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第二殺,關河夢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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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昏暗窄長,霍去病擋在姬染月面前,一步步朝深處而去。
溼冷的空氣,壓下了黑暗深處,名為不安的躁動與肅殺。
拾階而下,她的雙眼,漸漸適應了這種昏暗,輪廓一點點清晰,她發現了前方有幾處凌亂的腳印。
只是方向不一。
與此同時,前方也迎來了三個岔道。
“姐姐,我們走哪邊?”
三個岔道口,皆有深淺不一的腳印。
看泥土下陷的程度,痕跡都很新。
“左邊。”姬染月看似隨意地蒙了一處。
洛絃歌以前陪她一起在學宮聽課時,就常常坐在她的左手邊。
之後的各種宴席上也是。
“而且,別忘了,他足已跛,倉促逃亡間,腳印應該是深淺不一的。”
“好,那姐姐跟緊我。”霍去病先行一步,身影霎時被更深的黑暗吞沒殆盡。
幸好,他一直攥著的少女細瘦的腕間。
*
“大王回宮,命教坊速去殿前獻藝。”
舞樂、觥籌……和著頹白的天,蒼然的雪,竟別有一種華靡的美態。
論享樂之道,咱們這位新王,可真是前無古人了!
大白天的,便歌舞不輟,絲竹不歇。
一張張被酒氣燻紅的臉,演繹著眾生最赤/裸的慾望。
他側臥於高坐上,笑意深染眼底。
他鐘愛一切不加矯飾的,分外直白的情緒。
像品酒一般,有種微醺的悅然。
這種興奮感也能進一步刺激到——他想殺人的欲/望。
“王上,西殿有……”
“好戲即將開場了。”
少年勾唇,將杯盞中猩紅的酒液一飲而盡。
進了他所設定的屠宰場中的獵物,一個都跑不掉。
*
“等等。”
姬染月與霍去病出了暗道,發現自已置身於一處荒僻的殿室內。
窗幾處草木荒蕪,屋外積雪無人打掃。
“這裡是竟然是,胤都的王宮!”
姬染月還是透過窗欞看見遠處宮殿頂端的琉璃瓦上,矗立著的一隻漆金的雄雞,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方。
雄雞據東方而鳴,曰日出。
而胤國,正好是居東而霸。
“難道這洛絃歌是故意留出破綻引我等來此?”
霍去病感知到殿中並無第三個人存在的氣息。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咱們藏在暗處,渾水摸魚即——”
霍去病一個箭步躍過視窗,可惜眼前只閃過一抹黑影。
“怎麼了”姬染月從視窗探出身去,“可是發現了什麼異樣?”
少年斂目,轉身道:“巧了,逮到一鬼祟的小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之前好幾次都讓她給溜了,今兒說不準能一雪前恥。
“墨檀?”姬染月蹙了蹙眉。
“姐姐果然聰慧。”
“我看她這個方向是去往長樂殿,那裡曾是帝王宴飲之所,按照姬辭月那玩意兒的德行,估計現在就在那兒醉生夢死呢!”
“姐姐,機會難得,我們不妨去闖上一闖?”
姬染月似笑非笑,勾了勾手,示意少年靠近。
他對她素來是毫無防備的,聞言立馬湊了上去,結果卻收到了她的一番特殊“愛寵”——一頓板栗暴扣。
“闖你個錘子哦!”姬染月斜覷他一眼,“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洛絃歌。”
而不是上趕著去送死,她現在還沒有跟姬辭月正面對上的把握。
“可是萬一洛絃歌就是奔著弄死姬辭月去的呢?”
*
舞曲正酣,姬辭月擱下酒盞,玉杯與案几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聲落,群臣如同預設好的機關一般紛紛僵直著,酒液傾倒了一地。
“有朋自遠方來,當烹而宴之!諸君何不與寡人,同樂否?”少年狹而長的眸淺淺勾起,已是殺機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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