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一門三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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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不肯告訴祝新年關於“仙神”的事情，但祝新年卻並不願意就這麼壓下此事不提。

一日的課程很快結束，天工城中下課的銅鈴聲敲響的時候那位夫子腳底好像點了炮仗似的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了，好像生怕祝新年攔著他問東問西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祝新年望著夫子逃走的方向唇角一勾，當即心生一計。

天工城中不太會存在拖堂的問題，這一點比天工學院要好得多，下課鈴聲一響常有夫子跑得比學生還快，所以下課的時候能看見全城的學生一起回問仙城的盛況。

祝新年在上了一整天高強度課程而生無可戀的學生中艱難穿行，準確無誤抓到了只剩一口氣的曦女。

一天不見，曦女眼下的烏青好像更重了，祝新年感覺她的魂靈已經飛離了身體，現在站在此處的只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罷了。

祝新年趕緊伸出雙手在空中抓了抓，在曦女面前上演了一場跳大神，然後伸手在曦女眼前晃了晃，問道：“回魂了嗎？”

曦女雙眼無神地緩緩抬頭看向他，有氣無力問道：“你在發什麼瘋呢？”

“回魂了就好，我有點事要拜託你。”

祝新年將曦女手中的課本接了過來，替她拿著，無事獻殷勤總歸不是什麼好事，若放在平常曦女一定非常警惕，但此時她已經在課室中被學習摧殘一天了，就算祝新年在她面前打算盤，她也沒精力去管他在算計什麼了。

“不是什麼太麻煩的事情，我就是想問問，問仙城哪裡能買到酒？要那種微醺但不會放倒人的。”

曦女面無表情往前走去，祝新年還以為她尚未從上課的痛苦狀態下回過神來，只好小步跟在她身邊走著，想著回去之後再問也行，卻沒想到曦女顧自沉默了一會，突然轉頭看向他，道。

“不勝酒力的人喝什麼酒都會醉，要不你兌點水吧。”

兌水自然是可以，但沒有了酒香就不吸引人了，祝新年立即搖頭：“不行啊，我還是想要保留酒香味的，至少在喝下去之前不要察覺出什麼異常。”

“你該不會想要給人下毒藥吧？借酒香掩蓋毒藥的味道？”

祝新年失笑：“我連酒都弄不到，上哪去弄毒藥啊？這問仙城和天工城中都沒有藥鋪，難道讓我去找醫修們討毒藥嗎？”

天界不比人間，做什麼生意的人都有，只要願意付出，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天界不一樣，你願意付出，人家還不願意賣呢，以前街上還能看見幾個以物換物的攤販，自從天工城招新之後攤販全都去修真了，一根紗都買不到，更別提買藥買酒了。

“唔……問仙城中倒是有幾個人擅長釀酒，但他們不賣酒，只分給街坊鄰里享用，你怕是討不到，但你運氣好，我前幾年跟著人家學過釀酒，城外花樹下面還有我埋的酒罈子呢，用的是仙花釀酒，花香勝過酒香，去年還送給城主一罈了呢，她說很好喝。”

沒想到曦女還會釀酒，祝新年稍稍驚詫了一下，但想來曦女常年待在問仙城門口，又沒有什麼凡人飛昇，她總得做點什麼事來打發這漫長又無聊的時光，除了種花之外，釀酒似乎也是一種很能消磨時間的愛好。

“那真是太好了，能借我一小壺嗎？”祝新年趕緊求告。

“借？酒這東西借出去難道還能還嗎？你這人真是奇怪，連酒也借？”

曦女擺擺手：“送你一罈就好了啊，你只拿一壺走，剩下的給誰喝啊？”

祝新年平日鮮少飲酒，一罈酒對他來說太多了，用不完也是浪費，但開封之後的酒再送出去也就沒人要了，正好曦女說這是用仙花釀的酒，祝新年想著多喝幾杯應該也沒有問題，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上課之前，曦女起了個大早將酒罈子從城外樹下挖了出來，送到了淵精樓，這個時候祝新年也剛剛泡完仙浴，看見曦女虛弱到好像一罈酒就抱不動的樣子，趕緊迎上前去，接過酒罈疑聲問道。

“你不會是昨夜又通宵背書了吧？你們這些沒修過真的人是不能像修真者一樣長期不睡覺的，就算要抓緊時間升階，每日的休息時間也是要保證的，天工城不是給你們留出了充足的休息時間嗎？”

“可天工城根本就沒想過我們背書要花一整夜啊……”

曦女幾近崩潰，平日她最注重外表，從她總是穿著粉紅色的衣裳就能看出她是非常俏皮可愛的，但再俏皮的花朵也經受不住天工城的摧殘，此刻已經風雨飄搖，無需颳風自己就快散了。

“對了，還沒問過你昨天選的什麼修真門道？”

祝新年將曦女攙扶了出門，出門一看好傢伙，門外那些準備去上課的人也都比昨天更萎靡了，此刻天還沒完全亮，在這種晨昏交界時的朦朧亮光中，看見這樣一群了無生氣的人在路上行走真的很瘮得慌。

“當然是機甲啊，我小時候去天工城就學的機甲，稍微有一點點基礎，學劍道我更是什麼都不會，只怕死在天工城也是學不會的。”

曦女對自己的天資有著自知之明，學機甲已經是勉強，學劍沒有童子功怕是隻能學個四不像出來。

“對自己有信心些，如果你真的沒有修真天資的話，為何問仙城這麼多人，城主偏偏選中你來做接引使者呢？”

曦女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問仙城接引使者了，但在她這麼長的接引生涯中，只接到過祝新年一個飛昇者，按理說隨便在城中選一個人都比她更合適，所以祝新年一直認為曦女有什麼特殊的才能被城主看中了，但這麼久他確實也沒發現曦女有什麼值得被看中的能力，非要說的話，大概是性格好？

這是一個非常熱心快腸又不記仇的女孩，即使祝新年上次與陸夜、星白秘密談論事情不告訴她，令她生了幾天氣，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主動到淵精樓來幫忙照顧靈獸了。

其實這樣的性格在問仙城中比比皆是，只要是沒有修真追求的人基本也都是這樣的性格，不爭不搶不記仇，看見誰都是笑臉相迎。

但以後這樣的人估計少見了，尤其是對祝新年，從前大家都喜歡他、看好他，所以願意對他報以笑臉，但昨天他配合女醫仙把眾人全都“從夢裡叫醒了”，隨著眾人不斷修煉，他們對三界現狀的認知也會越來越深刻，知道得越多的人越難開心起來，特別是面對“叫醒”自己的祝新年，怕是更沒有笑臉了。

“大概只是看我耐得住性子，願意一個人在城外種花種草吧，不然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事幹。”

曦女從來不提自己家裡的情況，祝新年也從來沒有問過，此刻聽她說起自己一個人在家，不由問道：“嗯？你家裡沒有其他人嗎？”

“沒有啊。”

曦女絲毫沒有隱瞞，順口回答：“我父母和哥哥都在神魔大戰的時候犧牲了，我是被妙元真仙撿回來的，交給上任問仙城城主養大的，不過城主不會養孩子，所以我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吧。”

祝新年沒想到曦女的父母竟然參加過神魔大戰，還有一個同樣能上戰場的哥哥，那她父母的年紀可能與狂瀾真仙差不多大，而曦女是他們中年得女，也因如此才所幸留下了一絲血脈。

“這麼說你父母和哥哥都是虛空境的仙人了，甚至可能是無相階的真仙，那你的天資就更不可能低了啊，你只是還沒從閒散的生活中轉變過來而已，等你適應了天工城的學習生活，應該就會不覺得力不從心了吧？”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曦女家若真是一門三真仙，那她就算再傻，從父母那裡繼承來的天資根骨都足夠她升上超品甚至絕品了。

“但願借你吉言吧，希望爹孃能救救他們苦命的女兒，但他們已入歸墟，能聽見我說話嗎？”

因為從來沒有接觸過父母，所以如今提起父母曦女也並不覺得傷感，看她的樣子，是已經把自己的父母當成神明來祈禱了。

“可以的，心誠則靈嘛，說不定你今天去背書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文思如泉湧呢。”

曦女反倒被祝新年逗笑了，臉上也終於恢復了一點血色。

“要真是拜仙求神有用的話，之前天工城那些學生也就不會整日愁眉苦臉的了，你且等著，我試試今天是不是能真的文思如泉湧，要是可以的話，你也每天多拜拜，說不定下個月就升虛空境了呢。”

祝新年跟著她笑了起來，沒想到曦女倒是個不信求神拜佛這一套的人，這思想比天界絕大多數人要超前很多啊。

“那我也借你吉言，若是我們都能順利升上虛空境，就在天工城中心擺個大祭壇，讓全城所有學生都來拜拜，說不定所有人都立地成仙了，這樣仙人的隊伍壯大起來，還有什麼好害怕魔主的呢？”