充滿了感慨。
“學宮中的杏子很好吃嗎?”崔漁問了句。
“也不怎麼好吃,尤其是學宮中的人,都討厭的很!一個個男盜女娼,最是噁心!”旁邊宮南北接過話。
“師兄去過學宮?”崔漁問了句。
“在學宮呆了三年,實在是受不了,然後就跑了回來。”宮南北撫摸著袖子裡的寶劍,呆呆的站在桃花樹下,眼神中露出一抹回憶。
“其實咱們弟子少,差點被餓死,有師孃的一份功勞。”王逸在崔漁耳邊道。
“嗯?”崔漁一愣。
“師孃雖然面子上看不上師傅,但心中總覺得咱們師傅以後必定是能與孔聖比肩的人物,不能什麼樣的人都能招收弟子,免得以後壞了名聲。不知多少弟子,都被咱們師孃給‘勸退’了。否則憑咱們師傅的名聲,不論如何也不至於混到要餓死的地步。”宮南北迴了句。
崔漁聞言不語,心中萬千感慨,卻說不出來。
“南北、小藝、鯤鵬、崔漁。”老儒生在一邊喊了聲。
“師傅!”四個人回過神來,來到老儒生身前。
老儒生從袖子裡掏出一冊藍色書籍,目光掃過四個人,最後落在了南北身上:“你是個識字的,這是我五十年的心血,以後你將這冊經書說給他們三個聽,我要去閉關了。”
“先生著書了?”
南北聲音顫抖,懷中寶劍爭鳴。一旁的李鯤鵬手中葫蘆落在地上。王逸更是聲音都在哆嗦。
“算是著書了吧!接下來就是立言,看看能否有機會建立完整學說,或許有生之年可以衝擊聖位。”老儒生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明日我就要在後院閉關,整理自己的所有見識,看看能否鑄造一完整的學說。”老儒生看向崔漁:“只是可惜你了,想要跟我學習學問,還要多等一些時日。不過閒暇時,可由南北替我講經,你南北師兄最得我真傳,不像是他們倆,只是一個半吊子。”
“哼!”旁邊李鯤鵬不滿的道:“哪個是半吊子?分明是師傅你給南北開小灶。”
“你要是能跟上學習進度,我也為你開小灶。”老儒生一句話,就將李鯤鵬差點噎死。
老儒生說閉關就閉關,一點都不拖沓。
看著轉身而去的老儒生,還有桃花樹下抱著酒罈呼呼大睡的婦人,崔漁撓了撓頭,選擇了離去。
“崔漁師弟。”見到崔漁要離去,南北喊了一聲。
“嗯?”崔漁腳步頓住,轉頭看向宮南北。
“我來教你識字吧。”南北咧嘴一笑。
“可是師傅不是說……”崔漁詫異道。
“老儒生的話你也聽,真是沒救了。”南北笑呵呵的道:“想要單憑講經入儒道,不過是咱們師傅臆想罷了。”
“來,我教你識字。”南北熱情的拉著崔漁手掌識字。
“帶我一個!帶我一個!早就等著這天了!”王逸也伸長脖子湊過來。
崔漁看著眼前二人,腦子裡十萬個問號不斷流轉。
這都是一些什麼奇葩師兄弟?
“師兄不講經了?”崔漁看向宮南北手中書籍。
“一邊識字一邊講經兩不誤。”南北臉上滿是笑意:“人要懂得變通,這是師傅親口和我說的。”
“不錯,師傅也親口和我說,‘師傅的話並非真理聖言,弟子要敢於質疑師傅的話。’”王逸得意的道。
旁邊李鯤鵬嘴角抽搐:“老儒生告訴你們這句話,是要你們精神不要受到別人約束,要勇於走出自己的路,可不是叫你們這麼歪解的。”
“呸,那個歪解?我要是會讀書識字,早就去幫人抄書養家餬口了,何至於咱們都差點餓死?”王逸對著李鯤鵬呸了一口,然後拉著崔漁道:“別管他,來!咱們一起讀書識字。”
看著眼前的一群人,崔漁有點懵。
這可真是啥師傅啥徒弟!
老儒生離經叛道,教出的弟子也是夠離經叛道的。
不過,崔漁也不是被束縛的人,乖乖的走了過去,開始等著宮南北講述文字。
至於說老儒生的叮囑,早就被他忘記在二門後了。
一旁的師孃嘴角抽搐,手臂一個哆嗦,酒罈子裡的水灑在地上,可見其內心情緒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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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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